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盈媚眼睨了他一眼,突地抿唇笑了。「哦……這闋詞是李後主和小周後幽會的艷語詞。」她選這閣詞當然是有她的含義。
「花明月暗憲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月色昏暗,花香霧薄的今晚,要向情郎的身邊奔去;刻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因為怕被人發現我們的幽會,月兌下金縷鞋拿在手上,只有裙襪踏在廊階上;「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我們幽會在畫堂南畔,我依偎在郎君的懷里顫抖了一陣子;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因為我要出來和即君幽會很難,所以有了機會,就讓郎君恣意愛憐,隨便你怎麼樣吧!老爹,這樣你了不了了?」
李後主,千萬不要從地下爬起來罵她,她有照實翻譯喔!只不過……又多加了幾句而已咩!
「哦!了了!」意老爺恍然大悟地點頭稱是。
就是叫他們去幽會的詞嘛!不過……
「乖女兒,這麼一張紙就可以讓他們幽會,再來呢?」別忘了,她那個大哥可是比根木頭還要木頭、比塊石頭還要石頭那!即使他們幽會,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的。
意盈月兌了他一眼,「當然不只羅!」
說著;她旋開皓腕上手鐲的寶石扣,從扣眼的暗盒中倒出兩顆丹紅藥丸。
「咯!溶在茶水里,讓他們兩人幽會時喝下。」她輕掩小嘴,眼神掠過一絲狡色,「然後,自然就思春變發著,春暖花開、開花結果,最後就花開富貴羅!」
「哇!這什麼藥?竟然這麼神?」意老爺瞪著掌心的兩顆小小藥丸,真的這麼好用嗎?「乖女兒,這什麼東東呀?講出來讓爹了解了解。」
意盈眨眨清澄大眼,輕描淡寫地說出答案,「藥羅!」不然還有什麼藥可以讓人發春呀?
「春……春……」意老爺眼珠子瞪得快掉卜來,顫巍巍地猛吸一大口氣,「你、你說這是春……藥?」
「是呀。」爹是年紀大,耳背啦?就說是藥了嘛!還問。
意老爺一張臉由青轉紅,再由紅轉黑,猛地震天雷吼……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當然是銀兩買的羅!」難道是地上撿的呀?她爹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還叫得那麼大聲,害她嚇了一大跳。
她輕拍自己的胸口,壓壓驚;哀怨地斜睨了她爹一眼。
對喔!當然是銀兩買的。意老爺愣愣地點頭。呃…不是!他不是要問這問題!
「你買藥干嘛?」
爹的聲音又開始像鴨子叫了,還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意盈輕噘小嘴,「當然是用來吃的羅!」
「給誰吃?」該不會是李桀騫吧?他的乖女兒真要「犧牲」到這番田地嗎?
哎呀!這鴨子快沒氣了。她吐吐小舌,「放心啦!爹,不是給李大鵬吃的。」
意老爺才剛舒了一口氣,卻听到意盈說——
「是我自個兒要吃的!」
他隨即又狠狠地倒抽一口氣。「你…你…你干嘛……吃……藥?」
意盈粉孝順地輕拍她爹的寬肩,安慰道︰「爹,女兒也很不願意呀!不過,為了咱們意家的門面和名聲,女兒在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哼!要不是李大鵬有那麼異于常人的「癖好」,她干嘛如此犧牲呀?!
「可是…」意老爺支支吾吾。
「爹……你想想,如果藥是給李大鵬吃,憑他那副好身材,怕不折騰死我了才怪,開什麼玩笑,我還想要我這條小命呢!可是,又不得不這麼做,為了配合他的‘興趣’,我只好吃藥,然後趁藥性發作賴上地,才能熬過這艱難的一關呀!爹,女兒可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用心良苦才做此決定的啊!你要支持我才是,不能反扯我後腿嘛!」她微嗔地打了他爹的肩一下,有些埋怨她爹怎麼這麼不解風情,都不鼓勵她的聰明才智呢?
她說了一大串,怎麼她參都沒有反應呢?回身轉向她爹。
「爹?爹?」
咦?她爹怎麼直愣愣地盯著她,都沒啥反應?
「爹,你听見沒?爹?」她的小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爹?」
只見意老爺瞪大著眼,龐大的身軀就順著她的推勢往後一倒——
砰!一聲癱倒在地,應聲微揚起灰塵。
啊!她爹就這麼張著眼,厥了?
意盈歪著螓首,好不疑惑。
她是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她爹干啥起這麼大個反應?
聳聳肩,她掩嘴打個阿欠,決定回房去小睡一下。路上要是遇到家丁,再喚他們來扛爹回房去好了。
沒辦法,難教她這麼「縴細柔弱」,怎麼扛得動她爹那一身肥肉呢?這事,還是讓身強體壯的家丁們來做吧!
然後,據說,來扛意老爺回房的家丁們,只見意老爺眼楮瞪得老大,手上死捏著一張紙和兩顆丹藥,嘴里不停地呢喃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他被綁架了!
當他從不省人事的昏睡中睜開眼,視線所及是粉紅旖旎羅帳和鴛鴦戲水棉褥時,地就知道,他已不在李府。
鼻端彌漫著一股沁心的薰香,他皺皺鼻子,忍不住嘆了一
口氣,唉!沒錯,這味兒是那個魔女意盈衣服上總薰著的柑橘花
香,還摻了些驅蟲醒腦的檀香。
李桀騫一躍起身,稍稍舒活下筋骨,發現他的四肢沒有受
傷,只是內力被封住了。
他揚揚濃眉,心想,她倒聰明,知道如果不封住他的武功,他可能會逃之夭夭。
雖是如此、但生平頭一遭失去了自主的怨氣,也隨著郁悶而直往上竄升。
想他可是李家一只鵬、家大業大,自小每個人莫不處處讓著他、順著他、拱著他,從未有人敢對他「下手」!
他重重吐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意盈竟為人所不能為的,真是膽大妄為呀!
李桀騫走出門外,厲眼大致掃視了下四周環境,紅瓦磚牆外沒听見人聲,只有樹影鳥鳴,這里應是意家某處的林間小別院。
突地;一聲凌空劃破的鵬戾聲喚起他的注意力,他蹙起眉峰,這意盈該不會將他的雪鷗也一起綁架來了吧?
他曲指吹出高高低低的哨聲,戾聲也興奮地和著哨聲高低回應。
丙然!
他循著叫聲找到了後院的大樟樹下,陽光耀眼,他眯眼往上一看,棲息在繁茂的枝啞上、正撲打著翅膀的白鳥正是他的雪鵬。
而在樹下沉思地凝望著雪鵬的鵝黃身影,正是他的噩夢——意盈。
他吹了聲短促的哨音,雪鷗興奮地展翅飛下,落到他舉起的手臂上,像在問候著地似的咕咕了幾聲,然後低頭用尖喙整理著羽毛。
桀騫賽抿嘴微笑,手指憐愛地搔撫它的月復部,也從喉問咕呼低語地回應著它。視線卻在往下看見它爪掌間的帶血傷口時,頓時隱沒了笑意。
他轉頭凌厲地瞪向意盈,「你為何要傷它?」
她手中有著利剪,和一條帶血的皮繩,是原本系在雪鵬爪上的。
靶受到他勃發的怒意,意盈眼里掠過一絲難解的光芒,低頭看著自己豐上的利剪和皮繩,而後抬眸直望著地。
「如果……我說我沒有傷它,你信不信我?」她的神情凝重,仿佛他的答案對她而言非常重要。
他嗤笑道︰「你的不擇手段和任性,讓我很難相信你。」
為了達到目的。她是有可能做出「任何事」,不論是否會傷及無辜。
她的眼神又閃過那種難解的眸光,唇角微揚,「是嗎?」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不擇手段的女魔頭啊!
「意盈,我不得不佩服你,竟能買通我李府的婢僕,在我茶水中下了蒙汗藥;將我綁架至此,作為一個女子,你太聰明、城府太深沉,我替你未來的夫婿可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