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不悔吃疼的瑟縮起秀肩,「你弄疼我了,嗚……」
「怕疼就乖點!別再惹我發火!」他從容不迫地甩掉她的手,「你給我牢牢記住,你永遠只屬于我!我慟你最好立刻打消愚蠢的分手念頭,給我好好養傷,待你病一好,我將為你重新安排!」
「重新安排?」她臉色近乎死白。
「懷疑嗎?為了你,我甘願舍棄即將到手的唐朝古物!」
「唐朝古物?什麼古物?」她不解。
「你不需要了解,你只要切記,你是我的,其余都不重要。」他旋身,踩著穩健的步伐,離開加護病房。
不悔以為他真的走了,便哭了起來,豈料,他隨即復返,不知自哪找來一條長白布。
幾個護士小姐在他身後焦急的追著他,「慕容先生……」
慕容人不理會她們,逕自將長白布卷上不悔的手腕。
一種可怕的感覺倏地閃進不悔的心里,她驚慌的掙扎起來,「不要!你要做什麼呀?放開我——」
他怎能視她為囚犯,牢牢綁住她,將她軟禁在這張病床上?她是病人呀!他怎狠心下手?
「慕容先生,病人才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請你不要這樣子對待她……」護士小姐于心不忍的上前阻止。
「你們不應該阻止我的行為。」慕容人殘酷的道︰「除非你們能向我保證,你們絕對會看牢我的女人,否則她若夜半逃走或有任何閃失,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
護士小姐愣愣地看著他,畏于他的權勢,再也無人敢出手阻止他的行為。
「你放開我!嗚嗚……」不悔覺得可悲,她是病人,卻要受到這種凌虐,他簡直喪盡天良!「放開我,放開我……嗚……」
「除非你听話。」慕容人把心一橫,任由她哭喊、掙扎,他仍然不肯釋放一絲絲憐憫之心,「不悔,我不會妥協,因為我一旦妥協,就會再一次失去你。我深知失去你的恐懼,所以,你必須承受這種苦,直到我確信你不可能離我遠去,你才可以獲得自由。」
「你這該死的男人!你怎能這樣對待我?你怎能?怎能……」不悔企圖掙月兌長布的鉗制,卻徒勞無功,直到她筋疲力竭,才絕望的哭了起來,哭到聲音都啞掉。
慕容人始終不為所動,任由她歇斯底里的哭吼。
護士小姐怕她太過激動,對病情會有影響,逼不得已只好替她注射一劑鎮定劑。
不久,不悔便沉沉睡去。
「慕容先生,一定要這樣嗎?」護士小姐不安的看著臥在病床上的人兒,「我們評估過她的身體狀況,以她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根本下不了床,所以……」
「如果有心要逃,你覺得她逃不掉嗎?」慕容人望著不悔的睡容,不舍的著那被扯紅的手腕,動作輕柔的仿佛怕弄碎她般。
他的萬縷柔情令護士小姐既感動又畏懼,她們羨慕躺在病床上的不悔,同時也同情不悔的際遇。
被如此痴狂的男人愛上,沒人敢斷定是幸還是不幸。
當天晚上,不悔作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她夢見自己回到八歲大的時候。
那天,她懷里抱著一只才剛出生不久的小貓咪,腋下夾著自己最心愛、最寶貝的故事書,氣質典雅的宛如東方小茉莉般,她踮著腳尖,輕輕悄悄地走進廚房里。
「媽媽,黃鼠狼是不是黃色的啊?」
廚房里有個穿著打扮十分隨便的婦人,正忙碌地剝著蒜頭皮,略顯憔悴的容顏上,刻劃著一條條歷經滄桑的紋路,是歲月留下明顯的痕跡。
不悔知道,她不應該打擾媽媽做晚飯的時間,然,不追究答案她會心癢難受,而她若要知道答案,就得開口發問。
「不知道啦!」婦人露出滿臉的不耐煩,一面俐落地把蒜頭拍碎,手掌一抓,把蒜丟進油鍋里,再一把抓起高麗菜丟進鍋子,撒上鹽巴,蓋上鍋蓋。
不悔將故事書拿到手上,兩天前,它被媽媽在一氣之下,給撕得破破爛爛,扔進垃圾桶里去。
她心頭萬分不舍,還是偷偷把它撿起來,並用膠水把它黏回來,只是黏得亂七八糟。
本來不悔不想打擾媽媽的,她一個人乖乖在客廳里看故事書,可,故事書里的圖片只有黑和白兩種顏色,看不到動物身上的真實顏色,實在很難滿足她豐富的想像力,所以,不悔寧可冒著可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的風險,也要進廚房來向媽媽問個明白。
其實,她還有另一位媽媽,而那位媽媽就是她的親生媽媽,只是她在她出世沒多久就去蘇州賣鴨蛋了,不悔根本對親生媽媽沒半點印象,而眼前的新媽媽雖然是後母,可她一直當她是親生媽媽。
令人煩惱的是,新媽媽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耐性,去教導一個像她這樣的問題孩童。
沒錯,不悔是個問題兒童,因為她心中充斥太多解不開的迷惑,她好奇宇宙的浩瀚、好奇大自然的奧妙……所以,她每天都有問不完的問題,而她又是屬于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類型,會讓答者覺得很煩。
而新媽媽嫁進宇文家已有七年,爸爸說,他虧欠新媽媽太多東西了,在新婚期間,因為不悔年幼,所以爸爸並沒有帶新媽媽去蜜月旅行。
起初新媽媽毫無怨言,能和心愛的男人同結連理,她已經很心滿意足,誰料婚姻不如想像中美好,每天一睜開眼楮,面對的竟然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無趣生活,和戀愛時的甜蜜滋味天差地遠,著實讓新媽媽心理不平衡。
最近新媽媽驗出身孕,心中的怨言更深了,所有的浪漫細胞被現實生活磨得一干二淨,然後,她把婚前發誓會好好照顧不悔的承諾,給忘得一干二淨,反而被不悔煩得很想離婚。
「媽媽,我覺得……」不悔眼色不好,沒觀察出媽媽的不耐煩,逕自分析和解讀,「我覺得黃鼠狼可能不是黃色的,因為這里頭有一則紅毛猩猩的故事,紅毛猩猩明明是紅色的,可圖片卻把它畫成黑色的,然後我又讀到黃鼠狼與雞的故事,黃鼠狼卻被畫成白色的,紅毛猩猩是因為它毛發是紅色的,所以叫紅毛猩猩,我知道。可是,我並不確定黃鼠狼的毛是不是黃色的,所以我很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我說不知道,你是听不懂喔!」
不悔秀眉微蹙,紅紅小嘴兒也微微嘟起,「你一定知道,快告訴我啦,媽媽,黃鼠狼是不是黃色的啊?」
「不是啦!」
「不然是什麼顏色?」
「暗赤褐色。」
「那它為什麼叫黃鼠狼?」
「我怎麼會知道!」
「那它為什麼要給雞拜年?」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你是沒听過喔?」
「我不懂這兩句話的意思,所以我要問清楚。媽媽,什麼叫不安好心眼?它到底想做什麼啊?」不悔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問下去,而通常在沒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前,她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夠了!」媽媽忍無可忍的丟下鍋鏟,凶巴巴的對她大吼大叫。
接著,她身一轉,在不悔粉女敕的可愛小臉上,狠狠賞下兩記鍋貼。
嗚!好疼喔!不悔用小手撫著臉頰,癟了癟紅女敕的嘴兒,忽然「哇」了好大一聲,哭了出來。
喵!小貓咪被她哭聲嚇到,忽然掙月兌不悔的懷抱。
由于媽媽太激動了,不慎一腳朝小貓咪踩下去。
小貓咪幼小到完全禁不起被人這麼一踩,只見它小小身子,軟綿綿地癱在地上。
「小喵喵!」不悔哭得更慘了,心中充滿了震驚,彎身要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