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她的手,他喃喃訴說著情話︰「宜婷,我還沒親口跟你表白過呢!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你了吧。
「其實在我第一次跟你聊天時,我就被你的談吐吸引。只可惜我領悟得太慢,不知道那種莫名的感覺就是愛,所以遲遲未跟你表白,才會讓你多受這些苦,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是我的錯。」
他那時只知道自己很喜歡她的陪伴,只要見她一面,他那一整天就覺得好舒暢,所以那陣子他經常笑容滿面。
但他不知道那種莫名的情愫就是愛情,直到現在才領悟。
「我好懊惱在沒弄清事情真相之前,就跟著他們瞎起哄,還累你至此。我現在只求你能醒來,隨你要罵我、打我都可以,我只求你能醒來再看我一眼,宜婷,你听見了沒有……」孟廷肇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他自上小學後就再沒流過的眼淚。
溫熱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歐宜婷的手上。
突地,她的全身開始劇烈顫動,嚇得孟廷肇不知所措地喊人。
「爺爺,你快來呀,宜婷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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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嗎?怎麼會突然死掉?!」孟宏仁震驚她听著電話中傳來的噩耗。
歐士敬哽聲述說意外的經過︰「她剛剛突然發瘋似的沖到馬路上,結果被一輛疾駛而過的機車沖撞,當場就……死了……」
「怎麼會這樣?」孟宏仁還是不敢相信歐采婷已經身亡。
愛女的猝死,讓歐士敬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她命中注定的!」
早在十年前那個老巫師就已算出采婷過不了十八歲這個死劫,剛開始他還耿耿于懷,但看到她這幾年來一直安然無恙,他便誤以為沒事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啊!
這一切都是命!丙然沒有人可以逆天而行。
「對了,孟老,宜婷的情況有好轉嗎?」當他從采婷意外身亡的悲慟中稍稍平復後,立刻打了這通電話,想確認宜婷現在的情況。
孟宏仁嘆了一口氣,「唉,還是昏迷不醒。」
歐士敬不解,照理說采婷死了,她也應該要醒過來才對呀,他猛地一驚,難道說她也會隨著采婷一起走?!
「孟老,你趕緊去看看宜婷現在的情況!」千萬別讓他的猜測成真,要不然他的罪孽會更加深重。
「怎麼啦?」孟宏仁不解地問,怎麼會突然扯到宜婷?
「爺爺,你快來呀,宜婷不太對勁!」
孟廷肇急促的叫喚聲隨即傳來,與歐士敬的警示前後呼應,讓孟宏仁更是太惑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快點!」他才掛上電話,就被焦急尋來的孟廷肇給拖往客房。
一進門,他便發現歐宜婷冷汗直流、呼吸心跳短而急促。
孟宏仁一驚,焦急地喊道︰「趕緊將她送醫急救!」
孟廷肇二話不說立即抱起歐宜婷直沖向車庫,將她放置後座交由隨後趕上的孟宏仁看顧後,迅速坐進駕駛座猛踩油門急奔醫院。
經過一個下午的緊急救護,歐宜婷仍未完全月兌離險境,必須留院觀察。
「廷肇,你先回去休息,明天還得上班呢。我已經特別照會過了,這里會有人照顧宜婷。」孟宏仁心疼地看著一臉憔悴的孟廷肇,這陣子為了宜婷,他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不用了,我--」
孟宏仁打斷他的話,難得嚴厲地說︰「你回去休息,我不希望宜婷醒來後換你倒下。」
孟廷肇不再辯駁,他知道多說無益,別看孟宏仁平時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發起火來可是很嚇人的。
「好吧!我明天再過來。」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只要宜婷沒清醒過來,他怎麼都無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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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孟廷肇離開後不久,昏睡了近兩個月的歐宜婷終于醒來。
她微微睜開酸澀的眼,但受光線刺激又立刻閉上,過了一會兒才又試著張開,待適應後,她緩緩地打量著四周
看周遭的陳設,好像是醫院。「我怎麼會在這里?」
對于自己近兩個月的昏迷和孟廷肇的煎熬,她完全十五所知;對她而言,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罷了。
夢中的她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雖然那里伸手不見五指,卻令她覺得安心,因為在那里沒有人會傷害她,也沒有人會利用她。
她不知道自己待在那里多久了,只覺得那里很舒適,讓她不想離開。
直到有一天,她在夢中看到歐采婷!歐采婷血流滿面,模樣好猙獰、好嚇人!
突然,歐采婷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拼命掙扎,但徒勞無功。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因缺氧而窒息時,頸上的壓力忽然消失了,連歐采婷也不見了,然後她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而且人在醫院里。
是誰送她來醫院的?一定不是歐家的人。
那會是誰呢?是孟爺爺?還是「他」?
一想起「他」,歐宜婷的心頭便、陣揪痛。
還想「他」做什麼?
「他」永遠不會屬于她;正如她永遠不可能成為歐家的一分子。
歐宜婷拔掉手上的點滴緩緩地坐起身,她忍住昏眩扶著床沿下床,然後再扶著牆一步一步地走出病房,離開醫院。
她抬頭望著晴朗的天空,突然涌上一股深沉的悲哀,天下何其大,但卻無她的容身之處……
第六章
「我那時本想一走了之,但有些事情必須跟歐家談清楚,況且我身無分文,也沒有身份證件,根本無法謀生,于是我又回到歐家。
「當我踏進歐家時,我發現氣氛很詭異,簡美雪沖過來對我又打又踢,嚷著要我還她女兒的命,後來是歐士敬出來阻擋。
「他告訴我歐采婷已經意外身亡,接著又拿了一個紙袋交給我,簡單地說了一句『好好保重』後,就送我出歐家大門。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與歐家的關系已經結束。」
在路清妍說話的這段時間,沒有人出聲打斷,大家都被她那不可思議的故事吸引震撼住。
片刻沉默之後,畢愷葳首先提出問題︰「所以你就改回原來的姓又換了名字?」
路清妍點點頭繼續說︰「嗯,歐士敬給我的紙袋里頭有我的身份證件、領養文件,還有我老家的地址資料和一筆為數不少的錢。
「我為了徹底切斷與歐家的關聯,因此又回到闊別十年的老家;那時我的生父已去世多年,我母親一看到我就哭得很傷心,一直跟我道歉,但我不怪她,因為那時的她也沒有能力幫我。
「我沒跟她說出歐家領養我的真相,只說我要改回原姓,所以,從那天起我就改回原姓也換了一個名字。」路清妍以這句話為她的過去與現在作出區隔。
這是她首次說起過去,原以為自己會悲憤難堪,沒想到,她的心情卻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一般平靜。
她原以為那十年的時間很長,可她卻只用了一個小時就交代完。
這讓她不免懷疑這麼多年來,她是不是一直在作繭自縛?為什麼還要將自己困在過去?
她突然有種領悟,或許她才是折磨自己最多的人!
听完她的故事後,畢愷葳又開始抱不平,「那對姓歐的夫婦真是過分,有錢了不起啊!」
而羅莛歡在意的卻是另一號人物,「那麼,今天下午那個男人就是孟廷肇。」
路清妍點頭承認。
提到他仍讓她心頭一震,原本以為自己對那一段過去已經釋懷,但惟獨對他的怨懟仍哽在心頭,難以紓解。
「他說會再來找你,你打算怎麼辦?」羅莛歡很好奇他們之間的後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