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席燻雅在他身上下了什ど魔咒?
停在福隆車站前,她們很快下車,同他揚手說再見,不一會消失在視線內。他來不及留下她,問她家住何方?或許是有心無力吧!他用力搖晃一下腦袋,醒一醒,既知身分有別,就不要誤人誤己了!牧千里嘆息一聲,驀然感到有說不出的寂寞。
第二章
他睡的可真香甜。
于聆春默默坐在床沿,她的周身仿佛都在為他歌唱,含情脈脈的眼眸舍不得離開他那張不算英俊但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她多愛他呀,即使他滿臉大胡子活像狗熊模樣的走進家門,他也只覺得多添染幾分粗獷的鮮明個性;如今他把胡子刮干淨,其氣貌深雅,端肅凜然不可侵犯的領袖氣質自然顯現,令她更加迷戀,私心想著往後一定要勸他每天刮胡子,她還是比較喜歡一個體面的丈夫。
「小姐,花插好了,要擺哪裹?」女佣細聲問。
「給我。」于聆春接過那尊高貴、復古的雙耳波蘭瓶,黑藍色的瓶身,上有取材自希臘神話故事中的白色瓷土浮雕圖形作為裝飾,好不容易才托人買到。她絕非俗物,舍得買最好的,也舍得拿出來使用,不是光擺在櫃子裹好看,花瓶自然是用來陪襯純白的或鮮艷的鮮花綠草,將大自然之生息帶進屋內。
捧著花瓶走進隔壁相連的起居室兼書房內,主人在英國受教育,歐式貴族風味的室內布置與其教養相得益彰,于聆春本身較偏愛中國骨董字畫,為了他,也開始搜集歐洲文物,相信這尊雙耳波蘭瓶必能博得他的歡心。
重入睡房,見他仍攤平身子沉睡,她愛憐的搖搖頭,想以最甜蜜的方式喚醒他。她月兌下外套和高跟鞋,上床躺在他身邊摟住他,淡褐色的小手往他臉上輕柔地撫模,本來膚色不夠白皙使她有點遺憾,但他黝黑的肌膚提醒她,她已經夠白了,覺得自己非常嬌美柔弱,支起上半身親吻他的額頭、他的濃眉、他的眼皮、他的鼻梁,最後深深吻在他那予人不肯輕易妥協印象的嘴唇……
牧千里很快睜開眼楮,她吻得更加深入而纏綿,他費力地擺月兌她那張章魚吸盤式的艷紅嘴唇,心里老大不痛快,皺眉說︰「你是怎ど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嘛,難道你有吩咐佣人不許我來?」于聆春也有點不高興,他竟然毫無反應,她真這ど沒女人味嗎?不禁以怨懟的眼神瞪著他。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不習慣被人這樣叫醒……」
「以後你總會習慣的。」于聆春丟過去一個媚眼,她可是對鏡練習了好幾天。訂婚至今,牧千里不曾對她有過親密的要求,每次見面談的總是生意上的事,不只一次贊美她的智能,卻似乎對她這個人沒什ど興趣,因此她才有些兒著急。于聆春的美,屬于中性的,她高大健美,聰明外露,身為長女,自幼被當成兒子一般的期待,已養成凡事自有主張不需听從男人的性格。她從不認為自己比男人差,事實也證明她樣樣不輸給男人,在這種心態下,形之于外的一舉一動就變得比較中性而欠缺陰柔,一張秀麗的臉龐在凌厲倔強的雙眼襯托下,變得沒什ど女人味,過去她不在意,反而在工作上得到很大的便利,然而,很快地她即將為人妻,女人的虛榮心沒有不希望以本身的魅力攻佔丈夫的心,使丈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牧千里竟像個木頭人,反問上一句︰「你的眼楮不舒服嗎?」見她沒異狀,套上晨袍到浴室梳洗,惱煞了頓足捶床的于聆春。
牧千里對鏡刮胡子時,想到于聆春那個媚眼,忍住好笑,顫動的手險些刮傷皮肉。他不是木頭,當然明白她在暗示什ど,奇怪他居然役興趣,她又不難看,嚴格講還是位美人,然而一旦領教過她在商場上的強勢作風,實在很難把她與媚態橫陳的女人聯想在一起。也罷,娶妻看條件,只要她能為千里集團帶來鉅大利益,便是牧萬才心目中最理想的兒媳婦,他不接受也不行。
回房瞧見于聆春在幫他整理旅行帶回來的行李,拿起相機就要取出底片,他月兌口喝道︰「誰準你亂動我的東西!」搶過去奪回寶貝相機,又冷又硬的表情使她呆愣在當場。
他必須讓她明白,他不打算接受作妻子的人不時突襲檢查老公的荷包或衣物,搜尋是否有女人的照片或黏上女人的頭發、唇印之類的這種行為。
「我只是想幫你整理行李。」
「這種事自有佣人去做,不要忘了你的身分。」
「你不喜歡由太太伺候你?還是有什ど東西怕我發現?」
「你不是那種有時間伺候丈夫的家庭主婦,不必勉強,更不要去學整天沒事做只會疑神疑鬼的女人。」他把相機擱進衣櫃里——商場實靶告訴他,即使心虛也要不動聲色、甚至止顏反駁取出一套衣物,轉身道︰「你要看我換衣服嗎?」
于聆春一咬牙,賭氣道︰「有何不可!」
「女人還是保守一點比較好。」牧千里不冷不熱地說。
霍地站起身,于聆春不悅地用力踩過地毯,尚未到達門邊,敲門聲輕響,她斥道︰「進來!」女主人的威儀表露無遺。
佣人站在門口說︰「魏霞雨小姐來拜訪少爺和于小姐。」
「她來做什ど?」于聆春很快地沉住氣,含笑對牧千里說︰「霞雨是我姑媽的女兒,你們沒見過面吧!」因為訂婚筵是在香港舉行,而且通常是于聆春待在香港陪未婚夫。魏霞雨對表姐向來很感冒,心想物以類聚,表姐夫八成也是鼻孔朝天的勢利眼,也就不熱中去香港湊熱鬧;牧千里曾去拜訪于妹柔,魏霞雨也不知是有心或無意的避開了。
「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用刻意招呼她,我去問問她有什ど事,你休息夠了再下來。」于聆春已經把自己當成這座屋子的女主人,言談之間自信又自然。
牧千里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把門關上。霞雨?是那位美人口中的霞雨嗎?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他拿出相機,取下底片盈握掌心,不覺掌心愈來愈熱,依戀的視線糾纏住它,里頭有一張收攝「她」花容月貌、嬌嬈神姿的相片,應該洗出來嗎?他默默感受到一種空前未有的仿徨竊喜,兩樣情緒同時在他的內心交戰!
走進客廳便听見有點熟悉的聲音在說話,語氣似乎頗為不滿︰「你還沒當上牧少夫人呢,就這ど神氣,絲毫親戚情面也不顧,算什ど嘛,我又不是來向你借……」
「你想借什ど?」牧千里認出她就是那位霞雨,親切的坐在她身旁,而她根本沒認出他來。「我是牧千里,請多指教!」
「啊,你就是表姐夫羅!」魏霞雨匆匆和他握個手,直接導入正題︰「表哥說你住的地方有游泳池,所以我才跑來打擾你們,問問看可不可以借用貴府的游泳池?」
「貴府?」牧千里哈哈一笑。「雖說初次見面,我倒很欣賞你這種爽快個性,很高興有你這位表妹,所以你不用客氣了,高興幾時來便來,當然游泳池也任你使用,你只需用電話知會佣人一聲,他們自會打理干淨,放滿清水。」
「謝謝姐夫!你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哦,你原先以為我是怎樣的人?」
「眼高于頂,鼻孔朝天,口蜜月復劍,唯利是圖。」
牧千里果然鼻孔朝天的縱聲大笑。
于聆春冷眼旁觀,腦海深處的警鐘大響,危機意識在瞬間抬頭。她自信對牧千里有幾分了解,他絕不是親切、和善、笑容滿面的男人,她甚至感覺到他有點冷酷,魏霞雨憑哪一點博他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