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昕舒服的躺在人肉墊上,喝著香濃的牛女乃,漸漸的,今天累積的疲憊都涌了上來,掩嘴打了個呵欠,卻又不想離開溫暖、舒逸的胸膛和背上溫柔的撫觸。兩人低渾淳厚的談話聲漸漸變成了嗡嗡耳嗚,成了最佳的催眠劑。
待歐昊宇察覺懷中人兒怎一反常態安靜時,可昕已蜷縮在他懷里睡著了。
「嘿!昊宇,我第一次見到和你在一起還可以無視你魅力睡得如此囂張的女人。」雷謔笑道。言下之意指歐昊宇的魅力退步了。
歐昊宇無奈地聳聳肩,輕手輕腳的抱起懷中輕盈的嬌小身軀,送回她的臥室。原本酣睡的TATAMI也被驚醒,蹦跳地跟隨在後。
他為她蓋上薄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她能放松地在他懷中入睡,代表她已全然相信自己,不再如以往的對他有所防備與畏懼。如他計畫,要得到她全副信任之後,再獲取她的心。而這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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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昊宇原計畫待公事告一段落,暑假後半段時,帶可昕到日本兒他父母……他們太忙,在訂婚宴上沒有出席。但在接到他父親傳來的電報後即改變計畫,馬上就帶著可昕直奔東京。
飛機上有許多趁暑假出國旅游的游客,頭等艙中也是座無虛位。可听敏感的發現,嬌媚多姿的空姐對歐昊宇特別殷勤招待,完全漠視她的存在嘛!賊兮兮一笑,裝出頭暈反冑的淒楚模樣,賴在他懷中不肯離開,亮起「請勿打擾」的燈號,蓋上毛毯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假寐。
三個多小時的旅程,除了供應餐點時,其餘時間都被她霸住了。可昕真是佩服自己聰明的腦袋,不露痕跡的趕走他身旁的蒼蠅蚊子,還讓他對自己呵護倍至。高招!
餅海關出了羽田機場,坐上接送的轎車後,可昕卻真的暈車了。到東京的路上,她只能強忍著惡心的暈眩感,臉色慘白的埋在他懷中緊捉他的襯衫。到達他父母居住的別墅後就被抱進臥房,讓歐昊宇喂了她兩顆藥丸後,才稍感舒服的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懶散的無力感仍充斥全身,擁被坐在床上發呆。許久,晃晃沈重的腦袋,爬下床決定去找歐昊宇。
左右模不清方向,直覺順著有人聲的方向走去,彎來繞去走到庭院中。院中栽植龍柏、松樹映配假山、流水池塘,一派日本式清涼庭園造景。一名婦人正在喂食兩只魁壯的獒大。
「哇!好漂亮。」看到狗兒馬上忘了她自己是誰。可昕雀躍地蹦到它們面前,無視於狗兒豎起毛發戒備地朝她低吼咆哮的不友善狀態。
「別這麼凶嘛!你們好漂亮喔!告訴你們,我也有養狗狗喔,是只白色的小狽狗,跑起來像團毛球滾過來滾過去,趴在地上活像塊地毯,所以我叫它TATAMI。以後有機會我帶它和你們玩。可是,你們不可以欺負它喔!因為它好小好小,而你們好大好大,一腳踩下去就把它壓扁了。」可昕蹲在它們身前一尺,自言自語地和它們說話,還手舞足蹈地配合語氣比著「好小好小」、「好大好大」的姿勢。
旁觀的婦人不禁為她天真且唱作俱佳的姿態捏把冷汗。
「哎呀!」狗兒倏地飛撲而上,強大的沖力讓她跌坐在地上。
熬人驚呼出聲,這狗兒是經過專門訓練,凶猛噬血的程度可緊咬住獵物的頸項直至斷氣。平時若主人在旁未下命令則不會輕易攻擊,想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惱了它們。她此時必嘗到苦果了。著急地欲下令拉開它們時,不料卻听到清脆的笑聲。
「哈!哈……好癢。你們好重喔!哈!哈……」手忙阻擋淌著口水的大舌頭在她臉上舌忝來舌忝去。狗兒碩大沈重的四肢撲在她身上,差點令她岔了氣,「哈!哈……不要玩了啦!哈……好重!」
好不容易待它們心滿意足肯放過足下的人時,可昕已是鬢發散亂兼雜幾根青草在其中,潔白的衣裳也沾上泥屑、草漬,真是淒慘。
「哎喲!你們可真是重呀!還好我家的TATAMI只有一丁點大,不然每天都像你們這樣馬殺雞,會讓我變成五花肉的。」可昕皺皺鼻子,搔著它們的耳朵和它們狗言狗語。
熬人微笑的伸出雙手拉起跌坐地上的她,不介意白女敕的手也沾上了泥屑和狗毛。
「謝謝阿姨。呵!呵!不好意思,我看到狗就會捉狂,還會跟狗說話,我同學都說我不太正常。」可昕嘰哩呱啦自嘲一番,才警覺對方可能不懂中文!「對不起!我忘了你大概不懂我在說什麼,可是我也不會日文耶。這樣好了,咱們來比手畫腳猜猜看,說不定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喔。」嘿嘿!自我幻想傻笑兩聲。「我要找個男人,叫歐昊宇,帥帥的、很挺拔,大概高我一個半頭。」努力踮起腳尖比出他的高度,「臉很帥,可是常擺個嚴肅凝重的面孔,常常皺著眉頭。」手指著皺起的眉,加強表示她要找的人,「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誰嗎?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也許兩人真有默契,婦人含笑地點點頭表示了解,帶她走進回廊,彎彎曲曲地繞進一間滿牆電腦終端機螢幕和書籍的房間。
「昊宇。」可昕高興地撲進他懷中,「告訴你這里養了兩只好可愛的大狗狗。好乖喔,和我玩得好開心。」邊說邊將身上的狗毛、泥屑和草漬都與他分享,「一位長得很漂亮、很有氣質的阿姨帶我來找你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歐昊宇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是站在他父親身旁的母親。
可見他媽媽又在裝傻了。她常微笑地站在一旁當听眾,常不自動表明身份和說寫流利七國語言的天賦。她說在人們不知道你的身份,或認為你無關緊要時,說的話與表現出的行為才是最真實的。也因為如此,她得到最真實的訊息,此刻,她也以此對待他兒子的未婚妻。只是,不知她得到了什麼反應?
歐遠流挑眉狐疑地以日語低聲詢問妻子,「這丫頭講的是咱們家那兩只曾咬得入侵者血肉模糊的獒犬嗎?」
喬幽蘭回以一記肯定的輕笑。
歐遠流這下可是大大地詫異不已。亞龍、亞虎除了自家人能近其身之外,至今仍末有外人能近它們三尺;而昊宇帶回的半大不小丫頭竟然可以和它們「玩」,而且還很「乖」?!呵!這丫頭挺得狗緣喔。
「小昕,這是我爸,還有我媽。」歐昊宇向可听介紹,「她是蘇可昕,你們叫她小昕就可以了。」
「伯父、伯母好。」可昕甜甜地叫人。心頭時叫好險,幸好伯母不懂中文、不懂她剛才吱吱喳喳講的話,不然可就糗大了。不懂她對狗彈琴的狗言狗語,最多把她的瘋瘋癲癲狀當小三八;若是懂的話,可能就把自己當小白痴了。
歐昊宇蹙眉看著可昕一身邋遢命令道︰「去換件衣服。」
可昕聞言不滿地嘟嘴瞪著他。什麼嘛!臭男人,一見面就要趕人家走,連好听話也不會說一聲,木頭!
喬幽蘭心頭暗笑,原來她兒子真的常對她皺眉頭。她還以為自己的兒子是溫文爾雅,喜怒不形於色呢!拍拍可昕的肩,帶著她離開書房,將書房留給男士。
可昕離開前,背著歐家夫婦對歐昊宇扮個鬼臉,抗議他的專制。哼!幸好她有先見之明,讓他也沾染幾分塵土,別老表現得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