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會有事的。何況家里還有人在,我不要緊的。」凌芬兒安慰地拍拍王媽,「如果你不回家,你的小孫子哭著找阿媽怎麼辦?」
「可是……」王媽仍有點遲疑。
「別可是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哭著要人陪了,而且我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你就放心地回家吧!」凌芬兒說著,把王媽推進在門口等待的計程車。
等計程車轉過山路,已經看不見了,凌芬兒才頹然放下道再見的手。完了!竟然有台風,山上常常台風一來就會斷電,嗚——她最怕黑了,現在她只能祈禱,千萬不要停電,拜托!拜托!
入夜後,風雨加劇,庭院里的樹木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呼嘯的風雨聲,平添幾許的恐怖氣氛。
歐陽武威的電話回來說今晚要加班,晚些才能回來,一個人吃晚餐的凌芬兒,覺得有些落寞。
草草吃過晚餐,凌芬兒躲回房里,把音晌聲音開到最大,窩在床上抱著一堆漫畫。
在凌芬兒正沉迷于《美味的關系》里時,「啪!」斷電了——
四周一片漆黑,凌芬兒嚇得快哭了。她模出床抽屜里的巨無霸手電筒,心慌慌地東照照,西照照,怕有什麼不應該出現的東西躲在她房里,可愈照愈害怕,嚇得她像只小烏龜般縮在床上,臉埋在枕頭里,朝上,用涼被把自己里得像只蛹似的。一身汗,哺哺地自我催眠道︰「我很想睡,我很想睡,睡著了就好了,睡著了就不怕了……」
就在凌芬兒半夢半醒之際,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哇!」緊繃的神經突然被踫斷,凌芬兒真的嚇哭出來了。
「怎麼了?你要不要緊?」
好像是歐陽武威的聲音……凌芬兒小心地掀開被子一角,吸吸鼻子,露出一只眼楮……
真的是歐陽武威!凌芬兒緊緊地攀在他身上,不住地抽噎。「人家……人家好怕,沒有燈,好怕……黑黑的……」她不住地揉著眼楮,話都說不全了。
歐陽武威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怕黑,看她在他懷里哭得快岔了氣,全身濕黏的汗,不知道把自己門在被窩里多久了。
他輕哺地哄慰著她,「乖,不怕。」看來,他今晚是不能留她一個人睡了。
歐陽武威牽著凌芬兒的小手往他房間走去,讓她坐在床邊,想為她拿條毛巾擦臉,凌芬兒的手馬上緊張地捉住他,「你要去哪里?」語氣里有濃濃的不安。
歐陽武威輕柔地放開她的手。「我幫你拿條毛巾,馬上回來。」
凌芬兒這才肯乖乖地等他回來。
擰了條毛巾回來,凌芬兒乖巧地讓擦拭臉頰,脖子和雙手。掀開被單讓她躺上床後,歐陽武威想離開去洗澡,才轉過有,凌芬兒的小手又緊捉著他不肯放,怕他把她留在黑暗里。
凌芬兒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如此的依賴,也未曾對他撒嬌。現在只因為一個台風夜,竟然讓她緊緊攀附前他不肯放手。
歐陽武威輕輕地笑了,「我只是去洗澡,馬上回來。你乖乖地在這里等我,好不好?」他俯身在她額上印上輕吻。
凌芬兒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那你要快一點喔!」
「好。」他捏捏她的小手,走進治室,細心地在門邊留了條細縫,讓凌芬兒可以到他的動靜。他快速地洗了澡,黑暗中卻代不到上衣,只好穿著睡褲就出來。
這時,凌芬兒已經听到他的聲音,自動讓開了一邊床位,等著他上床陪她。
歐陽武威躺上床後,兩人一陣沉默,這里自從新婚夜後,他們兩人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黑暗中,凌芬兒細聲地要求,「我可不可以握你的手睡覺?」
歐陽武威無聲地笑了,大方地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凌芬兒小心地將他掌中的小手和他的手指交纏,厚實的大手傳來的體溫讓她不安的心跳漸漸平緩。凌芬兒悄悄地在唇邊綻開了一抹笑,輕聲地喚著他,「武威。」
「嗯?」低沉的嗓音帶給她充實的安全感。
凌芬兒細聲地說,「其實,你沒有我想得那麼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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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夜,歐陽武威破胸上突來的重量驚醒,發現凌芬兒滾進了他的懷中,枕著他的胸膛睡得香甜。
歐陽武威泛出突各,想著他的小妻子像個小嬰兒一樣、吵鬧不安時在搖籃里放個時鐘,滴答的聲音就有如母親的心跳,有催眠安定的作用。
他手臂悄悄地變換個姿勢,想讓她能睡得更安穩,凌芬兒卻喃喃地抗議,「Bily不要吵我。」蹭了蹭沒醒過來。
Bily?誰是Bily?歐陽武威心里起疑,凌芬兒竟然在睡夢中還喚著別人的名字,讓他忍不住對他們的關系起了疑心。
以後再問她吧!悄悄地更摟緊了她,合上眼繼續沉入夢鄉。
夢中,凌芬兒覺得自己飄浮在空氣中,四周都是溫暖的光,好安全,好舒服。耳畔有收平穩的心跳聲伴隨著她,砰砰!砰砰!砰砰……
醒時,她想起了她是在歐陽武威的床上,原來她不知何時已滾進了歐陽武威的懷里,伏趴在他胸上睡了一整夜。
歐陽武威仍然熟睡著,俊逸的五官在熟睡中竟得很年輕,一縷黑發微松地覆在額上,讓他帶了絲稚氣。
她偷偷地為他撥開額上的黑發,卻著迷地順著光潔的額繼續往下描繪。
濃密的劍眉,有勃發的英氣,眉尾往上挑起明顯的眉峰,命相學稱做「聚財峰」,難怪他那麼會賺錢;微閉的眼瞼遮住了他那雙碧綠的眸,雖然他總是溫和地看著她,但卻仍讓她覺得有股隱隱的霸氣壓迫著她;輕輕地撫過他濃長的睫毛,又長又黑,簡直快比她的還要長了嘛!
小手繼續往下順著高挺的鼻梁劃過,想到自己扁扁的小鼻子,凌芬兒不禁惡作劇地捏住他的鼻子。
不能呼吸的歐陽武威,眉頭一皺,咕噥一聲,揮手想趕開臉上不知名的困擾。凌芬兒嚇得忙放開手,倒在他胸前裝睡。
半晌,她偷偷張開眼楮發現他沒醒來,又爬起來端詳著他。
眼楮盯住他微抿的唇,手指又悄悄地爬上他的臉,極輕巧地沿他優美的唇線描繪。人家說薄唇的人寡情,還好他的唇瓣豐厚適中,應該不會薄情寡義吧?她的另一只小手好奇的撫著自己的唇瓣,想起了他們唯一一次的親吻——婚禮上的誓約之吻。
那時她一點新嫁娘的喜悅也沒有,她是抱著誓死如歸的心情送上她的初吻,而歐陽武威輕輕地印上他的唇瓣.她只覺得緊張。
失神地看著他的唇,好奇的想著,如果他們現在親吻,會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小說和漫畫里都常描寫親吻的火賴美好,她也能夠感受得到嗎?
凌芬兒悄悄地俯下頭,將唇印在他唇上,麻麻的,有絲癢癢的感覺。對了!小說上都寫著要用舌頭,所以,她伸出舌頭學手指般描繪著他的唇形,再偷偷地探進他微抿的唇瓣問,心跳激烈地跳動,好似快進出胸口了。
順利地探進了他溫暖的口腔,舌頭好奇地輕輕踫了踫他的舌頭,濕濕滑滑的。放重了力氣,她大膽地纏著他的舌尖繞了一圈。嘻!她愈來愈能體會小說里所寫的意境了。
但是在這種時刻,凌芬兒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太有情調的問題——她還沒有刷牙耶!她捂著嘴巴,欲哭無淚地用力地呵著氣,她應該沒有口臭吧?
想到她用沒有刷牙的嘴巴去親歐陽武威,凌芬兒就想哭,還好他睡得像只豬!但是,她還是立刻沖進了浴室,仔細地用力刷過兩遍牙齒,才又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