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愛又怎會上當呢?既然愛上,就不要後悔,也無所謂上當或不上當了。」
「我不跟你玩繞口令。反正,我得記下,成功而又年紀不大的企業家是涉世未深的女孩的災難,絕對要保持距離,不能談情說愛。」
「那我不是沒希望了嗎?」柳善耘開玩笑似的說︰「明年暑假後,我將進柳氏企業,是一名未來的企業家哦!」
「你是大哥,不要緊的。」
朵朵笑著回房整理頭發,用緞帶作發圈,兩顆銀色的小星星在耳下輕搖慢晃,一身紅衣雪膚有若霞光流照燦射在無瑕的白玉上,溫潤秀潔,濃艷奪目。
她走出房門時,善耘已在起居室不耐煩的看手表,一見她清艷的容姿,愣了幾秒,求她轉兩圈讓他瞧仔細些,不住贊嘆。
「好似朝霞映雪,艷光四射!這等待十二分有價值。」
「大哥的嘴變甜了。」
閃爍在她眉間的喜悅,如金波蕩漾,光彩燦爛。
「很好,我喜歡見你開開心心的。」
「你少凶我就行了。」
「我很嗎?」他一臉不信。
「面貌倒不凶惡,只是太嚴格、太嚴厲。」
「如果你指的是功課方面,那很抱歉,非嚴不可。」
柳善耗以動人心弦、充滿青春活力的嗓音說出如此實際的話,當此良夜,花朵朵只能悄嘆︰真是本性難移!沒情趣的就是沒情趣!不過,接下來他很紳士的拉起她左手擱在他右臂彎上,低柔的聲音似輕撫。
「今夜,只談快樂的事,其余的都別去想了。」
他駕著蓮花跑車護送小佳人,張君美和柳香片先行去了。
「今晚我覺得很幸福,有爸爸舉行的舞會,有帥哥負責接送,覺得自己化身公主似的;接下來又有寒假的畢業旅行和出國旅游,好高興哦,希望永遠都這麼幸福。」
「我會幫忙祈禱。」他不想潑她冷水。
「大哥,畢業旅行你去不去?」
「我不是導師,不必去。」
「你想去的話,學校會反對嗎?」
「不是。我不想去,帶那麼多女學生出門,責任重大。」
「我們又不是小學生,才不麻煩。」
「你為什麼要我去?」
「習慣吧!」它的眼楮靈巧的閃動,微笑的沉思著。「我已經習慣每天見到你,突然分開我怕會怪怪的。」
「什麼論調!」他可不希望成為別人眼中理所當然的存在。
「如果我們從小就認識,我的童年會比較快樂吧!」她有感而發。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嗎?」
「當然記得,在圖書館,初次見面就被你訓了一頓,那時我可不知道你是柳善耘,更不知道你我之間相處的模式由第一次延續下來相同的模式──針鋒相對!我老是吃虧受你管教。」
一抹善良而有幾分傷感的笑容,流露在善耘漂亮的臉上。
「原來你完全忘了。」他自我解嘲。「也難怪,當時你還小。」
「怎麼?」朵朵睜大眼楮。「圖書館相遇之前,我們見過嗎?」
「見過兩次。」他露出幾乎察覺不出的笑容。「你別出世沒幾天,姑丈牽了我的手到醫院看你和你媽媽,當時我還小,不明白你的出生帶給柳家多大的沖擊,姑丈讓我抱抱你,那時我心中只想著︰好漂亮啊!我喜歡這樣的妹妹,粉粉水水的,皮膚像一團鮮女乃油,微卷的黑發,紅紅的小嘴,多像故事書上描寫的白雪公主!」姑丈問我︰「我們把妹妹抱回家好不好?」我自然說好。姑丈拜托我求姑姑讓妹妹回家,我真的去了,結果……姑姑哭了,她哭得那麼傷心,一向堅強、如同母親照顧我的姑姑哭得那般悲慘,我再不懂事也明白自己做錯了,在那一夜姑姑的哭泣聲中,我仿佛看見大人的悲哀,突然了解到原來男人可以如此輕易的帶給女人不幸。
「等我上了國中,明白更多的道理,我不再怪姑丈了,姑姑不能生育已成為事實,她告訴我︰‘人們沒有神的能力改變已發生的事實,就如同我一直指望改變你姑丈,要他成為我理想中的丈夫一樣的痴傻,我唯一能改變的是我自己,調整自己的心態去適應。我愛孩子,我不能生,但我可以栽培別人的孩子,我一樣可以得到滿足與快樂。’姑姑熱愛工作,她有能力賺取巨額的財富,也舍得用金錢捐助許多孤兒院的孩子上大學,她說過,她相當滿意自己的人生。我非常敬佩她,知道她不再介意你的存在,于是,我又陪姑丈去見了你一次,那時你才小學一年級,已出落得十分標致、可愛,姑丈夸你夸得不得了,我們吃飯時、談天時,或你吃冰淇淋的時候,你始終低垂著眼楮,羞羞怯怯的,不好意思正眼看我似的,非常規矩,像位小淑女。出國留學前,我本想再見一次長成少女的你,但陰錯陽差沒見成,所以我對你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小淑女’的階段。」
花朵朵靜靜听著,有點兒失措,有點兒感動,深深的注視著柳善耘清逸秀奇的側臉,他臉上的真誠是坦蕩蕩的,于是,朵朵的小臉蛋兒逐漸漾起一片醉人的紅霞,眼楮濕潤而明亮的閃著光。
「我一點都不記得呢!為何你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我被你嚇住了。」
「嚇住?」
多可怕的兩個字啊!
朵朵喃喃的重復一遍,困惑的微微閉上了眼楮,從睫毛底下望著善耘。
「我比起小時候難看了嗎?」她突然覺得這答案很重要。
「不,更好看了。」他笑了,笑得邪門。「只是,我心目中的‘小淑女’雕像粉碎了,變成另一副樣子,她尖牙利舌、嬌蠻任性、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什麼嘛!我一點都沒變,還是個淑女。」
可是他哈哈大笑,似乎並不同意呢!
「人哪有不變的!」她狠狠瞪著他。笑、笑,笑死算了!
「改變也是一種成長,我倒滿喜歡你現在充滿活力的樣子。」
于是,她轉嗔為喜,以愉快的心情到達會場。
下車時,她一身有若飛霧般的輕盈,雙眸如朝陽般晶閃著。噢!終于要到達舞會場地了,是不是像小說上描述的……
「你不要太失望才好。」
她不明白,事實上她根本沒听進去。
進入會場後她才知道這是里民中心,常租給民眾辦喜宴之用,臨時以彩帶、汽球、燈飾布置,熱鬧有余而豪華不足,有音樂,有幾位小拌星先暖場助興,整個大會場人影幢幢,這里一堆人,那里一堆人,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樣子。
「這不是家庭舞會,而是開放給公司員工娛樂的。」善耘向她解釋。「你不能期待每個人均打扮得像王子、公主,更別期望每位均是俊男美女。」
的確,在場男士,正式點的穿西裝打領帶,蒲灑型的穿夾克、牛仔褲就來了;女性或穿洋裝或穿套裝,看得出來比上班時穿的鮮艷些,也有少數幾位似乎向攝影公司租了禮服穿,聚成一摹活像道具。只有他們和幾位看來是經理或總經理、夫人之流的人物,另成一韋特異人物。
「既是這種舞會,我們何必穿得如此隆重?格格不入似的。」
「我們?」他築了笑。「我們是來讓人看的,順便開舞。」
「真掃興!早知如此,我汗流浹背的學跳舞干嘛!」
「用得著的。舞蹈可使人動作優雅,也可當作運動,依我看,你也只適合這項運動了。」他一副瞧扁她的樣子。
「練成阿諾史瓦辛格的體型何用?」她跺了一下腳。
他微笑的看著她,好像她是多麼稀奇的寶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