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雪軟軟一嘆。「元寧的成績好,繼續念碩士、博士沒問題。我就不行,順利念完大學我就滿足了。」
曲元寧自信的笑。「你當然不能跟我比,我是白董事長的女兒,你是廚師的孫女,就算女乃女乃收你當干孫女,社交界也不會承認你是名媛。」
淨雪只覺得好笑。「我也不想當什麼名媛,很高興我不是。」
曲元寧冷笑。「你當然會這麼說,對于得不到的東西干脆表明不稀罕,這是人性的弱點之一。」
「那好吧!我很稀罕,我很羨慕你是新一代名媛,可以了吧!」淨雪像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反而令曲元寧更不爽。
「你那是什麼口氣,好像把我當笨蛋……」
「我沒有說過這種話。」
「你嘴巴沒講,心里搞不好在取笑我是自封名媛的假名媛。」
「你太多心,你確實是白伯父的女兒啊!」
「我本來就是!」曲元寧小時候很介意自己沒有改姓白,一直到她發誓長大後要當何亞凡的新娘,反過來慶幸自己與何亞凡不是姑表兄妹。
白鐘泠搖頭失笑。「作賊心虛的人總是疑神疑鬼的。淨雪,你別理她,女孩子最要緊的是嫁對好丈夫,念到博士卻嫁不出去有什麼用?」
曲元寧哼一聲,卻不願對號入座。
淨雪笑問道︰「白女乃女乃,听說您和白伯父已經幫舒媛姊挑了一位青年才俊?會不會太早了點?舒媛姊不是剛進公司開始上班。」
白鐘泠老成持重。「好條件的男人不是天天有,既要條件好、又要年齡相當,那就更少了。女孩子的青春短,二十八歲之前挑一個情投意合又條件好的男人嫁出去,還怕婚後不能發揮所長嗎?夫妻一起奮斗、一起成長,才是長久之道。」
「白女乃女乃說得是。」
「相反的,如果一心一意想要在事業上有所成就才結婚,你以為三十多歲的女強人有那麼好嫁嗎?才不,看得上眼的男人都結婚了,剩下來的也都想娶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太太,這一蹉陀下來已年過四十,只能當別人的第二春、第三春,做個現成的後母。」
淨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好像都是這樣子耶!」
「什麼好像?事實就是如此。我在商場上見多了事業得意、感情失意的女強人,有些人嘴上好強不說,有幾個把我當阿姨找我訴苦,都有點後悔當初為了拚事業而冷落了男友,如今事業有成,男友早已成了別人的老公、孩子的爸爸。」白鐘泠下無感慨的說。
淨雪本來就是沒什麼野心的人,只要日子過得舒坦,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就好,是千萬個普通女孩之中的一個,加上性情好,不會爭強好勝,很贊同白女乃女乃的論調,一臉心悅誠服的表情。
曲元寧則是習慣性叛逆,喜歡唱反調。「如果亞凡哥現在向我求婚,我也同意早婚。要不然,我一定要當個女強人,和亞凡哥一決高下。」
白鐘泠當作沒听到。就憑她?
淨雪緩和氣氛的笑問︰「白女乃女乃,我可以知道舒媛姊的對象是誰嗎?」
「當然,你也認識的。石家的長公子石尊元,哈佛畢業,今年二十八歲。」
「金融世家的那個石家?」
「對。他弟弟石俊羽還來過我們家,說要追求你。」白鐘泠打趣道。
淨雪不好意思的笑了。
曲元寧涼涼道︰「可惜後來發現你不是這個家的小姐或表小姐,只是一個廚師的孫女,他父母那關根本過不去,只好打消追你的念頭了。」
淨雪沒說話,白鐘泠可忍不住了。「元寧,你那張嘴巴為什麼老是要說出讓人討厭的話?真是一點教養也沒有。」
曲元寧火道︰「實話實說也叫沒教養嗎?矯揉造作才算有教養嗎?」
「你……看看你這德行,難怪亞凡討厭你!」
這可踩痛了貓尾巴,曲元寧跳起來。
「亞凡哥會討厭我,還不是您和年淨雪害的!」
「沒人害你!我們沒那麼偉大,沒辦法操控亞凡愛人的心。」
「如果您肯讓我國中畢業就去美國念書,住在亞凡哥家里……」
「元寧!」淨雪出聲喝道︰「你不要對白女乃女乃大吼大叫,老人家年紀大了,你不該再拿過去的事情來吵,萬一白女乃女乃血壓升高怎麼辦?」
曲元寧像顆皮球,愈壓反彈愈大,嗓門愈高揚,「你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是我女乃女乃不是你女乃女乃,她血壓高關你什麼事?就算她血壓高也不是我害的,是她自知愧對我,所以……」
「元寧,你不要再說了!」淨雪站起身,安撫道︰「冷靜一點,元寧,拜托你不要再氣呼呼的吼叫……」
「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冷靜不下來——」曲元寧一把推倒年淨雪,朝她吼道︰「你快點滾出去!以後不準再來!你來一次我打你一次!」
淨雪簡直不敢相信,不由紅了眼眶。
沈厚言由佣人請進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心頭火起。
白鐘泠氣得發抖,「真是反了!反了!這是我的家,你居然當著我的面推打我請來的客人,還要趕淨雪走!接下來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沈厚言走過來扶起淨雪,對曲元寧真是厭惡到極點。
白鐘泠對佣人下旨令,「打電話叫先生、太太馬上回來!在我被他們的女兒氣死之前趕回來!」
佣人用跑的去另一個小客廳打電話。其實白鐘泠座位旁邊就有一座電話,手機也隨身帶著,但白家上下還真沒人敢違抗她的旨令,除了曲元寧不時的捻虎須之外,但現在她也有點後侮了,又不願道歉認輸。
沈厚言不想扯進別人的家務事,向白女乃女乃打完招呼後便道︰「淨雪,我們先回去吧!下次我再陪你來探望白女乃女乃。」
淨雪眨回眼中不爭氣的淚霧,「好。白女乃女乃再見!」
「淨雪啊,女乃女乃對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沒關系。白女乃女乃您自己要保重,不要生氣,小心您的血壓。」
「我知道,我才不想太早死,稱了某人的心!」白鐘泠若有所指的冷冷射了曲元寧一眼。
這話尷尬了,「外人」只有退避三舍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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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為你能在這個流彈四射的家里住了十二年。」
一坐進車子里,沈厚言大大吐了一口氣。「曲元寧竟然這樣欺負你,若不是白女乃女乃在場,我會賞她一巴掌!淨雪,你……」
淨雪正在拭淚。
不知不覺的,淚水滾落她的臉龐,心酸莫名,搖著頭,擦著淚,新的淚珠又掉下來,忍水住掩面哭了起來。
「淨雪,為什麼哭了?」沈厚言忙傾過身去擁抱她,安慰她,「看我說了什麼傻話,你自然是受了委屈才哭的,要不要我們再進去打曲元寧一頓出氣?」
「不要……」喉頭好緊,她捂住嘴,眼淚仍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我不明白……從來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那麼討厭我……喜歡欺負我……從小到大……」
「以後你不要一個人來白家,知道嗎?」
「嗯。」哽咽著。
「也不可以對我撒謊,說曲元寧對你很客氣,我不會再相信,知道嗎?」
「嗯。」听出他話里包含的溫柔,淨雪心中為之震蕩,胸口蔓延著的那份疼痛,反而泛出微微的甜。
只因,他與她之間是親昵的,心已有了交集。
「不哭了?」
「好。」眼角仍有淚光,嘴角已在微笑。
沈厚言將淚拭去,看白皙的鵝蛋臉上雙眼微紅,更添楚楚風情,自己的心就像被下了咒一般,為她心疼,為她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