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慌的嚷叫聲引來花國安的關切。「怎麼啦?喊得那麼大聲。」百辰一直都是處變不驚的個性,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慌張失措。
「伯父,你知道若男去哪里了嗎?」他心急地揪著隨後來到的花國安的衣領問道。
好不容易拉開他的手,總算能正常呼吸,花國安不滿地抱怨。「咳……你要勒死我啊!」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百辰替他拍背順氣,仍沒忘記有要事待問。「伯父,你有看到若男嗎?」
「沒啊,你不是來房里找她的嗎?怎麼,她沒有房里睡覺?」花國安進門幫忙找人。「……若男……」
他不只浴室、衣櫥里,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放過。「人呢?奇怪!她不會這麼早起才對呀!況且我五點多起床在庭院里打太極拳時也沒看到她的人影,她會上哪兒去?」
花國安走到樓口往樓下廚房大吼。「老婆……你有沒有看到若男?」
「沒有。」花媽媽不讓須眉地吼回來。
「真是奇怪……」花國安納悶地走回若男房間,卻見百辰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手上還拿著一張紙,他好奇地走近問道︰「你在看什麼?」
百辰頹然地將紙條交給他,讓他自己讀。
老爸︰
我突然發覺自己還是喜歡自由,所以這個婚我就蹺頭啦!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跟應爸爸和應媽媽解釋、解釋。
等你把事情解決後,我自會回來,不用找我。
還有,別忘了這幾天要替我到公司巡一巡,免得公司被偷賣,到時就欲哭無淚喔。
可愛的女兒
若男
「她在搞什麼鬼!?」花國安勃然大怒。「當初說要結婚的人是她,現在毀婚的人也是她〔把婚姻當兒戲嗎?真是氣死我了!」
「伯父你錯怪若男了,這全是我的錯,前幾天……」不忍、也不能讓若男背負所有的罪過,百辰細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還若男一個清白。
這個若男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替他背黑鍋,這種深情理旬教他羞愧難當;想到自己對她的傷害,他開始覺得兩眼酸澀,淚水也跟著在眼眶打轉……
听完他的敘述,花國安這才知道若男受委屈了,而罪魁禍道就是眼前的應百辰。「原來是你害她離家出走!」
「說對不起就能找回若男。治療她創傷嗎!」若男是家里面個性最像他的人,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她雖然一向大刺刺的,但是心腸卻很容易受傷。
「對不起……」雖然事後的道歉無濟于事,但他是只能道歉。
「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若男如果平安回家那便沒事,否則我會要你好看!」花國安忿然威脅完後就急忙下樓想辦法找寶貝女兒,不再理會這個膽敢傷害若男的臭男人。
「若男……」他難過地雙手掩面,一滴淚水滑過指縫,慢慢地流過手背……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 狘br />
若男對他來說就像是空氣般的存在,是一個自然而且必須的存在。
她在的時候,沒有意識到她存在的重打性,因為她一直都在左右但失去她後,他才發覺心里像是被掏空一般,無比難受。
原來二十幾年的朝夕相伴,她已經成為他的骨血,是他生活中無法或缺的重要元素。
他不能失去她 狘br />
「若男……你到底在哪里!?」這是來自他心底的真心呼喚,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見?
「咦!我好像听到百辰的聲音?」正在泳池里晨泳的若男,突然停下游泳動作站在池中,茫然地環視空無一人的池畔。
接著她自嘲自己的行為。「我還真是中毒很深哪!」
無心再游泳,她仰浮在水上,任水漂流,記憶不禁又回到昨晚……不,應該說是今天凌晨。
她離開應家後,立刻轉回家整理簡單的行囊,留下一張字條在,化妝桌上,便開著車子往南台灣前進。
她沒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想往南部跑,離他越遠越好!真沒想到她也有做出這種懦弱行為的一天。
沒什麼人的高速公路,讓她一路飆到墾丁只花了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
找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旅館辦了住房手續後,她換上泳衣來到游泳池,想要藉由運動讓自己的腦袋呈真空,不要再想起他這個負心人。沒想到竟然還是幻听到他的聲音,這不是中毒是什麼?
來墾丁的路上,她不斷的自問,自己真的有辦法可以忘掉百辰嗎?
答案是不可能!
要將百辰忘了,除非她得了失憶癥。要不然如何能將自己過去二十幾看看生活全都忘掉?!何能忘了已與她的生活融為一體的人?
雖然從小到大表面上都是她在保護他,但實際上卻是他在背後支持著她;因為有他一路相挺,她才能率性而為。
然而想到他摟著施瀅潔指責自己的畫面,她忍不住一陣鼻酸,強忍好幾個小時的淚水也潰決而出,化為池水。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是他的唯一,一如是他是她的所有。可是這份自信在經過今晨那一幕之後,顯得格外可笑;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這麼想。
可笑啊,可笑……
他們倆之間二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卻抵不過他在美國的兩年時間;原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此薄弱,經不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丙然是她將自己對他的重要性想得太高,她忘了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她捍衛的病弱小男生,已經成為眾女眼中的金龜婿。
他不再需要她了!他要的是足以與他的頭腦匹配的女人,不是她這個凡夫俗女,他已不是她高攀得起的人!
想到幾個月前,他幫自己查貪污案時曾說「我們倆是生命的共同體」,那句話言猶在耳,但如今人事已非;說這句話的人已投入別的女人懷抱,只剩下她還在為他曾有過的溫柔落淚。
今天泳池的水,帶點微微的咸澀……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生息,若男終于決定回家。
逃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懊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當她在接近半夜踏進家門時,迎接她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她最不想踫到的人——應百辰。
這場景就好像半個月前的故事重演,只是角色互換,好諷刺吶!
「嗨,百辰,你怎麼會在這?是不是走錯門了?」她選擇以輕松的態度面對他,既然兩家是朋友關系,總不能因為結不成親家就變仇人吧!
再說她不願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難堪,結不了婚就對人家怒目相向、老死不相往來,未免太難看。
婚姻不成,情意在;做不成夫妻,可以當朋友嘛!二十幾年的交情,總不能說斷就斷。
這是她躺在游泳池畔,十幾天下來所得到的結論。
被成熟吧!請給她掌聲鼓勵……鼓勵……
「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一通電話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他蒼白的臉上胡渣未修,兩眼布滿紅絲,但仍緊盯著她,擔心她再度從眼前溜走。那種揪心的經驗,一次就夠受了!
這幾天他不但透過各種關系尋人,自己更是不分晝夜地打電話詢問全省鎊大飯店和度假中心,但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就在他要在報上大幅刊登尋人啟事時,她總算回來了。
雖然曬黑了些,人也消瘦許多,但她總算是回來了。
「對不起,我開了很久的車,覺得很累,想休息。」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送給他一根軟釘子。
「若男,那天是你誤會了,我……」百辰把握機會想解釋,但被若男一手制止。
「停……我不想再談那天的事情,如果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就別再提起。OK?」話說完,不管他的反應為何,提著行囊便往二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