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地就來到季家大宅。
小張推著杜雋臣走進豪華的大廳,他瞠目結舌地打量四周。他以為杜家已經夠大、夠豪華了,沒想到季家更大、更漂亮!
「你終于來啦。」季可君慢慢地走下樓,他知道消息一公布,杜雋臣一定會找上門來,所以,他一大早就好整以暇地準備接招。
杜雋臣也不跟他多說廢話。「可雲呢?」
季可君無視于他的問話,故意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他。「真不知道可雲當初看上你哪里?總算她及時領悟,還不算太遲。」
杜雋臣額上青筋浮起,但他強忍住氣,既然有人刁難不說,他就自己找,他高聲喊人。「可雲,可雲——」
「別叫啦!她人又不在,你再怎麼喊也沒用。」季可君壞心地等他喊了好幾聲後才回答。
「她在哪里?」杜雋臣咬牙切齒地問,他頭一次強烈地想要站起來,他不願再看著季可君的鼻孔說話,坐在輪椅上讓他的氣勢差了一大截。
季可君當然看得出他的惱怒,但是他繼續「賣高」。「約會嘍,還能去哪?」
「跟誰?」杜雋臣冷冷地從牙縫間進出字來。
「讓我看看……」季可君拿出一本行事歷,慢條斯理地翻閱。
「她現在和‘弘福’王董的二公子吃午飯,至于晚上呢,則是和‘富喬’的老大。」他所提到的人,不管是家世背景或人品全都是一時之選。
季可君看著杜雋臣越來越陰沉的臉,心里卻樂得很。他一向討厭杜雋臣臉上老是帶著虛偽的假笑,今天總算打掉了那張面具臉。
季可君還故意「好心」地問︰「你還要不要知道她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不用了,我在這里等她。」杜雋臣僵硬地凝聲道,他非要親口听她說不可。
「那就請你慢慢等吧,恕我還有事不能陪你。」他得先跟可雲報個信,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以免露出馬腳。
季可君走了沒幾步又這回頭。「你好自為之吧!如果你再不振作,就太不知好歹,也真的不可救藥,更辜負了可雲。」留下幾句頗具深意的話後,他才又轉身上樓。
但氣惱的杜雋臣別開頭不理會他,也沒深思他話里的寓意。
***
季可雲自從接到季可君打來的電話後,就再也無心思應付身邊的人,她整個心都懸在杜雋臣身上。
整整三天沒見到他了,他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人幫他按摩他的腿?
「季小姐、季小姐?」傅子恆——「富喬」的大公子,伸手召喚心思不知已神游到哪兒的季可雲。
她打從一開始就心不在焉,完全不把他這個翩翩美男子放在眼里,還真是重創了他的自尊心呢!
「呃,對不起!」她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道歉,她又忘記他的存在了。
「沒關系,我已經漸漸習慣自己的不顯眼。」傅子恆自我解嘲。反正她從頭到尾都忽略他的存在,要不習慣也很難。
季可雲倏地臉上一熱,她深知自己的失禮。「對不起……」
「這樣也好,有人挫挫我的傲氣,否則我怕自己會太自滿。」由于他的家世背景、人品相貌,還有才干學識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女人看到他無不主動貼上,唯獨她例外。
他突然話鋒一轉。「你會答應跟我出來,是跟杜雋臣有關吧?」
他總覺得她會在媒體上大作文章,又放出風聲「征求」追求者,事情肯定不單純。
季可雲驚問︰「你怎麼知道?」
「果然被我猜中。」傅子恆頗為得意。
「你是怎麼猜到的?」她非常好奇地追問。
「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寫在臉上?季可雲下意識地模模臉,不解地看著他。「不懂。」
「你一整個晚上都眉頭深鎖,看起來心事重重,而目前唯一會讓你煩心的,應該只有杜雋臣;再加上你突然積極露臉,還讓媒體報導那些消息,一切的一切告訴我,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像他們這種家世顯赫的人,一言一行向來都非常謹慎,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落人口實,又怎麼會讓這些負面的消息上報呢?
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恰巧發生在同一時間,顯然太刻意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人為」的。
季可雲也不再隱瞞地說出季可君的計劃。「大哥是想借由外力刺激他,讓他不再自怨自艾,能早日站起來。」
「這是很大的賭注,他也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傅子恆中肯地評論。
「我是想過這個可能性,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賭了。」她別無選擇。
「你不怕他因此而恨你嗎?」
她無奈地苦笑。「怕啊!但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只能試試。」倘若不先治好他的腳,讓他繼續自怨自艾下去,一樣會毀了他們的將來。
「我很羨慕他。」傅子恆到此時才真的開始欣賞她,原本只覺得她長得比其他女人漂亮而已,沒想到她的心更美。
「你這麼說讓我很不好意思,畢竟是我利用了你。」她越說越心虛。
「沒關系,這樣反而會讓我的身價大漲。」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份榮幸和她約會,他可是過五關、斬六將,才得以上榜耶!
「我送你回去吧!」傅子恆充分展現他的紳士風度。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他一向對別人的所有物沒興趣。
***
「我好緊張。」愈接近自己家,季可雲的心就愈忐忑不安,她好怕搞砸這場戲!
「我都願意充當你劇里的男配角,演個壞人了,你還有什麼好緊張的?」傅子恆試著說笑以緩和她的緊張情緒。
「子恆,謝謝你。」她真心道謝。
所有的事情說開了,他們反而可以像朋友一樣坦然地聊天。而且他不但不怪她,還願意鼎力相助,在這段時間充當她的男友,免除她「送往迎來」的悲慘生活。
「別說了,趕快培養情緒,我們要上場了。」車子已經停在季家大宅的門口。
「嗯。」季可雲深吸一口氣,並將手遞給已為她打開車門的傅子恆。
「我們走吧!」
一直待在窗邊等候的杜雋臣,清楚而完整地看到這一幕,他想沖出去揍人,可是他動也動不了。而且他不只是腳動不了,就連心也差點停止跳動。
他怔然地看著他們親密地手牽手走進屋來,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
「咦!你怎麼會在這?」季可雲一走進屋,就佯裝驚訝,並且假裝後來才發現小張也在場。「原來是小張推你來的,我才正覺得奇怪,你怎麼可能自己過來。」
「報上說的全是你的真心話?」杜雋臣不理會她的嘲諷,他等了她大半天,就為了問她幾個問題。
「報紙說的哪做得準啊!」季可雲故意親昵地摟著傅子恆。
「你真的因為我不能走,所以選擇離開我?」杜雋臣直直地看著季可雲,提出最後的問題。
看到他幾乎要崩潰的樣子,她覺得好難過、好心痛,可是她強迫自己必須演好這場戲,絕不能功虧一簣。
「你的條件是不錯,但那是指在你出車禍以前,現在你動都不能動,總不能要我陪一個癱瘓的人過一生吧?我還這麼年輕,大好的前途正等著我呢!而且這幾天我發現原來還有其他不錯的人選,比如說子恆就不輸你,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的雙腿健全。子恆,你說是嗎?」她不敢再看向杜雋臣,就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哭了出來,所以只好轉頭看著傅子恆,希望他能接棒演出。
暗子恆不負所托,他故意親密地搭著她的肩,借機穩住她顫抖的身軀。「這還用說嗎?杜先生可能太久沒照鏡子了,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大概就是癩蝦蟆想吃你這塊天鵝肉吧!」他在說到「天鵝肉」時,還故意捏捏季可雲的臉頰,既然飾演壞人就讓他壞到底吧!還好這出戲沒有在電視上播放,否則他的車可能會多出好幾條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