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樵差點哭出來,這是什麼情況啊?如果她真的叫姜采樵的話,不是應該通知她的爸爸、媽媽和其他家人嗎?干嘛通知殷牧城,那個殷牧城又是誰呀?
她是姜采樵,二十三歲,父不詳,從母姓,母親在她大學畢業之前車禍去世,沒有兄弟姊妹,沒有其他親人。
這是殷牧城親口告訴她的。不過殷牧城也說,這是他們認識之後她告訴他的身世,她不喜歡談過去,他所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
「我在這世上是……一個人?」姜采樵悵惘的嗓音帶點顫抖,仿佛隨時都要落下淚來,意外地折磨著殷牧城的耳朵,他惶恐地壓下心底突然冒起的疼痛。
「不是的,小樵,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你是我的什麼人?」
「我們是一對情人,你與我熱戀三個月便開始同居,現在你突然間把我忘得一干二淨,我真的……真的……」他緊凜下頷,似乎一言難盡,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傷感。
「殷牧城……」
「叫我牧城吧!一開始或許會不習慣,但是听你連名帶姓的叫我殷牧城,我會很難受。」他溫和地說,看著她的目光也很溫柔。
「不要!我現在誰也不記得,我就是要叫你殷牧城。」
要命!怎麼失去了記憶,本性猶在?
「不可以動不動就說‘不要’,否則我會把你丟在醫院里,不管你了。」他怪異地揚眉。「你有錢付醫藥費和看護費嗎?你到目前為止從來沒工作過,你母親留給你的一點錢只夠你念到大學畢業。」
他向來習慣用錢解決事情,雖然他的本意並不打算如此對待姜采樵,他想談一場「正常而平凡」的戀愛,但沒想到姜采樵一開口便令他破功。
她怔怔地听著……副呆傻的表情。
她仍活在「五里霧」中,對今天、明天、未來的每一天,都是茫然的。
她能依靠的,只有眼前這位叫殷牧城的男人嗎?
「小樵,我或許說得過火了一點,但你突然變成這樣子,令我很惶恐。」他握住她的小手,意味深長地感嘆道︰「即使你失去了記憶,我也不想跟你分手,更不可能在這時候拋棄你,只是,你不要連個性都為之大變,好嗎?」
「殷……牧城,」她迷茫地望著他,心韻頓時亂了調。她一定是哪里做錯了?!「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你告訴我好嗎?」
「你溫柔、善良、小鳥依人,非常听我的話。」他拉起她的小手親吻了一下,「你溫順可愛的樣子,令我著迷不已。」
她胸口狂跳了一會兒,斂下眸,幾乎為之情動。
「如果可以的話,我多想讓你看看我們一起出去玩,相親相愛相依偎的照片,采樵你迷戀地看著我的表情,最是令我心動。」
對啊,照片!或許過去的照片可以喚起她的記憶。
「真可惜,全燒掉了。」
「燒掉了?」她目瞪口呆。
「別怕,沒有人受傷或死亡。」殷牧城將她擁進懷里,好聞的淡淡古龍水味道夾雜著男性體味,令她臉紅心跳,好想義無反顧的交出整顆心。「我們之前租的那棟舊公寓失火,當時你躺在醫院里,我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回去,根本不曉得住處失火,所以什麼都沒來得及搶救,將我們共同的回憶全燒掉了。小樵,你會怪我嗎?」
她在他懷里搖頭,「不會,你也是為了在醫院照顧我才不曉得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我反而很慶幸你剛好不在家,所以沒受傷。」
「我真高興你的本性沒變,這麼善解人意的姜采樵才是我的小樵。」
「我從以前就是這樣子嗎?」
「當然。」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從外面走進病房的申暖玉,兩人似乎在進行無言的交流。
不要背叛我對你的信任,好嗎?
他輕輕推開已經逐漸信賴他的姜采樵,讓她重新躺回床上休息,輕撫她嬌美的小臉,精銳的眼眸閃過一絲微妙的光芒。
「采樵,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所以你什麼也不用操心,我會照顧你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滿足你。」
「可是,我們的東西不是都燒掉了?」
「錢存在銀行里,只要我補齊證件,一樣可以領出來。我雖然只是一名上班族,但租一間房子、養一個家庭是沒有問題的。」他向她保證。
「等我出院後,也可以去工作……」
「不行。」修長的食指點住她的小嘴。「等你恢復記憶之後再說,你現在出去上班不見得有老板敢請你,即使有,我也會擔心你被人騙了而不自知。」
「好吧!」姜采樵乖乖被洗腦。老實說,如今她對自己超沒自信的。
「小樵,你是我的小痹乖,我的,我一個人的。」
「好。」
他滿足的笑了,更顯得半神俊朗,優雅如貴公子。
申暖玉暗中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笑容盈盈的迎上去。「殷牧城,你還是一樣很有說服力嘛!采樵妹妹,你現在有沒有安心一點?」
姜采樵微牽唇。「嗯,我相信他不會騙我。」即使記憶混亂,但基本常識她還是有的,欺騙一位孤女根本無利可圖,更別說還要幫她付醫藥費和數萬元的看護費。
除去騙財的可能性,難道他還能騙色嗎?
看看殷牧城超超超優質的外在條件,有女人倒貼都不稀奇,還需要騙色?而且還是一個失去記憶的小麻煩。
如今的她,寧可選擇相信殷牧城,至少他讓她安心。
殷牧城也坦誠待她,大方的介紹申暖玉。「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雖然總是沒禮貌的直接喊我殷牧城,但我們確實是同一位媽媽生的。」
申暖玉毫不在乎的聳聳肩。「對啦,我媽和他老爸不合,說掰掰之後便跟了我爸,然後生下我這位大美女。」
「真不害臊,采樵明明比你漂亮。」
「殷牧城,你的審美觀一向有問題,我同情你。」申暖玉當場擺了一個迷人的POSE。「我可是選美出身的‘最上鏡頭小姐’,由模特兒換跑道當演員,目前有兩位導演捧著劇本邀我演電影呢!」
「原來申小姐是電影明星。」姜采樵兩眼發光,像個小影迷。
「你呀,像以前那樣叫我暖玉或姊姊就好。」
「暖玉姊。」骨子里的叛逆因子不時探頭,不過小事一件,沒人計較。
殷牧城有條不紊的詢問申暖玉事情辦好了沒?小樵目前急需的衣物用品是否添購齊全?
「全照大爺的意思辦好了,我跟我的助理忙了三天。」申暖玉眨了眨一雙描繪精致的眸子,語帶玄機的笑道︰「你給我的預算就那麼多,所以只能租一間兩房的電梯公寓,一般的日常用品我大致上都買齊了送過去。至于小樵個人急需的衣服和保養品,我買了一些,不夠的你可以帶她去買嘛,不然上網訂購也很方便。」
「我知道了。」殷牧城直接收下她遞過來的公寓鑰匙,決定自己要先過去看一下比較保險,畢竟申暖玉曾有過把房間布置成汽車旅館的紀錄。
轉頭一看,姜采樵安心的又睡著了,她的氣色變好,不再白慘慘的。
申暖玉收起嬉笑嘴臉,一顆心又為了兄長懸宕在半空中。
「哥,你不會後悔嗎?」
「不,我反而充滿期待,期待她愛上我的那一天。」
殷牧城清亮深邃的眼眸,定定的停在姜采樵的身上,眼神濃烈如酒。
他何曾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一個人?即使是自己的母親。
申暖玉有些感慨的轉身走人。
扮啊,你的「誘卿入甕」,到時候不要變成了「請君入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