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翠杏請王元佑吃了三頓美食,終於從他口中套出一些什麼,包括歐定寰與柳夜紗五年沒聯絡,最後才又走在一塊兒。這代表什麼?她當初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她根本沒必要怒走巴黎嘛!
她來到歐氏辦公大樓,經過通報後才被引進董事長室。
歐定寰不動聲色的看著愈發有成熟風韻的侯翠杏,實在不想自作多情的認為她對他仍不死心,但她的眼神騙不了他。
「你有何貴事?」他問得很直接,婉言拒絕她的邀約好幾次,烈性子的她還主動上門想必有幾分把握。
「我沒走錯地方吧?」她腰枝款擺的走到辦公桌前,俯身以手支頤,毫不介意將胸前的美景免費供人欣賞。「我說定寰,憑我們過去的交情,居然要經過層層通報才見得到你,不嫌見外嗎?」
「翠杏,我相信你在畫壇的名聲不是靠賣弄風騷得來的。」他不給她錯誤的期待。
丙然,她臉色微變,站直身子。
他招呼她到沙發上坐,命人送來咖啡。
「你是來恭喜我快要結婚的嗎?」他笑得牲畜無害,仿佛要結婚是天下皆知的好事。
她僵了僵,禁不住露出一臉的死灰神色,到底她與歐定寰之間算什麼?若說無情,過去他們也曾約會好幾次,只差沒上床而已。
「我該恭喜你嗎?」她不是很擅於掩飾感情,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是柳夜紗?」
「當然是柳夜紗!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終於等到她可以嫁人,自然要結婚。」
「你——你當年為什麼要跟她訂婚?沒道理啊,明明是我們比較適合,你為什麼會看上那個‘小土妹’?她剛來台北時真的很土啊!所以我對她一點戒心也沒有,誰知卻教她搶走了你。」忍了這麼多年,侯翠杏終於當面責問他。「你明知道我喜歡你,我一直都想嫁給你,你卻悶聲不響的突然說訂婚就訂婚,到底——我在你心中算什麼?」
「我們是世交,是朋友,就像我與元佑、芙玉一樣。」歐定寰輕描淡寫道,就算曾為她的艷麗心動,也因她的個性而不敢更進一步,免得非娶她不可。
「你也說得太輕松了。」侯翠杏愈發不滿。「柳夜紗哪里此我好?只是手段厲害些,不知用什麼方法逼你結婚。」
「你說這話也太可笑了,我爸活著時都不能逼我結婚了,更何況他人?當年是我堅持要與紗紗訂婚,如今也是我希望早點結婚。」
「你們根本不合適,身家背景差太多,求學經歷也不同……」
「別再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他挑起一道眉,神情充滿了嘲弄。「你見過我父母,有比他們更門當戶對的嗎?沒有。可是結果呢?經常一屋子雞飛狗跳,永無寧日,我反而很慶幸自己早早離家當小留學生。」
「我們不同!」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
「翠杏,你別逼得我連‘朋友’都不要。」他一副不想再談的冷絕表情。
「給我一句實話,你愛她嗎?」她逼視他。
「愛!」冷然的黑眸染上了一抹光熱,原本不耐的俊臉也迅速變得溫柔。
侯翠杏這才醒悟自己什麼都不是,從來也不曾抓住他的心。那她要如何對自己的心交代呢?她今天是來自取其辱的嗎?她頭腦里迅速轉了轉,驀然笑得花枝亂顫。
「哎呀!我們到底在說什麼呢?」她笑自己也笑對方。「怪你不好,一見面就說要結婚,害我亂吃飛醋,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怎麼可能還愛著你呢?大概年齡到了,一听到結婚這字眼就覺得剌耳。」
歐定寰不得不佩服她的機智反應,把自己的面子顧得好好的,看來這幾年她也沒白混。
「我今天來找你是另有要事與你商量。」她嬌嬌地說。
「什麼事?」他亦沈得住氣。
「我開畫展需要贊助商,把氣勢弄得愈磅礡愈好,也不枉我回來這一趟。」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拒絕我吧?」
「你是侯氏財團的千金,底下關系企業無數,哪需要我這個外人錦上添花?」他直覺不單純。
「干麼?又不是要你花多少錢,頂多掛個名,算是捧捧人場,不行嗎?」她有點委屈道︰「我就是不想讓人家說閑話,說我是靠家里才能開畫展,這太傷人了。所以才想找個不相干的贊助商,連王元佑都答應參一腳,沒想到你比王元佑更不通人情。」
「你先找過元佑了?」他沈吟著。沒必要反目成仇吧。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他?」她激道。
「那倒不必。」他忍耐道︰「憑我們兩家的交情,贊助你也是應該的。」
她抿唇一笑。「多謝!如果記者問起來,我可以提到你和元佑的名字嗎?」
「隨便你。」他料想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
「我可沒有勉強你喔!只是來找你情商。」侯翠杏故意以誘惑的眼神看著他,她自信自己又美艷又有才華,才不會輸給柳夜紗。「現代女性不只要愛情、要婚姻,更需要事業,總有一頭不落空。當‘怨婦’是會被恥笑的!」
「我預祝你畫展成功!」他不想和她扯遠了。
「有你們的贊助,一定成功。我會送邀請卡給你,可不許禮到人不到,存心掃我面子。」
侯翠杏站起身,給個飛吻,扭擺腰枝走了幾步,頓了頓,又走回來,從手提包里取出一本周刊要遞給他,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專門報導小道消息的八卦雜志。歐定寰原本不想接,他沒那閑工夫看人緋聞,只是封面右下角的相片使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接。
「看清楚點!你就會明白我對你才是真心的。」侯翠杏撂下話。
歐定寰揮揮手讓她出去,坐下來看那篇報導。
紗紗與名攝影師戀情曝光!歐董只是煙幕?
攝影記者十分厲害,將柳夜紗與沈英士幾點幾分從攝影棚出來,兩人穿越馬路的鏡頭也被拍下,相偕坐進車內,幾點幾分進餐館相談甚歡——還真是證據確鑿!因為沒有養眼的鏡頭,登不上大封面,只在封面右下角出現,看起來還滿登對的。
歐定寰把書丟在桌上,吐一口大氣,愈想愈覺得滑稽,卻又笑不出來。
現在的媒體簡直厲害到恐怖的地步,名人已不需要委托征信社,自有周刊記者將你周遭的異性伴侶調查得一清二楚,公布在世人眼前。
歐定寰覺得不堪,他並不認為柳夜紗和沈英士吃一頓飯有什麼,但刊登在雜志上,一切變復雜化了。其他人會怎麼想?
丙然,一早上他就接到好幾通「關懷」的電話,原來他那一票自詡十分高尚的親朋好友,也愛看這等不入流的周刊啊!
他的回答一律是︰「這事我早知道了,紗紗有向我報備過。」人在豪門,言不由己啊!其實,干那些人屁事?只是不想再給他們多余的錯誤聯想。
柳夜紗為他送午餐來,兩人和以往一樣談笑風生,都像沒看過那篇報導。
「我送你一輛車好不好?」歐定寰提議,心想她就不必再搭別人的順風車。
「不要。」柳夜紗想也沒想便拒絕。
「為什麼?你不是有駕照?」
「坐計程車比較方便。」
「那你何必去考駕照?」他堵她一句。
「大家都有駕照,我不想被同事取笑。」她挾起豆腐皮包的蝦卷,塞進他嘴里。這是一道費工夫的料理,是她的得意之作。
「嗯,好吃。」他吞咽下去,又說︰「考到駕照卻廢而不用,我覺得那更可笑。」
「你也知道在市區很難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