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被表姐這一鬧,她反而不煩惱自己的問題了。
當愛尚未現形之初,何須杞人憂天?
或許大老板只是隨口逗逗小員工,根本沒那個心——雖然富天成左看右看都不是浮華派的無聊男子,但凡事都有例外嘛!
媽媽冉貞華來敲問。「福鈴,一樓管理員說有一位富天成先生想來拜訪我們,他是誰?」
「什麼?」福鈴沖到玄關處,對講機畫面真的出現富天成的臉,只好請管理員讓他到二樓交誼廳等候,自己套上一雙便鞋就要出門。
「福鈴,他是誰?」媽媽在背後追問。
「我上司啦!」
「你做錯了什麼事嗎?還是請他上來坐……」
「看看啦!」
埃鈴急著坐電梯到二樓,難以置信他居然找上門來。
她閉了閉眸,深呼吸。
怕什麼?他要開門見山就開門見山唄!
去掉「副總裁」的身份,他也只是一個擁有血肉之軀的平凡男子,跟她一樣要吃喝拉撒睡,會打嗝也會放屁,怕什麼?
努力做好心理建設,等待電梯門開的一剎那……
盎天成只等待一會,便不可思議地眯起眼,冉福鈴穿著彩色條紋針織上衣和牛仔裙,自然洋溢著青春光彩,像十九歲的大學女生。
上班看她穿套裝還成熟些,回家又像個小女生?
成熟艷麗,沒有;嫵媚動人,沒有;高挑的衣架子,沒有;的身材,沒有。該死的!為何光是看她紅著臉跑過來,他心跳亂了,有種奇異的力量在擂擊?忍耐著不要伸出咸豬手撫模她的甜頰。
「副總裁!」
「這里不是公司。」
「富先生。」從善如流。
「先生?我們不是打算交往?」
有嗎?都是他一個人在說好不好?
她輕輕地說︰「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你會拿感情開玩笑?」
「呃,不會。」
「我也不會。」富天成安靜五秒。「福鈴,讓我見見你的父母。」
「為什麼?」一頭霧水。
「你似乎不放心與我交往,所以我想正式拜見你的父母,讓他們安心。」
太、太、太慎重了吧?
現在還有人交往之前先去征求家長同意?好怪。
「走吧!」他按電梯鈕,語調深沉。「你別緊張,我不會坐太久。我想帶你出去約會,你總要回家換件衣服吧!」他不想跟女學生約會。
「哦,是這樣啊!」
兩人一起進入電梯,她才想到——
等等,她有答應要跟他交往嗎?
還有,她怎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第5章(1)
相隔二十多年再見面,誰也認不出誰。
一家三口都姓冉,的確很特別,全台灣應該只有這一戶。爸爸是律師,媽媽是會計師,在律師事務所負責管帳,或許是生活安定、人口簡單、加上夫妻恩愛,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六十出頭的老人,勉強算是熟齡男女。
女兒第一次帶男朋友回來,當然要睜大眼楮看清楚。
盎天成怎麼看就是一位沉穩可靠、有肩膀的男人,雖然藏不住帶點凌厲的氣勢,但眼神十分正直,冉治邦和冉貞華心里已給了高分,再加上冠軍好茶一送就送進冉治邦的心坎里,並不反對寶貝女兒和他交往看看。
埃鈴換好衣服出來,寶藍色荷葉領的無袖洋裝,宛如盛開的花朵般鮮艷,清新、俏麗,百分百吸楮。
盎天成露出欣賞的表情,女孩子都是妖精,稍微打扮一下就很美。
兩人坐電梯下樓。
「你父母看起來很年輕,有五十五?」他想確認。
「都超過六十了。」她絲毫不以為意。「我媽四十一歲才生下我,為了要看我長大、結婚生子,我爸媽都非常努力保養,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以上。」
「現代人大都晚婚,四十幾歲才當父母的不少。」
「是沒錯啦!可是他們二十幾歲就結婚了,等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懷孕。我媽說為了生小孩她吃盡苦頭,再遠的廟宇都去求過,最難喝的中藥也喝了有一浴白那麼多,終于熬到三十九、四十歲,我爸第一百次拜托她放棄,她終于死心放棄,準備要領養小孩,結果好笑的是,我來報到了。」
盎天成微微頷首。「原來你爸媽沒有領養小孩。」
埃鈴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如果有的話,我不是多了一位哥哥或姐姐?」
「你不喜歡?」
「不知道耶!因為從來沒有過。」
「因為你爸媽想專心疼愛你。」
「那是一定要的,所以我叫『福鈴』。本來想取『福氣來臨』的福臨,不過跟清朝的短命皇帝同名,我爸不喜歡,所以改成『福星來按鈴』的福鈴。」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做父母的都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明明是平凡的孩子都看成不平凡。」
「對你父母而言,你的確是福星來敲門。」
「你才是總裁最大的驕傲,真正的福星,年紀輕輕便能夠擔當重任,誰家生到這樣的兒子都會很驕傲。」
「那也未必。」他出生不久被親生父母拋棄,後來又被養父母退貨,他的心像沉入了宇宙最深的黑洞。
是富崇仁對他的栽培與信任,不怕他搞垮公司,給了他人生的方向。
他並不是一個偏激鬼,即使被拋棄也沒有因此扭曲心智,只是很受傷、很受傷,逃離感情的氛圍,甘願走在荒蕪的心田里。
他怕受傷,怕有人又在他心上插一刀,干脆不與任何人交心。
即使如此,他一樣好吃好睡的活到三十歲,外表光鮮、頂天立地。
「啊,富先……富天成,你走太快了。」福鈴喊住他。
用平常的步伐穿越大廳的富天成停步、定神、回眸,若有所思的看著冉福鈴,等她慢慢走到他身邊來。
「你一定要走這麼快嗎?」她眨眨眼。
「哦,我忘了你的腳受過傷。」
「我的意思是你有趕時間嗎,為什麼走這麼快?」
他一怔。「我不趕時間,只是照平常的速度走。」
「先生你的腿很長,也體諒一下腿短的人好嗎?」
他莞爾。「我知道了。」
「你真的要跟我約會嗎?男女朋友的那種約會。」
「對,我確定我表白得很清楚。」
「為什麼?」心在騷動,又疑真似幻。
「心動,然後展開行動,是男人的本能。」他輕輕地又在她雪白無瑕的額頭印上一吻,然後大手牽住她的小手,「我們走吧!這次我會配合你的腳步。」
埃鈴櫻唇笑開,美眸燦亮,跟著他走了。
在大廳的角落——
徐靈兒看見了這一幕,再傻再笨也知道富天成有了新對象。她站在富家堂皇的門外,不得其門而入,再一次失望的返回住處,卻看到富天成另結新歡。
那女孩子是誰?也住在這棟精品華廈嗎?
難道富天成習慣將情婦養在這棟大樓里?
那女孩看起來好清純,他換口味了?
可是,她沒見過富天成對女孩子那麼呵護的樣子,沒有冷漠、沒有不耐煩,還主動牽女孩子的手,紳士的送她先上車,自己才坐進去。
徐靈兒不曾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不曾與他一起並肩走在陽光下,不曾坐過他的車,他也沒有牽過她的手。
她好不甘心,他棄她如敝屣,卻在她面前對另一個女孩好。
盎天成說分手就分手,來得太倉促、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即使給了分手費,但也不夠她安居樂業,只得努力兼差。然而不穩定的收入令她有了危機感,除非有男人願意付房租,一個人住二十坪的房子負擔太重,所以她才三番兩次想找富天成復合,結果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拒之門外。
可惡啊,竟然完全不念舊情。
好,她要留下來看看那女孩子是何方神聖,果真是富天成的新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