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母嚇壞了,今天這種場合兒子怎麼可以帶著邵家小姐離開?!不過當務之急她必須要先安撫媳婦的情緒。「君君——」
覃子君搖搖頭,微笑。「我沒事的,媽,不要緊的,我們先招呼客人入座好了。」
原本一室的歡悅氣氛頓時降到冰點,親戚間竊竊私語,傅東岳的爸爸一臉凝重地坐在主桌,一旁的老爸臉色也很難看,兩人不發一語。
「子君?」怎麼會變成這樣?!覃母擔憂地問道。
覃子君嗤笑,這樣的狀況一點也不稀奇吧,從頭到尾傅東岳都一直想給她難堪,她是笨蛋,才會一時失察,掉入虛偽的甜蜜里,或許邵小姐會出現也是傅東岳安排的吧?
「媽,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覃子君走向主桌,和父親及公公輕輕頷首,然後轉身面對所有人——
「各位好,我是覃子君,也就是讓我公公很驕傲的君君。首先先謝謝大家的祝福,我剛剛從工地趕來,不好意思,我這兩天剛好有重要的工程在進行,沒能好好打扮,讓大家看到我一身的泥巴,真不好意思。」
她自信地微笑,就算裝扮再不合宜,依然光彩迷人。「目前我們所進行的工程是個大型的購物商城,完工後面積大到逛不完,雖然離完工時間還有兩年多,但企業主招商的動作已經開始進行了,而且很順利喔,有許多國際知名品牌已經計劃要進駐了。」
「而且其中有兩層樓是女性專屬樓層,里頭有各式各樣的主題SPA,像是歐美風、日本風、中國風還是巴里島風等通通有,我想這對在場的女性同胞而言應該是個很重要的訊息吧!」
她以自己近日的工作當開場白,然後講了幾個在工地發生的小筆事,詼諧的語調和活潑的肢體語言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完全轉移了注意力,把剛剛不愉快的小插曲完全拋到九霄雲外。
「無論我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完工後還請各位叔叔、阿姨、婆婆、媽媽們一定要來逛逛喔,這是一個最多元化,空間設計最舒服,連廁所都很漂亮的購物天堂!」
所有人拍拍手後,她接著道︰「但因為這兩天的工程真的很重要,還請各位長輩同意讓我先行離開,由我公公婆婆、爸爸媽媽來招呼各位嘍,希望大家吃得愉快,婚禮當天再見。」
她以漂亮的姿態全身而退,完全顧及到自己和父母的面子,看著老爸老媽的表情,她知道他們深深感到驕傲。
這樣就夠了,無論有沒有他,她都無所謂……
她掛著笑,接受所有長輩的祝福和贊美。
第5章(2)
「堂嫂。」
一名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他和傅東岳長得有點像,身材雖然比較瘦小,但臉上的笑容卻很真誠。
「我是東岳的堂弟,叫東岩,岩石的岩,東是族譜規定,傅家男生的名字都是以森林山岳石頭來命名的,走自然風,不過堂嫂是自己人,叫我石頭就可以了。」他熱情地伸出手。「我從事裝潢業,堂嫂在營造業的豐功偉業果然名不虛傳啊!」
「別客氣,裝潢是指室內設計嗎?」覃子君真心地給了他一個笑,握住他的手。
「不,單純只有施工,我們是以接設計師案子為主。」
「那我們算是同行嘍?」她笑。
「可以這麼說。」
暗母見東岩和君君的手還握在一起,不悅地皺起眉,在一旁提醒道︰「東岩,你的手握太久了吧?」
暗東岩馬上放手,開朗地呵呵笑。「我聊到忘了啦!嬸嬸不要介意啊!對了,堂嫂要怎麼回工地?等堂哥來接你嗎?還是另外搭車?」
覃子君心一揪,某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吧。「我自己搭車。」
「如果堂嫂不介意我冬冷夏熱的小發財車,那我可以送堂嫂回工地。」傅東岩自告奮勇。
她搖搖頭,感受到傅東岩滿滿的熱情。「不會的,千萬別這麼說。」
「君君,等東岳回來吧,他只是幫媽媽把邵小姐趕出去,很快就會回來的。」傅母仍皺著眉頭,認為完全不妥。
這是婆婆的說詞,目的只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不用了,媽,我還是先離開吧,工地還有其他建築師在等我呢。」覃子君保持著笑容。
「這樣啊……」傅母看著媳婦和東岩,覺得很為難,再怎麼樣都該由東岳自己接送吧?
覃子君臉上仍掛著笑容,她和公公婆婆、爸爸媽媽打過招呼後,便跟傅東岩一同離開,就算婆婆再怎麼覺得不妥,還是無法改變她要離開的決定。
只是兩人卻在一樓大廳遇見正要返回二樓餐廳的傅東岳。
暗東岳頓住腳步,眯著眼,瞅著和堂弟有說有笑的未婚妻。
「堂哥!我正要送堂嫂回工地呢!」傅東岩熱情招呼。
「回工地?」傅東岳冷著臉看著子君,可她卻側著頭回避他的注視。
「我兩點要回工地開會,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她一臉冷漠。
暗東岳看著前方兩人,堂弟肩並著肩站在她旁邊,兩人身上的衣服很搭配,都是襯衫、牛仔褲,襯衫袖子也都卷在手肘間,同樣都穿休閑鞋,或許因為工作類型比較像,某種氣質也很相似,兩人就像一對速配的情侶——
他說過子君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那誰才是跟她同世界的呢?很明顯的,東岩就是。
這個認知讓傅東岳格外不開心,就像私人物品被外人搶走一樣,挺不是滋味的……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就算是他的妻子,也只是暫時性的不是嗎?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感到不舒服,只能解釋那是男人無解的佔有欲,自己不愛,也不想大方地讓外人覬覦。
「我送你就好。」因為訝異自己內心的感受,他的語氣有些煩躁。
「沒關系,你忙你的,我讓石頭送我回工地就可以。」隨便他的語氣如何,覃子君告訴自己不用去在乎。
「石頭?」他皺起眉頭。
「石頭是我的小名啊,堂哥你忘了喔?啊,你出國太久了啦——」
重逢至今,他沒听過她叫他的名字,就算有也是連名帶姓一起叫,可現在卻這麼親密地喚著堂弟的小名?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他冷冷地問。
覃子君伸手看看手表。「十分鐘不到。」
「那和陌生人沒兩樣吧!你居然可以叫得這麼親匿?!」他幼稚的抗議。
她冷哼。「有什麼問題嗎?他不是你堂弟嗎?」
是啊,東岩雖然是他堂弟,但對她而言和陌生人有何不同?她可以對任何人親切開心的微笑,但他卻看不到這些,眼里所見的都是她伶牙俐齒的反擊,和永不妥協的倔強。
暗東岳像只戰敗的公獅,但賭氣的他怎能讓她看出自己的挫敗?他依舊冷冷地說︰「隨你,你高興讓誰送你回去我無所謂。」
無所謂……對啊,他一直都是這麼無所謂的。「對了,邵小姐呢?怎麼沒看到她呢?」
暗東岳板著臉,兩人又回到之前的冰冷,不久前的好互動全沒了,仿佛剛剛的友好只是刻意的安排,也或者他們兩個都被大家的熱情給沖昏頭了。「不關你的事。」他知道自己的語氣很尖銳,但就是沒辦法壓下心中的怒火。
話不投機半句多,覃子君不想再跟他杠下去了,不想再看到他冷冷的臭臉,也不想再听到他說任何話了,他的每句話都讓她有被針扎到的感覺!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跟在一旁的堂弟傅東岩還不識相的保證︰「堂哥,放心,我會把堂嫂送回工地的!沒關系的,堂嫂是自己人,我這個做堂弟的當然會跟堂哥一樣照顧她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