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卻是一位正義使者的出現。
他經過那里,不僅扶起我,當那位差點和我撞上的野蠻年輕人向我破口罵三宇經時,他代我應付過去,嚇跑野蠻人,然後對我說,
「讓我看看你的手,小姐。」
我伸出痛死了的右手(我真容易信賴人),他粗短的手指輕捏數下,說︰
「扭傷了,不過幸好沒骨折,不大要緊。」
「你怎麼知道?」我好想哭一哭,看能不能把痛哭走。
「我不會看措。」
他沒有解釋,反而帶我到一家國術館看傷,接骨師在為我治療時,他代我打電話到大哥公司。
「我和令兄說好了,他立刻來接你。」
「謝謝!請問大名?」
「小姐不用客氣。我叫唐冬遠,有個比你大幾歲的厲害女兒,專管老爸爸,難得今天有機會讓我管事,真不錯!」
他不斷說笑,解除我的緊張,真是位好好先生,儒雅紳士。
「小姐,下次不可再閑紅燈哦!」他笑著說︰「若是小女我例可放心,她是不會吃虧的,小混混也拿她沒轍的,換了你大概就危險了,像剛才那個,你便無法應付了。」
他和和氣氣的勸我,今我感到無比的慚愧。因為他不疾不徐、不發火,更使我領悟自己多麼沖動、魯莽。
今天一堆倒楣事,踫上唐冬遠先生的幸運卻足以補過。
大哥來得很快,開著小轎車。少不了一面檢視我包著紗布的手腕一面教訓我不小心,然後向唐先生道謝。
「你們兄妹不同姓?」唐先生抱歉。「對不起,我太好奇了。」
「我們是表兄妹,姨表。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說。
「哥,機車怎麼辦?」
「先鎖好,等下我再來騎回去。」
大哥接了唐先生的名片,再一次道謝,催我上查,駛走。
我捧著受傷的手,安靜著。
「愛麗絲!」
來了。我小心應著。
「你和唐先生素昧平生,就讓他騎著你的車,載你去看醫生.你是大膽還是迷糊?」他好奇的問。
我略微猶豫。
「當時我很痛,又不知怎麼辦,我從沒遇過這種事。他那麼好心的伸出授手,還幫我趕走差點和我撞上的那個人,不會是壞人的。」
「萬一他拐你去賣呢?」
他在說笑吧?
「不要把人說得那麼壞,而且我這麼大啦,能賣誰?」
「我在提醒你下次不要太信任陌生人,你沒吃過苦,也談看過報導,現在壞人很多,當然我不是指唐先生,可是你不要太容易相信不熟識的人,嚇死老哥。」
「好啦!」
我拿起放在音響上的名片,前、背面均印了好多字。「唐冬遠」、「唐氏道賠、健身房」、「台中市獅子會會員」、「大安機構總監事」,哇,真不簡單的人,還有二個住址哩,一個是健身中心的地點,咦——
「台中市大雅路××號伯爵金星大廈五摟。」
我意外,非常意外。
原來幫助我的好好先生是凡凡所崇拜之唐路爾的父親。哇!我要告訴凡凡,她一定羨慕死了我的好嗟。
「發現了什麼?看那麼久。」哥問。
我毫不隱瞞,大哥並沒有驚喜的表情,只說︰
「有教防身術嗎?你去學好了。」;
「我最討厭運動了。」我嫌惡的說,急著改變話題」「哥,這輛車是誰的?」
「掌珍的爸爸買給她的,中古車,但性能還很好。這二天她上下班時間較固定,我接送很方便。」
「你真體貼。」我有點酸。「今天不必接嗎?」
「六點。」
「等一下你怎麼牽我的車回去?」
「很簡單。我開車去你們大廈停車場,把鑰匙交給掌珍,我再騎你的機車回去。」
我心緒飛轉.
「大哥,你要上樓就順便幫我向老板說一聲,我右手受傷,不能拿等,問他放我幾天假好不好?」
「為什麼不自己說?」
「你不肯幫我?」我心在下沈。
「我沒說不肯幫,只問你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男人跟男人比較好說話嘛!」
「好吧!」他接著又說出讓我心驚肉跳的話。「我一直在奇怪你怎會到微信社上班,你不像有推理腦筋的人。」
我誓死不說出那件丟人的「義舉」。
「文書工作不需要按理。」我眸道。
「看樣子你不怎麼喜歡這份工作。」大哥明察秋毫,我為之喪膽,封緊嘴巴,不再透露一個字。
車駛至家門口,大哥倒車。
「你跟媽說我待會再回來。」
「吃不吃晚飯?」
「不了。」
藍色小轎車飛馳而去。快六點了。
快樂或恐怖的事,通常必須復述多次。跟大哥說一次,回家姨媽又問一次,姨丈下班再一次,而且姨丈向來不信任國術館的接骨師,全家出動到外科掛急診,折騰到九點多,我倦極啦,撿了一個好夢。
次日,心滿意足的醒來。睡得飽飽的.慵懶的賴在林上,什麼部不想,享受與世無爭的寧署。腦袋空空也是一種幸福。
下了地,現實的不方便如影隨形。梳洗、換衣服比平時多花一倍的時間。吃早餐時,姨媽遞給我一個信封。
「我的信?」我問,信封上一片空白,無宇。
「你老板送來的慰問金。」
姨媽幫我把錢抽出來,三張簇新的千元大鈔。
我睜大了眼。
「這麼多?他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我去叫你,你睡著了。」
「太多了,不要啦!」
「我也這麼說,但路先生聲明是醫藥費,讓你去照張X光片,以防萬一。他很欣賞你的宇,怕你的手壞了……一
見鬼啦,他有一次還批評我的字像螞蟻在爬,命令我放大。
姨媽說︰「他一番好意,你收下好了。」
「收了不要緊?」
「老板慰問員工,也是人之常情。」
姨媽這麼說,我才感到一絲暖意。他重視我的工作能力不是?
「姨媽,他還有沒有說什麼?」
「你姨丈跟他聊了一會,很投機的樣子,不過那時候我忙著洗衣服,也沒去听。後來克堅跟我說,他約了路先生禮拜六來吃晚飯……」
噗,一口牛女乃差點打我口中噴出來。
「明天晚上?他答應了沒有?」
「你姨丈親口邀請,他當然答應羅!」姨媽對丈夫之有信心,數十年如一日。
我的情緒陡地往下滑。請客不比家常便飯,不僅時間拖長,而且三杯酒下肚,男人們開始口若懸河,萬一,路華把我做過的「好事」抖出來,那我……
「愛麗絲,」姨媽還問我︰「路先生有什麼不吃的嗎?」
「我怎麼知道,他又沒告訴我。」
「那你去打听一下。」
「怎麼打听?」
「打電話問公司的人啊!」
「有必要嗎?隨便做幾樣,總不會樣樣都不吃。」
「你這孩子真不懂事,老板不比親戚朋友,我們不要緊,可是你呢——」
我怎麼啦?路華將因吃一頓好吃的便善待我?不可能的。不過我向來听話,還是打了電話,在姨丈書房里。
「喂,奇章,你找那位?」
好運!是路華先拿起話筒。
「路先生,是我。」我心跳得好快。
「哦,愛麗絲,你的傷要不要緊?」
「不要緊,扭傷而已,很快好的。」
「你是怎麼出車禍的,又闖紅燈是不是?」他真會猜。
「我……沒有,也沒跟人相撞,不算車禍。」
他嘀咕︰「我懷疑!」
「什麼?你曾經說過……就是昨天吧,你自己說有不滿要大聲說出來,不要嘀嘀咕咕的。」我跟誰借的膽?
「很好,我喜歡你的坦白,再說你的口氣柔和,不咄咄逼人,教人容易接受。唉,愈扯愈遠了,你有什麼事嗎?這是你頭一次打電話找我吧,你無事不登三寶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