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言殷勤地為太座拿杯雞尾酒,聞言白了可昕一眼,「你當你老爹是鴕鳥還是木頭?看不到自己的女兒忽悲忽喜,老是找不到人影,行蹤交代得支支吾吾,前後予盾,感覺不出她上一分鐘哭、下一分鐘接到電話又笑的標準戀愛行為?我們兩個老的不明講,你們姊妹倆真以為天衣無縫呀?」
「那你們早知道,為什麼不表示意見?還讓姊流了成噸的淚水,差點成了孟姜女?」可昕不滿的嗔道。
蘇修言回以更大的白眼,再加一聲無可救藥的哀嗚聲,「丫頭,有時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個腦筋秀逗的智障了。老婆,你來吧!我再和她說下去,會被她氣得中風。」
柳湄雪笑吟吟地輕啜口酒接口,「小昕,你們真要我們表達意見?那你們瞞我們瞞得那麼辛苦做啥?既然你們不讓我們知道,那我們就決定順從民意,不看、不听、不說。我們一向自詡為最開明的父母,反正戀愛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可蓁喜歡就算了,我們也不會干涉。後來他們實在是愛得太辛苦變成了苦戀,可蓁鎮日悶悶不樂,關在房里偷哭,我們想出面又不知如何啟口。小小調查了下沈羿倫,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心想這種事還是讓他們倆自己解決比較好,若能圓滿落幕,你爹地打算順水推舟地培育沈羿倫,算是為杜會多培養個人材,若不能,那就當做可蓁的成長過程中一個寶貴的經驗了。只是沒想到,會被你攪局罷了。」
唉呀!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中。
「那……那你們有將姊找回來嗎?」
柳湄雪懶懶地拋個眼神給老公,他馬上意會她累了,接口道︰「找回來啦。還頗費了一番功夫呢。今日是我女兒跟了他,我這做丈人的不為他也為我女兒,再怎麼說也要
出份力,結果他卻怎樣也不接受。沈羿倫這小子太有骨氣了,反成了冥固不靈的倔強。我告訴他,我的事業和女兒可不是那麼簡單就交給他,他沒有能力,我絕不會讓他踫蘇家的任何一項資產。今日他有這份機運可以好好運用,總比抱著莫須有的骨氣硬撐從頭拚起好,不需要讓機會往外白白流失掉。他本來還不願意,後來還是你老爹我呀,老謀深算,長他二十來歲可不是白活的,用計請君入甕,才找回了我女兒又附帶一個女婿。」
以沈羿倫的倔脾氣,老爹必出了計狠招。否則他怎會乖乖听爹地的教訓,接受他向來最鄙棄的不勞而獲。會是什麼狠招呢?
「女兒,你猜不出來吧?」蘇修言得意地瞧著嘟嘴沈思的女兒。
歐昊宇俯身為可昕將垂落的發絲撩到肩後,極輕地在她耳畔道︰「激將法。」
可昕眼神一亮。是呀!對付一身硬骨又自卑感奇重的沈木頭,只有激將計。爹地必是故意語含嘲諷地諷刺他,無力擔當、且達不到要求,才有自知之明的不肯接受什麼的。
沈羿倫這直腸子的木頭一定會中計,暴跳如雷又滿心不甘,然後爹地會再以施舍的口吻說︰要給他一個機會,別說他們蘇家仗勢欺人。定出一期限讓沈羿倫接受訓練,看他是否能達到某一程度的要求,才可證明他的能耐;不過這可能是很難實現的。這木頭必激奮萬分地答應,想雪恥讓這自以為是的老頭刮目相看。
沒錯,除了激將計就沒別的方法了。
「怎樣,女兒,猜不出來就不恥下問吧,你老爹我會很樂意為你解惑的。」
「哼!誰說我不知道,你一定用了激將法。」可昕得意地反將他一軍。
「嘿!女兒呀,才說你有時會腦筋打結,現在馬上就雪恥了,不愧是我蘇家的女兒。」講到最後,還是夸贊自己品質優良。
蘇修言笑看可昕俏皮地皺鼻吐舌,一雙小手掛在歐昊宇臂上挽得老緊。她最近真是將自己看得太扁了,以為他老眼昏花沒瞧見歐昊宇打Pass,太小看他了,他只是讓這小子有表現的機會。他相信,這種機會以後還多得是。唉!又一個青年才俊淪落在蘇家女性的掌中了,蘇修言不禁嘆息。
遺傳到柳湄雪迷糊莽撞個性的可昕,遇到了穩若磐石的歐昊宇,踫撞出的火花可是炫耀奪目、怵目驚心。依他看,歐昊宇要將可昕拐進禮堂前乃有一番苦戰,古人雲︰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二十五年前用在他身上,和現在用在歐昊宇身上一樣的適用。
自他初遇柳湄雪至今,他皆居於下風。為拐到她當蘇太太,煞費心思地安排了「英雌救雄」的偉大場面。至今她仍以為自己是汪洋中的明燈,解救他這葉無依的孤舟,讓他跪倒於她石榴裙下。唉!拐得真辛苦。
可昕比她媽好拐些。畢竟他的遺傳因子戰勝了多數,只不幸被湄雪攻略下一方城池……莽撞迷糊。可昕從小就常惹來無妄之災,只好嚴密保護,反而使得她不知人間險惡,個性更為肆無忌憚,失策!失策!此乃大不幸也。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還有一物降,瞧她不就被歐昊宇克得死死的。看樣子,歐昊宇和可昕反倒是意料之外的絕配。
低首望見嬌妻也投以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兩人相視而笑。
「爹地、媽咪偏心,」可昕倏地迸出酸溜溜的一句。
蘇家夫婦聞言瞪大眼,狐疑地瞪著不知又哪里少根筋的女兒,「此話怎講?」
「還問?」可昕不滿地白了他們一眼。
「你們都將姊姊找回去了,為什麼就厚此薄彼地任我在外流浪,不管我?」
「嗯……說到這個嘛……」柳湄雪倏地出手又捏了女兒的女敕頰一下,「你呀,竟然不知會制作人一聲,就不白地將我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送人,事後再來個畏罪潛逃。我呀,被你氣得差點沒把你登報作廢。」
「是呀!是呀!」蘇修言猛點頭附和親愛的老婆,「雖然說咱們兩老對你們姊妹倆采放任方式,自由發展。可是你也得顧及你老爹、老媽的面子嘛!這種事可是那些小道雜志最好的八卦題材。」
只見可昕的頭在她爹地、媽咪譴責的目光下,快垂到胸前去了,「對不起嘛!」
「哼!哼!知道錯還有救。」柳湄雪哼聲道︰「要不是你爹地還有點影響力,你們姊妹倆就成了台灣的丑聞名女人了。」手仍忍不住氣憤地敲著可昕的頭,嚇得可昕直往歐昊宇的懷里躲。
天呀!沒想到她惹的禍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可昕臉埋在歐昊宇的懷中,暗自吐吐小舌。
蘇修言心疼老婆氣得瞼通紅,忙端過飲料溫言安慰,接著話尾道︰「小昕!其實早在你蹺家時,我們就已經知道你在哪里鬼混了,只是不想馬上捉你回來,爹地不保證你不會被你媽咪做成人肉叉燒包。之後是你身後的未婚夫來替你求情,否則你哪能在外面為所欲為,又住到歐家去。真以為你爹地、媽咪那麼開放呀?」
「什麼?昊宇有去找過你們?」可昕抬頭驚訝地望著未婚夫。
「是呀。我們早就欣賞昊宇了,只是原先希望他是和可蓁成一對,沒想到他看上的竟然是我們家的野丫頭。」蘇修言夸張地搖頭嘆聲,「他主動上門來請求負起看管你的責任。說若你和他相處之後,彼此合得來,就請求結成親家;若是你仍然對他有戒心,他也會以兄長的態度對待。你看,這麼好的男人根本已經在世上絕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