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揮揮縴縴小手。「那就請原先生幫忙嘍,原先生使用過,比較有經驗……」
余頌賢警告地賞了好友一個大白眼。「不用了,我自己貼。」
「可是,要是貼不好呢?」濃濃說。
余頌賢再賞好友一個白眼,幾近咬牙切齒地低吼︰「我會貼得很好、很妥當,你這是瞎操心!要不然你幫我貼?」
濃濃聳聳肩,立刻撇清。「我才不要,要是沒貼好,你會把我的薪水扣光光。」
余頌賢氣極了。「沒貼好,難道不能重貼嗎?!濃濃,你存心想氣死你老板是不是?」
原昱創淺淺地勾起一抹微笑。「余小姐,恕在下冒昧,我只剩這塊貼布了,這小玩意兒功效是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黏性不佳,不太容許反覆重貼,最好是一次就能貼好。」
濃濃在一旁敲邊鼓直嚷嚷著︰「你看吧、你看吧,還好我沒有幫你貼,只有一次的機會耶……」
原昱創雲淡風輕的解說,卻讓余頌賢陷入天人交戰的困境。
她沒用過這種東西,如果失敗了呢?如果本來有效的東西,卻因為她亂亂貼,沒了黏性,失去藥效,那她不就要繼續忍受天旋地轉的不適,更慘的是還要一路吐回基隆佰?哦,不……
余頌賢盯著手掌上的小東西,悲傷得想要掉眼淚。
濃濃捉住這個機會,繼續鼓吹。「好啦好啦,阿賢,你讓人家幫你貼是會怎樣?原先生,那就麻煩你了!」
余頌賢無法拒絕,只能將手心上的圓形貼布奉上,同時仰高左臉,閉上雙眼,來個眼不見為淨。尋求情敵的協助,好穢氣。
原昱創接過貼布。他凝視著她,拉近彼此的距離,同時舉起手拂去她耳鬢的發絲……
余頌賢像是觸電一樣立即跳開,她仰起頭怒視,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好近好近,他的眼好深好藍,他的唇有一抹輕輕的笑,她甚至聞得到他身上刮胡水的味道,清爽自然,不是一般臭男人那種讓人無法忍受的汗臭味或虛假又濃郁的古龍水……
她不悅地皺起眉頭。「你需要這麼靠近嗎?」
原昱創肯定地說︰「沒錯,這是最後一片貼片,當然要小心。」
余頌賢牙一咬。這點不耐煩,她必須忍住。「要動手就快,我不喜歡男人靠我太近。」語畢,她再度仰高左臉。
原昱創挑眉,因余頌賢的一句話而玩興大起。她不喜歡男人靠她太近,殊不知她根本抹煞不掉的女人味,讓身為男人的他真的很想靠近。
他模著她圓潤小巧的耳垂,指月復緩慢慵懶地搓揉,指尖有意無意輕刮她的耳廓,挑弄耳朵最敏感的部位。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他的手臂緩緩地環住她的腰,大掌護著她柔美的腰背。
他觀察著她的表情,她的眉微微拱起,臉蛋像只被撫模的貓,不由自主地緩緩磨蹭他的手心,小小的輕嘆由紅唇間輕輕逸出。
原昱創揚起了嘴角,下顎輕輕踫觸到她的額頭,她偎在他懷里,從她的頸背間,他聞到女人的馨香,兩人的擁抱仿佛天經地義般的自然……
然後,余頌賢差點被自己嚇個半死!
她睜開雙眼,挺直腰桿,怒瞪著眼前的男人,兩人距離親密而曖昧,他的手臂甚至悄悄地環上她的腰──
靠!她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的而不由自主地申吟喘氣?搞什麼鬼?!
她拍掉腰上的毛手,完全沒那種小女人的嬌羞。人有七情六欲,她有反應,就代表她感官神經正常,這是好事,管他男的還是女的。
反倒是……女人豆腐可以這麼吃的嗎?看來她得好好學習學習。
她訕訕地說︰「要幫忙貼就用心點,有必要這麼搓來搓去的嗎?」
原昱創欣賞她的反應。她是如此與眾不同,當「男人」真的可惜。
「我必須搓去皮膚上的油脂,貼布才貼得牢。」
余頌賢斜睨眼前的大,這匹狼倒是解釋得臉不紅氣不喘。
她拿了床上的毛巾。「擦干淨是吧?我自己來,無須勞駕。」
擦淨耳背之後,余頌賢第三度仰高左臉。這一回她以手支撐下巴,眼楮瞪得大大的,如果膽敢再次下手,她打算狠狠K他一頓!
「請。」
原昱創接收到她的敵意和戒備,他揚開了笑,停止了侵略。不急,這三天兩夜里,他相信自己和余小姐應該會更深入地認識彼此。
他熟稔地將貼布貼妥,而後起身。
「可以了,請忍耐半小時,等待藥效發揮。」
余頌賢不想跟道謝,悶悶地趴在手臂間,只能听到瑄瑄嬌媚地夸獎有多厲害、有多厲害,是治療暈船的第一把交椅、是她們的救星,啦啦啦嘟嘟嘟等等……
濃濃道謝、送客之後,艙房再度恢復安靜。
「好一點了沒有?」濃濃送來一杯溫熱的開水。
余頌賢點頭,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又懶洋洋地趴回去。
「貼布有效嘍?」
她再點頭。
「怎樣?原先生人很好吧?」濃濃打算將「模耳事件」大肆渲染讓其他兩個好友知道。剛才的情節真的好浪漫、好浪漫∼∼
「勢均力敵的好手。」余頌賢謹慎評估。
「勢均力敵?你還要跟他爭範瑄瑄?」
「當然。」
濃濃眨眨眼,哇哇叫。「他完全當你是女人耶,你還當他是情敵啊?!」
余頌賢舒服地閉上了眼。「誰教他‘肖想’我的瑄瑄。濃濃,我是男人,瑄瑄是我的。」
阿賢說得理所當然,濃濃必須撐住牆壁以免自己跌個滿頭包。
這人、這人──還在作她的變性大夢,追求者和情敵完全分不清?
第二天早上,余頌賢神清氣爽地站在五樓甲板上,所有暈船現象因貼布的藥效而全數消失,最重要的是,除了昨晚的昏昏欲睡之外,沒其他的過敏反應。藥盒上說明,這藥效長達七十二小時,這代表在回基隆佰之前,她絕對不會再受暈船之苦,快樂啊!
她敞開雙臂,接受陣陣的海風,開心地咧嘴而笑。
「開心嗎?」
濃濃扭著巴西舞蹈,晃了過來。早上九點半到十點之間,有工作人員教導游客跳巴西舞蹈,熱鬧的森巴音樂讓每個人都笑開懷。
余頌賢像個色老頭一般,往濃濃搖擺的上模了一把。「寶貝,你想我會不開心嗎?」
濃濃狠狠拍掉她的手,憂心地嘆了口氣。「你欠扁啊!我的豆腐你也敢吃?!」
余頌賢無辜地聳肩。「濃濃,我可是什麼豆腐都吃的,能讓余某出手的,代表你還有幾分姿色好嗎!」
一番理直氣壯的言論之後,余頌賢舉高手臂、搖擺起腰,和濃濃跳起熱情的森巴舞。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深表感謝?」濃濃眉頭皺得緊緊的。
「嗯嗯。」
事態嚴重了,再不把阿賢和原先生送作堆,天知道她還會變態到什麼程度?!
「對了,你的瑄瑄呢?」濃濃問。
余頌賢忘情的搖擺突然卡住,她懊惱地嘆了口氣,一手扒過額前的劉海。「找不到她,她的室友說她一大早就離開房間了。」
濃濃涼涼地說︰「也許你的瑄瑄有其他計劃?」
余頌賢又嘆了口氣。「計劃我是不知道啦,只希望她別羊入虎口就好,這年頭很多,要小心啊。」
十點後溫度開始升高,四月時節已有幾分炎夏的酷熱,余頌賢抬手遮陽,欣賞郵輪的風貌。這艘雙子星號,根據行前的資料說明,是于一九九二年在西班牙建造的,耗資超過一億美金,于一九九五年七月下水,能容納788名旅客加上470名服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