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果一定要偷吃,也請吃完把嘴巴擦干淨,不要教老婆發現,不知道便不會傷心,不會教護恨咬得夜夜難眠。
小雅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當作沒瞧見今天的事。
「讓你撞見這種事,我真的好難為情。」
「為什麼你要替你父親難為情?你出生前,他便是個公子,你成長至今,他一樣不改花心。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他自己選擇的命運,後果也該由他自己承擔。」姜兆同以一種刻意的冷漠眼神,瞪著她欲言又止的雙唇。「不要跟我說為人子女該如何如何,道德教條從來約束不了不道德的男女。
「兆同,你……」
「沒錯,我的父親也有同樣的問題,不是只有我母親會感到痛苦,我也曾經被家里的氣氛搞得快抓狂,但又能改變什麼?花心的父親照舊風流快活,我為什麼要為一個混蛋賠上自己的喜怒哀樂?不。我十歲後便學乖了,我管不了的人我不要管,我管不了的事我不插手,不用跟著陪葬。」
小雅無言以對。誰能說他的無情是錯的呢?
「雖然不該這樣說我父親和你父親,然而,狗真的改不了吃屎!」
她一嘆。「兆同,你也辛苦了。」
扯唇一笑,姜兆同站起身,順道將她拉起來。「我送你回去,別多想了。」
「我知道,泡個澡,睡個覺。」小雅微偏著頭,朝他甜甜地笑著。「可是,我的房間沒有浴白可以泡澡,怎麼辦?」
「沒有浴白?」他腳步一頓,聳聳肩。「怪不得上次送給你日本的溫泉粉,你推辭不收。」孫家到底讓小雅住什麼樣的房間?他該找個時間去大開眼界。「我家的浴白很大,不介意跟你分享。」
這是小雅第一次在姜兆同的住處過夜。
激情過後,兩人相擁談心,對彼此更了解。
「我不是刻意厚著臉皮來你家過夜,而是事發突然,我有點害怕回去面對我爸和阿姨,生怕自己的表情不夠自然,會教阿姨起疑。」
姜兆同親吻她一下,「這里也是你的家,你隨時可以把這里當成避風港,想來就來,我把鑰匙給了你不是?」
小雅動情地回吻一下,「剛認識你的第一年,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與你擁抱在一起,也想象不出你也有溫柔的一面。」
「我是很慢熱的人。」
「其實追根究底,我們多少都受到花心父親的影響,害怕自己變成那種濫情的人,于是在感情上便小心翼翼,細火慢燃。」
「或許吧!」姜兆同沒興趣追究自己的心理,反而好奇的道︰「你這麼細火慢燃,交過幾個男朋友?」
「你真想知道?」小雅有點遲疑。可是,听說陳英治退伍了。
「是傷心事?」姜兆同不那麼嫉妒,因為清楚小雅將初夜給了他。沙豬啊!
「兆同,你曉得我為什麼願意回孫家嗎?明知道孫家只是拿我當一顆聯姻的棋子,我還是回來。我求的並非攀龍附鳳、嫁入豪門,只有一個很單純的念頭擺月兌掉‘私生女’的身分,讓身分證上印出父親的名字。」
「為什麼?」的確,一開始小雅對他根本沒興趣。
小雅深吸了一口氣,「我剛上大一時,被選為校花,許多男生想追求我,我都不敢接受,怕踫到像我爸那樣的公子。這當中有一位學長鍥而不舍的追求我,漸漸打動我的心,而他的家世听說不錯,是某企業的小開,我顧慮自己私生女的身分會配不上他,又敵不過他的苦苦追求,于是坦白相告,就看他接不接受。
「學長他接受了,他說他完全不在意,這又不是我的錯!我好感動、好感動,接受他的追求,談起校園之戀,一直到學長畢業、入伍,突然‘兵變’了。不是我兵變,而是學長兵變,我完全聯絡不到人,不知他在哪兒當兵,只有鼓起勇氣去他家詢問他的父母。學長的父母不準我再見學長,罵我是不要臉的私生女,妄想勾引他家的兒子來攀龍附鳳,恬不知恥,什麼樣的母親生下什麼樣的女兒,他們家絕不準一個私生女進門……」
「不要說了。」姜兆同難受道,疼惜之情在眼里蔓延。想到自己也曾嫌棄過她是私生女,無意中也傷害過她,他覺得自己也很混賬。
小雅忍住鼻酸。「從小到大,媽媽給了我完整的愛,讓我不以自己是私生女為恥,一樣活得亮眼又自信。直到那一刻,我的信心被擊碎了!我不曾欺騙學長,一開始便坦白相告,交往一年多,也曾見過他父母。如果他不能接受一個私生女當妻子,他可以自己告訴我,而不是透過他父母來羞辱我、擊退我,不是嗎?」
姜兆同擰起一雙英眉。「他是個懦夫!」
「我曾經痛苦得想死掉,一想到自己二十年來努力做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卻因一句‘私生女’而被人完全否決,仿佛我的存在便是罪惡的化身。我第一次恨媽媽讓我變成私生女,不是因為我做錯事被羞辱,而是因為我是私生女而被人賤踏得不成人樣。這教我怎麼甘心?」
看見她反映在臉上的情緒起伏,他的心揪了一下。
「所以,你回孫家來?」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我應該會跟妹妹在一起,留在媽媽身邊當個受寵的嬌嬌女。」她咬了咬下唇道。
不知為何,姜兆同胸臆間有股悶氣陡生。
「不過,現在我慶幸發生那樣的事,讓我回到孫家來,」她將臉埋進他胸前,細聲柔語,「我認識了你,愛上了你,過去所受的那些痛苦都不算什麼了。」
天!她的愛語流過他心間,化成一道甜蜜暖流。
這番真心情話,徹底融解他內心深處的冷寒霜雪,心房從此只為她而開。
第七章
與陳英治重逢是小雅預料到的事,只是不知道哪一天而已。
陳氏企業是一間典型的家族中型企業,重要的職位幾乎全被家族里有實力或有手腕的長輩們佔據,包括陳英治的父母在內,即使沒什麼重大貢獻,但只要沒有重大過失便可以佔著好位子不放,順便再幫自己的子女「見縫插針」的安插肥缺。
陳英治退伍後便被父親安插進采購組,三個月後升任采購組組長,但陳英治還是覺得自己很不得志,他滿心以為自己的名片上至少也該印上「經理」的頭餃,否則教他怎麼有臉拿出手?
但公司不是陳父一個人的公司,沒有更強而有力的靠山,別想爬升的太快。于是,陳父決定依照傳統,幫兒子相親找對象,最好是「財」貌兼備,當然跟外貌比起來,帶財娘子是第二迭擇。反正有錢的小姐也丑不到哪兒去,老早整型好了。
要相親之前,先帶兒子參加社交場合,讓英俊瀟灑的陳英治公開亮相,陳父陳母有信心,多的是以貌取人的千金小姐。
小雅與陳英治的重逢,是在天母的一間花園洋房里,參與某企業家為女兒舉辦的訂婚茶會,訂婚儀式後,晚上還有一場舞會。
小雅陪同孫柳靜參與上午的訂婚儀式,陳英治則被陳母由公司拉出來,這種場合最多名門千金來湊熱鬧,否則買了一堆名牌上哪兒亮相?
姜天倪也陪母親一同出席,並誓言要嫁得比今天的準新娘更好。
陳英治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場合與小雅重逢,且見她衣飾華美,笑容明燦,看得出來她耳朵上那對粉紅鑽耳環是真的。
小雅其實一眼就認出陳英治,他改變得不多,一樣自命瀟灑,天生的好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