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王天香真的很想甩她一巴掌,放在口袋里的小手緊握成拳,從小到大所承受的委屈和壓力使她學會了自制,學會了轉化心情而饒了自己,但,這不表示她會逆來順受,任人欺負。
天香深吸一口氣。「你怎麼說得出這麼傷人的話?我媽何罪之有?鄭可可,你這張惡毒的嘴巴是遺傳誰的?不是鄭女士,鄭女士如果像你一樣,我爸早逃之夭夭了吧!」
言外之意是,她那位不知是誰的生父遺傳不好,可惜氣怒的鄭可可听不懂。
「我媽因為愛情而忍氣吞聲,但我可不。我不希望我媽一輩子委曲求全當地下夫人,我媽有資格成為王鼎杰的太太,只要你媽肯放手。」鄭可可絕對相信,這個王天香是讓她抓狂的第一人。「你說你媽何罪之有?她最大的罪過就是不肯離婚,沒有成人之美。」
「你有資格說這些話嗎?」
「我當然有!」鄭可可咬牙切齒,「就憑我跟王鼎杰papa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遠比他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久!」
「夠了!」一股錐心之痛令天香臉色蒼白。原來,她不是不在意她的爸爸愛別人愛她更多。
「不夠,不夠,我還可以說更多,你是個可憐蟲,王天香,你爸爸養我,疼我,愛我,陪伴我長大,他才是我爸爸,不是你的爸爸!每次學校有運動會或園游會,papa都會跟我媽一同出席,連老師都知道他是我爸爸!而你呢,有爸爸實則沒爸爸,我可憐你……」
王天香狠狠的瞪著她,冰冰冷冷的凝望著,鄭可可終于停下嘴巴,莫名的,一絲不安悄悄自心頭鑽出。
「你對我說這些殘忍的話,真的沒有一點愧疚?」深深的一個吸氣、吐氣,天香仰頭突出冰珠子。她真的被惹怒了!
鄭可可甩一下頭,她才不會輸呢!
「沒有!我干嘛要愧疚?是你們母女沒用留不住papa,又不是我害的。」
「你三番兩次說這些話來刺激我,你認為我還可以容忍你、原諒你嗎?」
「我做了什麼需要你原諒?我說的全是實話!」
「鄭女士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嗎?」
「當然。我媽當然想名正言順的當王太太!」鄭可可說得有一丁點心虛,不過她相信媽媽內心深處也如此想。
天香放在口袋的手動了一下,終于把手伸出來,指著她道︰「你給我听清楚,鄭可可,王鼎杰是我的爸爸,永遠都是,到死也不會變成你爸爸!」
「你說什麼?」鄭可可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態度轉硬。
「你,是情婦的私生女,永遠都是。」
「你……你居然敢說我……」
「情婦的女兒就要像個情婦的女兒,不要到處耀武揚威的惹人見笑,我一再容忍你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因為母雞永遠不會變成鳳凰,我是可憐你一出生就是私生女,希望你自愛、自重、你才是可憐蟲,鄭可可,你不知道別人都在背後笑話你嗎?」
「你、你……」鄭可可怒叫道︰「你再說一句試試看!現在是民主時代,不是古代帝制,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媽有錢又有手段,可以牢牢抓住男人的心,是個真正的勝利者!」所有被寵壞的孩子,都只考慮自己,性格非常差。
「果真如此,你又何必來我面前叫囂以掩飾你的心虛?」天香彎起的唇角逸出一抹諷笑,冷硬的反問。
鄭可可簡直氣煞了,這個可惡的王天香為何總能如此冷靜自持?每次想挑釁她,她不是沒反應,便是反過來將她氣個半死。
憑什麼?王天香憑什麼?
「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不是王奇川的孫女,沈雲從會愛你嗎?」這是鄭可可所能想到的真正原因,否則沒道理她會輸給一個宅女。
「是又如何?至少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是王奇川的孫女啊!」天香不疾不徐的說,絲毫不放在心上。沈雲從若真貪圖王家什麼,愛上的該是王潤玉而不是她。
「你這該死的女人,從小被爸爸拋棄就要懂得自卑自憐、自怨自艾,你怎麼敢在我面前理直氣壯大聲說話?」鄭可可不自覺的聲調拔尖,開始不可控制的大聲怒叫,「你跟你媽一樣不要臉,被拋棄了就要知道羞恥,被打入冷宮的女人沒資格抬頭挺胸的做人!」
「鄭可可,你太過分了!」剛好路過的旁觀者一號,忍不住出聲道。
「應該是搶人家老公和男朋友的女人比較比較不要臉吧,怎麼反過來惡人先告狀?」旁觀者二號是個女生,不屑道。
「你真的很沒有家教耶,鄭可可。」旁觀者一號補充。
「有其母必有其女!」旁觀者二號也補上一句。
鄭可可尖叫道︰「你們是什麼東西敢罵我,少管閑事!」氣呼呼走人。
旁觀者一號和二號也不高興了,四處向同學埋怨鄭可可的不是,傳啊傳的,遲早也傳進學生會長耳朵去,而且是加油添醋版的。
天香輕嘆一聲,唇角凝著一絲苦笑。「是啊!鄭女士,你是感情上的勝利者,讓我從小沒爸爸陪伴我成長,讓我媽活在沒丈夫可依靠的孤寂里,鄭女士你的確了不起,可惜的是,你生了一個笨女兒。」
把手伸進大衣口袋里,在伸出來時,掌心多了一支錄音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呢?
懊是反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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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杰依約定的日子來探望女兒,分居的妻子原本都會和顏悅色的幫他開門,今晚卻寒著一張臉,門一開便逕自往內走。
「自如,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關上大門,王鼎杰心中忐忑道。他不是絕情的男人,對分居的妻子、女兒總是心懷愧疚。
何自如驀然轉身,瞪著他道︰「請問王先生,我有厚顏無恥的巴著你不放,死皮賴臉的不跟你離婚嗎?」
「自如,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些?」有種不祥的預感緊緊攫住他的心,呼吸無端緊窒起來,天曉得,他最怕听到「離婚」兩個字。
「我拜托你,我求求你,如果你想跟我離婚,你隨時可以通知我,我會配合你,只求你不要讓鄭女士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的天香,糟蹋我的女兒……」何自如突然掩面哭了起來。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個沒用的女人,留不住丈夫的心,但是天香有什麼錯,要來承擔我們的罪孽?你寵愛別人的女兒勝過自己的女兒,你算什麼爸爸?你居然縱容鄭可可不斷的欺負天香,用惡毒的言詞羞辱天香,這樣無情的刺傷我的女兒,我沒辦法原諒你——」
「自如,你冷靜一點……對了,天香呢?」
「天香?你還知道關心天香?你回去寵愛鄭女士和她的女兒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來看天香,我不會容忍我的女兒再被你們傷害……」
「自如,我求你冷靜下來,天香是我的寶貝啊!我怎麼可能傷害她?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不要激動,冷靜一下……」
「我的女兒都昏倒住院了,你還要我冷靜?」何自如顫抖的尖叫。
剎那間,王鼎杰的腦子亂成一片。
「天香昏倒住院?為什麼?她在哪里?她在哪家醫院?我的寶貝到底怎麼了?她為什麼會昏倒?她……」
何自如神色復雜的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鄭可可充滿挑釁的輕蔑言語開始流瀉而出……
王鼎杰听得臉色發白,全身顫抖,坐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