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是她不肯放過我,她存心留下來……」
「住口!難道是小雅自己故意摔下樓的嗎?明明是你不對,你害她手腳受傷,躺在醫院里哪兒也去不得。從一開始,你就處處刁難她、折磨她,讓她受盡委屈,流下無數眼淚,小雅卻不曾說過你的壞話,兩相比較,你這位出身高貴的于大小姐,你高貴在哪裹?」
于聆春听得一顆心像小雨,直直往下落。
天啊!既生于聆春,何生席燻雅?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她掩臉痛苦地申吟。
此時,牧千里對席燻雅有一種抱歉的深情,覺得自己對她虧欠太多,同時,對本身的婚姻更加灰心,他可以忍受一位難看的老婆,卻受不了無理取鬧的妻子。
他拋下于聆春,趕回醫院。魏霞雨已接了楊玉琢來看顧燻雅,牧千里的出現,自然不受楊玉琢的歡迎。
「牧先生,你是結過婚的男人了,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家小雅。」她以母雞護小雞的姿態立在床前,正好擋住牧千里的視線,教他瞧不見燻雅的臉。「自從你追求小雅開始,她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憂郁爬上她的臉,眼眶時常是濕的,如今又受到這樣的傷害,我不得不認為,你是小雅的克星,最好你們從此不再見面,我唯一的孩子沒道理蒙受不幸。我和她爸爸不求她高攀名門,只要她幸福快樂就好。你請回吧!」
「媽!你不要跟千里生氣嘛!又不是他害我受傷。」
「本來就是他不對!他對妻子不忠,所以他太太才會找你出氣。」
牧千里無話可說,聆春因嫉生恨,罪在他這個老公。楊玉琢拜托魏霞雨帶牧千里離開,為免日後糾纏不清,最好別再見面。魏霞雨也認為這樣最好,對雙方都好。
一關上門,寂靜的室內就只剩母女兩人。
燻雅整個人松懈下來,呼出一口大氣。
「累死啦,千里真不好玩,沒嫁他也好,這人太悶了。」
「你這孩子!」楊玉琢看看她受傷的手和腳。「你這是何苦來哉?」
「賭一睹嘛,沒想到我賭贏了。」她笑得好不有趣,一場游戲一場夢。「地毯鋪那ど厚,即使受傷也是小事,卻可以完全破壞千里對于聆春所僅余的些許好感。那女人一直跟我作對,好嘛,她贏了,如願嫁給千里,那又如何?千里不愛她,現在更是討厭她!看她還能不能發出幸福的笑聲!呵,如果她不愛千里,我反而無法打擊她,可惜我早看出她已無可救藥地深愛上千里,這是她最大的不幸了。」
「傻孩子,這ど做對你並沒好處,你白受罪而已。」
「很難講哦,日後的變化捉模不定,至少我在牧、于兩家已伏下棋子,除了于聆春,其它人都很喜歡我,說不定是我將來的一股助力。反過來講,能教于聆春失寵于牧千里,又使牧萬才夫妻對她心生不喜,我受點小傷也值得。」她稍稍帶著憨氣笑著,即使在此時,她也美得宛如仙子,嬉鬧人間。「總要找個對手,活著才有趣嘛,等哪天我遇到更值得一斗的對手,于聆春就跟我毫不相干啦!」
「現在你怎ど打算?」
「打鐵須趁熱,過兩天我的腳能走時,我們便來個不告而別,留給千里無限的遺憾。」
楊玉琢忍不住笑出來,席燻雅更是開懷大笑,一點也不像是剛失戀的人。
有誰想象得到,她所言所行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好玩!
第八章
席燻雅前往美國進修了三個月,以加強英文能力,順道又去日本旅行了一趟,把日語也練得更加口語化,回到台灣,剛放下行囊沒多久,就接到丁偉岸的電話。
「是你呀,有何貴事?」席燻雅不太關心,迂緩的問。
「有兩本很重要的英文著作想請你翻譯,不曉得你有沒有空?」丁偉岸在工作時十分認真,把嘻皮笑臉全收了起來。「听說你出國進修,好學之心令人激賞,我們正需要像你這種不斷求進步的翻譯人才,而我相信,你也需要機會一展潛能,現在正好有個機會能讓你發揮,過來試一試如何?」
「我只是出國散散心而已,不敢說學了多少東西,而且我這次回來,正打算找一份長遠性的工作。翻譯文章乃學生時代打工的事,我並不喜歡成天窩在家裹爬格子,你另請高明吧!」她掩嘴小心打了個哈欠,一心只想上床睡覺。
丁偉岸似有感應,笑說︰「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聊。」然後很有風度的收線。
席燻雅回房舒服地睡了一夜,直到次日十點才醒,覺得疲倦感已消失大半,窩在家中慵懶地過了一天,又接到丁偉岸的電話。
他真不死心!柄內的翻譯人才全死光了嗎?
「燻雅,幫好朋友一次也不肯嗎?」突然傳來魏霞雨的聲音。
「霞雨!怎ど是你?」
「我現在是小丁的下屬,他命令我挾私情逼你就範,可憐的我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燻雅開懷的笑出來。「多久沒見,你也學會撒嬌啦!看來丁偉岸終于降服你這頭母獅子了,幾時請我喝喜酒?」
「才沒有,我跟他只是同事。」
「哪有員工直呼上司『小丁』?」
「唉呀!反正我親自出馬,你不給我面子不行啦!」
「這句話就像魏霞雨的口氣了。」燻雅懷念地一笑。
「你不來,我親自去抓你來哦!」她索性威脅燻雅。
「算我怕了你,交友不慎。」
約好時間,席燻雅換了衣服,搭計程車前往岑百慧的出版集團大樓,直上七樓的海外著作翻譯部門。
魏霞雨一見她,疾奔過來,對她再三打量。
「天呀,燻雅,你變得更美了,出落到如此地步!」
「不要你吹捧啦!我相信這一陣子你一定過足了美人癮,因為在丁偉岸心目中,你才是天下第一美女。」乍見好友,燻雅輕松俏皮地說。
「席小姐好聰明,說中了我的心事。」丁偉岸笑嘻嘻的走過來和她握手。
「去你的,誰相信你的鬼話!」魏霞雨嗔道。
「唉,別人說的你就信,我說的你便不信,真為難我了。」
「因為我有自知之明。和燻雅同學四年,我若還相信自己真是什ど第一美女,不是瘋了就是鏡子壞了。」
席燻雅一轉眼眸,衷心愉悅地說︰「我已經走出失戀的陰影,所以你們兩人不必再辛苦的哄我開心了。我真的很高興你們能在一起,寶一對,很相配。」
「燻雅!」魏霞雨激動的拉住她的手,好高興燻雅能重拾往日的笑容,然而細瞧之下,還是有些不同,大概長大了吧,清純干淨的氣質不變,卻多了一股渾熟的韻致,看得出女人味了,若說過去的她是開了一半的花,現在已完全盛開,迸射出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對男人更是致命性的誘惑。
丁偉岸雖然深愛魏霞雨,不惜追到南非傾訴真心,終于感動她,提早回來和他熱戀,但一雙眼楮仍不時溜到席燻雅臉上,愈看愈覺得她美得有味道,即使不說話,只是兩人相對看,三、五天不出門也開心得很。
席燻雅卻對魏霞雨拿給她看的兩巨冊四K硬殼原文書皺眉。
「這是關于建築現代史的專門書。」
「我恐怕無能為力。」她後悔沒在電話中問清楚。「你也知道,我只翻譯過小說、散文和幾首英文詩,所接觸的不離文學面,像建築史這種專業書籍,你們怎會想到找我呢?那些個專有名詞,只要稍微解釋不同,意思全變了,你們不怕鬧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