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元揉揉她半濕的長發。「小心著涼。」
他寬大的外套像是某種催化劑,殘留的體溫、熟悉的味道,在在挑起了她記憶里關于方仲元最親昵、最隱密的部分,讓她頭皮發麻、思考月兌軌,讓她覺得眼前的痞子男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吸引她……
哦,她慘了……
黎又心瞪著眼前的男人,眼淚又盈上眼眶,滑下臉頰。
方仲元打趣笑著。「別告訴我,妳還舍不得醫院那條毛毯,舍不得我將它還給人家。」
黎又心搖著頭。「當然不是……」她慌亂地擦拭著止不住的淚。
方仲元彎下腰,打橫抱起又心。「別哭、別哭,妳哭,我也跟著想哭了。」
他輕松地抱起了她,仿佛她是團毫無重量的棉花。
黎又心驚訝得忘了掙扎。她瞪大雙眼,近距離看著方仲元晶亮亮、自信而溫暖的黑眸。「方仲元,你想干什麼啦?」
方仲元壞壞地挑眉。勾起邪惡的笑。「我想把妳擄回家、軟禁妳,再把妳綁在床上,對妳為所欲為。」
黎又心雙手搗住胸口,倒抽了口氣。「你騙人!」
方仲元朗聲大笑。「這才是我的真心話啊!親愛的又心。好了,抱緊我,別掉下去。」
情勢所逼,黎又心只好摟住他的頸項。她謹慎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呼吸、小心翼翼地說話,怕一個不小心,泄漏了自己心中對他的在乎。
「方先生,你抱著我,我不太方便走路……」
方仲元舉步離開,嘴邊掛著快樂的笑容。「我好不容易把妳的腳擦干淨,怎麼會讓妳又弄髒可愛的腳呢?」
「那、那你要送我回家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耶!」他回答,抱著她來到馬路旁一台深墨綠色的JAGUAR。
她梗住呼吸。「嗯……發生爆炸事件,我家人很擔心,我娘要我『立刻』回家。」她用力強調「立刻」兩字。
方仲元戲謔地眨眨眼。將又心送進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我怎麼覺得,要是黎伯母知道妳和我在一起,就會變得完全不擔心呢?」
「呃?!」黎又心狠狠地被將了一軍。方仲元的確籠絡了她娘的心,要是娘親知道她和方仲元在一起,保證立刻向月下老人拜拜還願,什麼豬腳面線的全省啦!
她瞪著上車的男人,不知道是痞子男把她氣到頭昏腦脹,還是車內屬于他的氣息,讓她感覺、感覺……很無力、很不知所措。
「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方仲元發動車子,車子平穩地駛入車道。JAGUAR優異的性能,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引擎的震動。
方仲元的嘴角依然保持著笑容。「妳有美國簽證嗎?」
黎又心被間得一頭霧水。「當然沒有,我哪有時間去美國觀光旅游。」
方仲元突然伸出右手,將又心攬進懷里。「真可惜,否則我會連夜把妳帶回我美國的家。」
黎又心緊緊蹙眉,傻愣愣地提出質疑。「喂,我臨時助理的工作只限制在這里,不包括和你去美國出差哦!」她的想法很簡單。
但是方仲元的意圖可沒那麼簡單。「唉,出來久了,突然有點想家……」
他看著她,眼中的火焰讓又心膽戰心驚、頭皮發麻。「我想帶妳回家,而我的家在美國。」
「你的……家?」她的雙手開始冒汗,雙腳變得虛軟無力。
方仲元飛快地將一個灼熱的吻烙印在又心的額頭上,臉上一貫的玩世不恭消逝無蹤。「我愛妳,記得嗎?」
「哦……」黎又心暗暗抽了口氣,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快要溶成一攤水了。老天啊、老天啊,救救她吧!方仲元這幾句濫情的話,快讓她失去控制了啦!
她深吸口氣,推開他摟抱的手臂。「請專心開車,還有……」
她正襟危坐,清清干澀的喉嚨。「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就說過我不贊同你那些『博愛』的論調,你和我說這些甜、甜言蜜語是沒有用的,本姑娘可是一點感、感覺都沒有……」
黎又心雙臂環胸,輕佻地迎視他灼熱的視線,盡量偽裝成不在乎的模樣。
方仲元大笑。「妳用顫抖的語氣告訴我,妳認為這些話,只是我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
黎又心逞強地揚起下顎。「我才沒有顫抖!而且我說的是事實。」
方仲元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紅燈,他穩穩停住了車。
他轉頭看著她,黑眸盛著讓人心懼的銳利,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偽裝。「我該慶幸妳沒有輕而易舉地識破我的試探嗎?」
「試探什麼?」她問,感覺呼吸越來越沉重,像是喉頭讓人箝制住一般的難受。
方仲元凝視著她的眼。「試探妳是否和其它女人一樣,愛上了我。」
黎又心收回視線,直直地望著前方。「方先生,言重了。」
空洞的語調中,隱約可探見她的心像是破了個大洞,空虛而恐懼。
黎又心硬扯開笑。「我聰敏過人,當然能看穿你的壞主意。你只是不甘心竟然有女人無視于你的魅力,所以才三番兩次地用甜言蜜語來試探我。我說過我不苟同你的論調,自然不可能愛上你。」
綠燈,車子再度激活。
兩旁的路燈像一道又一道的光束投進車內,映照在兩人平靜無波的臉上。
「我倒希望妳會愛上我。」
黎又心置于膝上的雙手緊緊交握。「別,我不太能夠接受被拋棄的噩耗,承蒙方先生的看重。」
方仲元凝視著身旁的又心。她笑得謹慎,話說得小心翼翼,兩人之間仿佛築著一道堅不可摧的牆。
「妳不見得會接到這樣的噩耗。」他說。
黎又心聳肩。「機率不是沒有。」
方仲元嘆了口氣。如此的疏遠讓他煩躁起來,他真的很想剖開又心的小腦袋瓜,看看里頭到底綁了多少條的鐵鏈,架設了多少具的拒馬!
車子在方仲元住的飯店前停了下來。
黎又心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為什麼帶我來這兒?你不會要我在這個時候還加班,幫你處理事情吧?」
方仲元義憤填膺地辯駁。「喂,我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會這麼沒有良心!」
「心愛的」、「我愛妳」……黎又心實在很無力,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出這些誓言?有些男人說不定終其一生都說不出口。最慘的是,方仲元的甜言蜜語只是試探而已!
兩人下車,黎又心像只認命的無尾熊般,掛在方仲元懷里。
「你可以送我回家……或者送我到百貨公司,我可以買雙鞋穿,而且我會很感激你的協助。」她沒好氣地說,兩人親昵的姿態和她一身的狼狽,已引起路人的好奇觀看。
方仲元無辜地眨眨眼。「咦,飯店不能買鞋嗎?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妳買套合適的衣服,而且我房間里的浴白還可以借妳好好泡個熱水澡……」
他邪惡地挑眉。「如果小姐需要全身舒壓按摩服務,在下也可以效勞。」
被啦!黎又心開始掙扎。「放我下來!我寧願光著腳走路回家,也不要和你瞎耗,等著被你蹂躪!」
方仲元哈哈大笑,緊緊抱住她扭動的身軀。「小心、小心,掉下來,傷的是妳,心疼的可是我!」
兩人的拉扯引起飯店經理的注意。他走向他們,有禮地詢問︰「方先生,有什麼地方需要協助的嗎?」
方仲元笑著回答︰「柯經理,我需要一雙女鞋和一套合適這位小姐的衣服,你可以協助我嗎?」
飯店經理微笑。「沒問題,一樓的精品店就有方先生需要的物品,我立刻請精品店的經理協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