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跟著坐下沙發,緊緊粘著他,期待地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回醫院去看開刀的結果?」她很掛念項百強的情形,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不要。」他毫不猶豫地回絕。累積十幾年的怨恨,怎麼可能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輕易化解!
「那我自己去醫院嘍,只要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寶兒也不勉強他,決定自己先去探探情況後,再回報給他。反正他這種別扭的個性,不可能說改就改。
「你如果去醫院看他的話,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他警告她後果。
「別那麼小氣嘛,我去看看情形就回來。」寶兒直覺他是在鬧脾氣,不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抓起皮包急匆匆地往外走。
「喂……」他徒勞無功地想讓她停下腳步,但是回報他的卻是大門甩上的撞擊聲。
項毅珩悲憤地哀嚎︰「為什麼?!」寶兒這次背叛他的傷痛,跟以前母親的行徑所帶來的傷害相比,還要來得深、來得痛。
為什麼連寶兒都一樣?為什麼每個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都是選擇那個人而非自己?他幾乎要崩潰。
寶兒絕對沒想到,自己剛才自認為是為他好的抉擇,再度重重地傷了他傷痕累累的心。
幼時母親以他為籌碼威脅那個人的記憶,還有不惜玉石俱焚的毀滅性行為,仍歷歷在目;沒想到今天寶兒又不顧他的警告,執意去見那老頭。
這類似的情景怎不教他發狂?!
「為什麼……」他憤怒地撥開桌上的物品,任由電話和多件珍貴的收藏品掉落地上,碎成一片片……
第七章
寶兒一臉哀怨地問著項毅珩︰「你這些天為什麼對我不理不睬?」她覺得這幾天他的態度丕變,對她不似以往的親密。
那天當寶兒趕回醫院時,項百強剛好動完手術送進加護病房觀察。
問過主治醫生後,他說當天晚上是關鍵期,倘若第二天早上能恢復神志,那就沒什麼大礙,否則就要有心理準備。
醫生雖沒明說,但寶兒心里有數,于是她立刻打電話給項毅珩,但是撥不通;于是她又沖到他的住處找他,但按門鈴沒人開門。
寶兒沒想太多,以為他有事外出,所以就先回家,打算隔天再跟他說明情況。
可是從那天起他們倆之間的相處就起了變化,其中最大的不同是項毅珩不再無故找她「玩親親」。
已經一個星期了,他不但沒有像以往一樣動不動就吃她豆腐,甚至連平常的聊天對話都沒有,只剩公務上的交談。
「有嗎?」項毅珩冷淡地敷衍,他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有!」寶兒認真地點頭,「還有,你現在都不……親我了。」說完後,她的臉也紅成一片。
雖然听起來很像自己在跟他「索吻」,讓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為了強調嚴重性,她仍然紅著臉說出。
他第一次正眼看她,但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戲謔。「是你說不喜歡我在辦公室吻你的,你忘了嗎?」他拿她的話回她。
「我是這樣說過沒錯,可是……」可是她沒有說不能吻啊!
項毅珩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那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她那天離開後,他把客廳里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壞了,在發泄完心中的苦悶後,他決定放棄對寶兒的愛戀。
因為他發現她對自己所造成的殺傷力,遠比之前母親帶給他的傷害還要來得慘重劇烈,幾乎讓他瘋狂。
他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決定在受到更大的傷害之前先斬斷情絲,不再給任何人傷害他的機會和能力。
寶兒泫然欲泣地問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以前所未有的冷淡態度對待她,她再怎麼沒神經也察覺得到事情有了變化,只是她不知道原因。
「……」他垂下眼避開她楚楚可憐的探詢,怕自己會壓抑不住心底翻涌而起的情感,動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
「你是不是氣我今天中午跟業務部的小王出去吃午飯?」為了找出原因,寶兒開始老老實實地報告,「還是我前天晚上跟商品設計部的小劉去唱歌?」
但她沒給項毅珩回答的機會,自己就先自問自答︰「不對。你不是這兩天才開始怪怪的,應該是更早以前的事才對。那又是什麼事呢……」寶兒微皺眉頭,很認真地繼續回想自己又背著他做了什麼好事?
項毅珩心中原先翻騰的心疼和不舍,逐漸被無名火取代。她竟敢跟別的男人去吃午飯、還去唱歌?!
突然,寶兒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她很得意地笑著,「你是在生氣我上個星期跟行銷部的小吳去逛街,對不對?」這個事件發生的時間點最接近,應該就是這件事沒錯。
她好高興自己終于找到了讓他生氣的原因,還天真地以為只要跟他解釋清楚,一切就雨過天晴。
隨著她泄漏的「機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難看。
此時的他,哪里還記得自己所下的勞什子決心?他現在只想將那三個人好好地「照顧」一下。竟然還敢打寶兒的主意,難道不知道她是誰的人嗎?!
項毅珩霍地站起來,神色不豫地走到她面前一一盤問︰「你今天中午為什麼跟業務部的小王出去吃午飯?」他將男主角的名字和事件內容記得可牢的!
寶兒認真地詳細說明︰「因為你這幾天都不跟我去吃午飯,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出去吃。剛好在路上踫到小王,我們就一起去一家新開的餐館吃。那家的東西很好吃喔,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末了還不忘跟他分享。
「好……」項毅珩下意識點頭後,才想到事情尚未問完,趕緊回過神問起第二件,「那你為什麼前天晚上跟商品設計部的小劉去唱歌?」
苞小王去吃午飯的事還情有可原,可以不計較,可是跟別的男人去唱歌,這就太離譜了!
「前天是小劉的生日,他們部門在KTV為他慶生,邀我一起去。我還問你要不要陪我,是你自己說不要的,所以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寶兒哀怨地瞅著他,喃喃地訴說著委屈。
項毅珩這才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看來這件事也不能算是她的錯。可是最過分的是她還跟男人去逛街,這點他倒要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你說你跟行銷部的小吳去逛街,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情人節那一天,剛好是你爸爸開刀後的隔天,我要你陪我去醫院看你爸爸的復原情況,你又不肯,我只好自己去。然後我到花店想買點花去醫院探望你父親,結果在花店踫到小吳,我替他選了一束花,又陪他去選一份情人節禮物送他女朋友。」寶兒照例又一五一十地敘述當天情景。
原想借機責難寶兒的項毅珩,听到最後竟然發現這三件事全都跟自己有關,而自己就是那個讓其他男人對她有機可乘的罪魁禍首!
耙情她是拐著彎在責怪他?!
其實在經過剛才的「測試」後,他更加清楚自己對她的獨佔欲,他根本放不開她。雖然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但只有自己明白這幾天他忍得有多辛苦。
扁是她剛剛所說的三件事,就足以讓他氣得想拿人開刀,更何況是將她讓給別人,他更是萬萬做不到!
「你為什麼非去看他不可?」項毅珩別扭地問出心中的不滿,為了這件事,他已經郁卒好幾天。
「因為他是你的父親。」一個簡單而明了的回答。
她的意思是說若非這件事與他有關,她也犯不著這麼雞婆。可惜他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