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衣衫樸素的女孩是誰?真的僅是于家的女佣嗎?
袁濂甩不掉心中那似曾相識的感覺,當然,如果只是小小的震蕩,他絕對不會有所察覺,問題是那感覺強烈到令他吃驚。
尤其當她沈默的望著他,那種欲語還休的眼神,為什麼會隱約閃爍著一股令人我見猶憐的憂郁?流露出無比單純、無邪天真的光芒!!
「當然了,袁濂,我和妹妹都是媽咪呵護在手心上的寶貝。」于嬌嬌靠到袁濂的身邊,主動挽住他的手臂。
「對啊、對啊,袁濂,我媽咪只有我們兩個女兒,剛才你看到的那個是我們家的佣人。」于媚媚也不甘示弱的學姐姐挽住他的另一只手臂。
「那佣人真是髒死了,我媽咪是可憐她,才收留她的。」于嬌嬌附和道。
袁濂撇著嘴角厭惡地冷笑著,左右打量著于氏姐妹,將皮包和一封信擱到她們的面前,「那麼,這些東西是你們兩姐妹的嗎?」
于嬌嬌斜眼瞥了桌上的東西一眼,嬌蠻的昂起下顎,「我才不使用那麼俗氣的東西。」
「對啊,那封信好髒哦,黃黃的,看起來好惡心!」于媚媚趁機將身子往袁濂身上靠去。
袁濂厭惡至極地推開她,將皮包和信全收進口袋里,「二小姐,我很不喜歡你的舉止。」
「你叫我媚媚嘛!別這麼見外,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的。」于媚媚撒嬌的刮起雙唇,有意無意的用胸部摩拳著他的手臂。
忽然他目光被一抹縴細的身影吸引住,袁濂立時起身,兩個女人也不約而同的跟著站起來。
「請用水果。」絲兒將切好的水果拼盤放在桌上,悄悄地抬起眼睫瞥了袁濂一眼,發現袁濂正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心兒一驚,很快又垂下眼。
「小雜種,誰準你出來的?快滾回廚房去!」于嬌嬌見袁濂猛盯著絲兒看,一時妒意橫生,忍不住口出惡言。
袁濂迅速撇過頭去,用狠厲的目光冷瞪著于嬌嬌,「你叫她什麼!?」
于嬌嬌一時被袁濂的目光嚇住了,但當她反應過來,知道袁濂竟在袒護絲兒,不覺一肚子火,「我可沒有說錯話,她本來就是個小雜種,她是我爸爸--」
于媚媚生怕姐姐說溜嘴,開口打斷她的話。
「她是我爸爸的好友在外頭和野女人生的女兒,我媽咪心地太善良了,才會收留她。我告訴你,她媽媽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專門勾引別人的丈夫,才會生下她。」于媚媚也滿肚子恨意,她不喜歡袁濂袒護絲兒,更討厭絲兒那張洋女圭女圭般的容顏。
絲兒強忍住被羞辱的感覺,緊咬著嘴唇,半聲也不敢哼。
袁濂莫名泛起一股心疼的感覺,他注視絲兒臉上的表情,感覺得出絲兒內心有多麼的痛苦,她刻意偽裝出來的堅強,絲毫掩飾不住她內心的脆弱。
「夠了!」袁濂怒不可遏的打斷于氏姐妹一句接一句,既尖酸又刻薄的諷刺話語。
聞言,絲兒驚訝的瞪大眼楮,而于嬌嬌再也憋不住妒意的跳起來推了她一把。
「你這個賤女人,和你母親一樣賤!專門勾引男人,你出來干嘛?想讓我打你是不是?快進去燒你的飯!」于嬌嬌刁蠻慣了,在家向來是稱王的她,怎能容許絲兒搶走她要的男人,況且這是她和袁濂培養感情的好機會,絲兒一出現,什麼風采都被她給搶走了。
「你以為憑著你是千金小姐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欺凌下人是不是!?」袁濂心口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與憐憫心,他無法忍受于氏姐妹仗勢欺人的態度,極自然地把絲兒擁進懷里,手指著于嬌嬌扭曲的臉斥喝。
「袁濂,你為什麼要袒護這個小雜種?她有什麼好?比得上我這個千金大小姐嗎?」看袁濂把絲兒擁進懷里,而他卻不曾這樣待她,于嬌嬌就氣得直跺腳,不甘心地沖上前去,一巴掌朝絲兒的臉頰甩了過去。
「你鬧夠了沒有?」袁濂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舉動,快速地揪住于嬌嬌的皓腕,用力將她甩回沙發,沒讓她得逞。
「你竟然為了個小雜種而這樣子待我!?」于嬌嬌又哭又叫的吼道。
「你再叫她一聲小雜種,我就打歪你的嘴!」袁濂更加摟緊了絲兒,語氣充滿威脅的警告道。
「袁濂,你--」于嬌嬌氣炸了,「你再這樣子護著她,我就要她吃不完兜著走!」
「那我就即刻帶她離開這里,任你有三頭六臂,也威脅不到她,甚至可以告訴你們,她是我袁濂的人!凡是和我袁濂的人過不去,就是和我過不去!」袁濂沈聲宣告著,並安慰地拍了拍絲兒一直發顫的秀肩。
絲兒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針,更因他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漸漸松弛了緊繃的情緒。凝視著袁濂發怒時卻依然英俊迷人的臉龐,絲兒滿心感動。
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就像鐵一般地緊箍著她,他結實的胸膛就像座山般穩固著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強烈的傾入她的心,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欺凌不了她似的。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是屬于他的,她的生命好像已完全交付在他手上了。
「袁濂!你、你、你--」于嬌嬌臉色發青的看著他們,接著哭得呼天搶地、死去活來,好像被人虐待了一樣。
「袁濂,你怎麼可以這樣!」于媚媚也急了,忙不疊地跳起來,緊捱上他。「你不能把她帶走,你不能的。」
袁濂臉色一凜,大手一伸,將于媚媚推回沙發,「為什麼不能?你們母女三人是如何欺凌她的,我全看在眼底,如果你們想吃官司,那我會成全你們,你們就等著看吧!」
袁濂擺明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拉起絲兒的小手,旋身離開于家的客廳。
這手……好熟悉的觸感,袁濂像突然間受到震撼般地凝視著絲兒驚慌失措的小臉。
她的指頭與掌心全都長滿了繭,眼前的女孩在這個家庭里究竟被折磨了多久?為何她和海絲蒂亞一樣,有著粗糙的小手?這麼熟悉的觸感……
「不要這樣,這……你……」絲兒一回頭驚懼地迎視到于家姐妹那憤怒的眼神,渾身直打著顫,一心想掙月兌袁濂的鉗制。
「我知道不關我的事,但無論如何,這檔事我是管定了,我絕不同意你留下來遭受欺凌,即使你能忍受,我也看不過去。」袁濂堅決地說,牽著她走出于家大門,隨即打開他那輛銀白色的跑車,將她推進車里,他則繞過車頭坐到駕駛座上,檔門一推,方向盤一轉,迅捷地離開了。
***
絲兒驚喜的打量著大廳里的擺設,一系列的米黃色調,有一種清爽又典雅的感覺,看得出來是經過專人精心設計的。
絲兒從來就沒有想過,她會有離開于家的一天,父親在世時,是她惟一的靠山,父親去世後,則宣判了她的死刑。
她沒有朋友,當她寂寞時,面對的惟有父親的信,和母親送給她的小皮包;當她需要傾訴時,陪伴她的是銀河上的星星。
袁濂將她帶離于家,絲兒內心雖然感激卻也覺得不安,畢竟她的根在于家,她們平常待她雖刻薄,但她深信只要用她的真愛便可以感動她們。
可因為袁濂的出現,因為他不顧一切的帶著自卑的她離開了于家,情況全變了。
她不知道于夫人在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親自到袁家來把她帶回去?
也許于夫人會怒不可遏的找上袁濂吧!但她出現的原因並非因掛意她,而是擔心袁濂被她搶走吧?深吸一口氣,拋開心中那股莫名的憂愁,絲兒發現這兒挺寬敞、漂亮的,令人心情充滿了驚喜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