「我做了。」說到這件事,他更是滿臉悒郁。「但是警方置之不理,就算是我父親的老同事,也都極力撇清關系,他們還叫我忘了這件事。」
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記者這條路,為的就是可以透過各種管道,光明正大地查訪,這樣他才有機會揭發陳金發的一切,進而揪出陳金發這顆毒瘤!
「我會幫你的!」就算不是為他討回公道,她的個性也無法忍受有個殺人不眨眼的壞蛋逍遙法外。
听完他的故事,對他除了同情之外,更多了好幾分的敬佩之意,倘若今天是自己踫到同樣的遭遇,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像他一樣奮斗不懈。
包何況他還能裝作一副無事人的模樣,這要擁有怎麼樣的決心和毅力啊!
也許他以前之所以經常作弄她,就是為了減輕精神上的壓力,若不做適度的宣泄,他一定會受不了吧,真是難為他了。
想到這里,她已能釋懷,甚至慶幸自己能幫上一丁點小忙。
「陳金發是頭狡詐陰險的老狐狸,不管情勢如何,到最後都能被他轉為對自己有利的局面。就像這次一樣,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連續幾次抱著希望卻落得失望,讓他沒有辦法再信心滿滿。
「不要這麼悲觀,事情還沒有成定局。況且經理還在跟老板談,我倒覺得播出的機率很大。」曉人的想法樂觀多了。「況且吳清福也決定投案跟檢方說清楚事實的真相,不管怎麼樣,陳金發這次都不可能無罪開月兌。」
「希望如此……」
失望太多次,讓他不敢再抱持任何希望,但跟她說過那段過去後,他的心情舒坦多了,積壓多年的郁悶,似乎也消散一些。
他從沒跟人說起過這些事,就連母親和妹妹,因為擔心她們受不了事實,他也是選擇性地告知,所有挫折和殘忍的一面,只有他一個人承受。這十年來,有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被逼到臨界點,若不是顧及母親和妹妹,他可能已經崩潰了。
後來,他發現曉人這個「異于常人」的女子,她不將他放在眼里的行徑,大大地引起他的興趣,連帶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接著又發現每次跟她斗過嘴,心情會變得輕松,心中的壓力也跟著減輕,于是他就上了她的癮,一天不跟她斗個一回,心里就不舒服。
也許,她是上天派來解救他的天使吧!
「好消息!」這時,張志家突然滿臉興奮地沖出來宣布──
「均梓,老板同意播出訪談了!」
衛均梓不敢置信地來到張志家的面前。「這是真的嗎?!」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了這麼多年,幸運之神終于站在他這一邊了!
「沒錯!」張志家笑得合不攏嘴。「我剛剛跟他報告過所有事情的始末,這是他考慮之後所做出的決定。」
「太好了!」曉人忍不住替他高興。「恭喜你!」
「謝謝……」一股熱氣涌上衛均梓的眼楮和鼻頭,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謝什麼?對公司而言,這也是有利的決定啊。」張志家並不知道衛均梓父親的事,以為他只是單純地為那段采訪道謝。「趕快去叫導播和政意過來吧,趕緊討論怎麼播出這段采訪才是最重要的事。」
「是!」他元氣十足地應了一聲,積壓在他心中十年的怨恨,終于有了解決的出口,怎不教他開心?他現在可是活力充沛呢!
「曉人寶貝,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來個正式約會吧。」心情輕松之後,他語氣又變得不正經,手也跟著往她肩上攬,兩人一起走往會議室。
「你真是……」看著他故態復萌的行為,她無力地賞他一個白眼。「無藥可救。」
雖然她一臉無奈狀,不過他恢復「正常」,卻也讓她的心情跟著好轉了。
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懶得繼續糾正他,對于他的親近,她竟然不會覺得恐懼和厭惡,反而有一種類似安心的成分,甚至,還帶點喜歡呢……
清晨五點多──
大大電視的晨間新聞主播莊志淵一到攝影柵,便被帶到會議室,除了開播之前的例行討論之外,導播王嘉成特別交代他今天的播報重點──
「……這是吳清福的采訪報導,是今天的焦點新聞,你先熟讀一下稿子。」
「好。」莊志淵接下一迭新聞稿,開始翻閱強記,以免等一下讀稿時會有吞吞吐吐的現象發生。
王嘉成轉頭,向一旁的衛均梓和曉人吩咐──
「均梓,等一下你就跟曉人去錄制今晚的特別節目,內容就照我們剛剛所討論的做。」
「沒問題。」兩人正準備到一旁討論詳細內容,就听到門外林政意慌張的聲音──
「不……好……」林政意沿路沖向會議室,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地喊著。「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大家都驚訝地問道。林政意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應該會輕易大驚小敝才對。
「我剛剛接到一個消息。」林政意急得滿頭大汗,眼神還擔心地瞥向衛均梓。「吳清福在幾個小時前上吊自殺了!」
「不可能!」衛均梓不敢置信地大嚷。「這怎麼可能?!」他們跟吳清福幾個小時前才分開,他那時已經決定投案了,怎麼可能自殺?
除非……
「是陳金發做的嗎?」曉人替他問出他心中的疑問,這是唯一的可能性。
「不知道,不過現場留有一封遺書。」
「遺書?」衛均梓抓著林政意急急追問︰「你知不知道那封遺書寫什麼?」
「遺書內容提到你……他說……」林政意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他寫了些什麼?你快講啊!」衛均梓已有不好的預感。
「他說被你威脅拍了一段訪問,事後他很後悔,所以以死抗議……」林政意懊惱地說出他所知道的情況。
「什麼?!怎麼會這樣?」王嘉成、張志家和曉人三人都不願相信地大叫,反倒是衛均梓不發一語地呆呆站著,像尊雕像,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
「又是一樣的結果……」
「均梓……」唯一熟知內情的曉人擔憂地看著他,害怕他會受不了這個接二連三的打擊。
「我就知道……根本沒人可以將他拉下來……沒人可以……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耐……」淒涼感慨的自嘲聲,讓人聞之鼻酸。
「均梓,別失望。」曉人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支持的力量。「只要我們將事實真相公諸于世,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電視台無法播放這段新聞。」听到林政意帶來的消息,張志家迅速做出決定。「導播,馬上將這段新聞刪掉。」
「為什麼?」曉人不解地問著張志家。「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事情爆發前,先將他們一軍?」
「這訪問已經牽涉到一件命案,我們一旦播出,電視台就月兌不了關系。」
「可是吳清福的遺書是胡謅的,這個訪問我從頭到尾都有參與,我最清楚真相!」曉人立即反駁張志家的回答。「這根本是陳金發故意陷害均梓的詭計。」她終于可以體會到為什麼均梓會說陳金發是頭狡詐陰險的老狐狸,他的手段真的夠犀利,殺人于無形!
「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但吳清福那封遺書就足以把我們給將死,讓我們動彈不得。」張志家願意相信衛均梓是無辜的,但只能說陳金發魔高一丈,是個難惹的人物。
「訪談時,吳清福有出示一些足以揭發陳金發罪行的證據,我們都有拍下來,那應該就是很好的證據吧。」曉人立即想到吳清福手上握有一些白紙黑字的有利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