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上車吧,警察會來趕人。」
事情發展至此,男友不說話,夏琳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挽著男友準備上車,卻硬生生遭男友母親制止——
「等等,你坐後面。」
夏琳跺腳,嬌嗔抗議道︰「伯母,我要和Mikan一起坐啦!」
正所謂姜是老的辣,小宇阿媽雙手一攤。「邁肯腿這麼長,不坐副駕駛座還能坐哪?你忍心把他塞在後座?況且他又不知道路,不能讓他開車。」
小宇阿媽很高招,一句話堵死夏琳,讓向美華心里不停鼓掌,覺得這比八點檔還精彩,她抱著小宇直接躲到休旅車的第三排,眼楮睜得大大的,偷偷問小宇︰「她是誰?」
「夏琳姊姊。」
姊姊?嘖,青春無敵嗎?騙她沒年輕過喔。「我知道她叫夏琳,美華阿姨的意思是,她是爸比的女朋友嗎?等等,小宇知道什麼叫女朋友嗎?」
小宇很神氣地道︰「當然知道,我也有女朋友啊!」
美華差點沒昏倒。「這麼小交什麼女朋友?!你不要什麼不學,去學你爸比交朋友——」夏琳「姊姊」上車了,向美華只好停止逼供。
夏琳不悅地坐在第二排,小宇阿媽就坐在她旁邊,像個獄卒一樣猛盯著她。
車外,祁邁肯好笑地看著前妻。「你會開車?」
梁若榆撥撥劉海,不以為意地道︰「開車很困難嗎?」
「你以前不會開車,從交往開始,我就是你的專屬司機。」
她聳聳肩,沒打算和有情人的男人討論過往回憶。「六年的時間可以改變許多事。」
她上車,他跟著上車,系上安全帶,譏笑道︰「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地址,我自己搭出租車過去。」
呼,強摘的瓜不甜。「請便。」她拿了放在儀表板上的便條紙和筆,面無表情地道︰「我寫地址給你。」
後座的祁母見狀,哇哇阻止道︰「若榆,你別听邁肯開玩笑啦,都上車了,哪還有下車的道理?況且,夏小姐的行李這麼多,好不容易才把行李扛上車,搬上搬下多麻煩啊!」
夏琳把握機會,興奮地說︰「我可以自己拿!」哼,只要有錢,她不信找不到舒適有水準的飯店住。
祁母厲聲喝止。「什麼自己拿?!你知不知道我一堆魚蝦不能離開冰箱太久嗎?我急著回家,哪有空再讓你下車?還有那一堆行李是怎麼回事?夏小姐,你打算在花蓮待上一個月嗎?才三天而已行李就兩大箱?」
夏琳被祁母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後座的向美華極沒有同情心地抱著小宇偷笑。
「若榆,開車了。」
梁若榆嘆了口氣,對身旁的男人很不滿,自己母親這樣為難女朋友,他居然沒半點表示?爛人!「你還有意見嗎?」她冷冷看著他,真想給這頭沙文豬一記左勾拳!
「沒有,我只要盯著你開車。」祁邁肯坐得舒舒服服地道。
她皺眉。「沒人說我開車技術不好。」
「我沒坐過哪知道,況且你沒告訴我你會開車。」
「或許我考上駕照那天,應該寄張明信片通知你?」她冷嘲。
「這方法不錯。」
「真沒想到你這麼會計較。」
「我兒子會坐你的車,你理當告訴我。」
她冷哼了聲。「說我的同時,請想想自己,交了女朋友是不是該提早告訴我?這同樣會影響我兒子!」
「你真會計較。」他扯著笑。
「彼此彼此。」
他看著前妻,沉聲道︰「我會盯著你開車。」
「你可以慢慢盯!」
梁若榆似乎想展現自己的技術,油門一踩,車子如箭矢般沖出去,穩穩地行駛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
他沒說話,卻該死地直盯著她。
車窗外急掠而去的風景一向能撫平她工作上的焦慮,但現在卻像失去所有魔力一樣,眼前的美景不再讓她感到平靜,她挪挪臀部,明白自己的內心有多焦躁……
他是大忙人,他是大律師,當然不會專程跑來花蓮找她抬杠,那,他莫名其妙突然出現是為什麼?小宇之前說她要回台北又是什麼意思?
她很煩躁,整顆腦袋里想的都是這三天她該如何應付這一切?要怎麼應付他?要怎麼應付他青春無敵的小女友?
亂了亂了,好煩好煩。
梁若榆清楚知道,自己平靜的生活會因為這個六年前讓她變笨蛋的男人再度出現而變得一團亂……
第2章(1)
「學妹,願意和學長跳支舞嗎?」
她仰起小臉,無措地看著他,嘴角扯著羞澀的微笑,將手放在他的大掌中,輕輕地說——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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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花蓮的第一晚,祁邁肯站在透天厝的前院四處觀看,這里是他前妻的王國、這些年來她努力的成績,仿紅磚牆的獨棟透天厝,一樓是工作室,二、三樓是住家,屋外兩旁的菜園種了許多蔬菜,還有一個小池塘,前院有棵大榕樹,榕樹下擺了幾張桌椅,上頭放著茶具,感覺很愜意。
這里全是她的夢想,一個悠閑自在且充滿綠意的地方,空氣很干淨、菜園想種什麼就種什麼,甚至連蛙鳴聲都是她藍圖里的一小塊。
離開他的羽翼後,她漂亮地完成自己的夢想,學會開車,事業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幾位法官在南部的老家,還是委由她設計庭園,在他還沒拿到律師執照前兩人就已經離婚,法界人士當然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外人的贊美和肯定,身為前夫的他理當覺得光榮,但每每听到總覺得有些沮喪……
餅去的她以他為中心畫一個圓圈,在這個圓圈里接受他的保護,夢想歸夢想,離實現還有一大段距離,但離開他之後,她帶著孩子,不但實現夢想,還綻放得宛如在陽光下開朗歌唱的太陽花。
是沮喪沒錯,悶在胸口的不快感就是沮喪,自己曾經用生命呵護的珍寶在離開他之後變得如此燦爛,心里的感受不可能是得意。這是人性,非他小氣。
這些年來,雖然和前妻像斷了線的風箏,完全沒聯絡,但他非常了解她的生活,大到出國旅游,小到傷風感冒,母親一定仔細回報,卻唯獨漏了她學會開車的事,當他看到嬌小的她坐在休旅車駕駛座上,像個主宰一切的國王時,那種心境上的沖擊也夠精彩的了。
莫非他想看到她窮愁潦倒的模樣?當然不是,但,至少要表現得還需要他,至少不能比分手前更快樂、更有成就,至少,不要離那個圓圈那麼遠……
他是小氣的男人,他是沮喪的男人。
祁邁肯雙手插在休閑褲口袋,抬頭仰望星空,沒有霓虹燈的光害,花蓮的星星顯得可親多了,熱熱鬧鬧布滿整個夜空。
這就是花蓮,有她在的花蓮,奪走母親「嬌貴之氣」的花蓮,這些年來母親雖然帶著小宇台北、花蓮兩地奔波,卻從不曾抱怨過,反倒是這兩個月留在台北復健,她嘴里念的、心里想的全是花蓮。番茄成熟了嗎?什麼菜是不是可以采收了?每天和前媳婦通電話,關心花蓮家里所有的事,更沒忘告訴前媳婦自己有多麼想回花蓮……
他所熟悉的母親是個冷情且吝于表現關懷的人,但卻在跟隨前妻來到花蓮生活後變得親切熱情,這一切的改變,他怎能不沮喪?
他是兒子,他是她前夫。
這兩個女人世界的中心曾經是他。
祁邁肯沉著臉,看著從屋子里走出來的女人。
「沒吃飽嗎?」梁若榆問,他像踩到狗大便一樣,臉超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