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介朋冷冷一笑。「紀小姐的風格不適合這場秀。」
「我是設計師,適不適合應該由我來判定。這是你的決定,還是所有協辦單位的意思?」
「我的。」
「好,就算你是主辦單位,我也會極力爭取,沒有慧蓮,這場秀我甘願不接!」
雹介朋冷哼。「你別忘了合約。」
「如果我怕,我就不會來找你。我一定極力爭取!」語畢,Tommy憤憤離去。
必門的聲響回蕩了好久。
他又點燃了一根煙,陰霾的寒霜布滿他的臉龐。
第五章
紀慧蓮走下車,用力甩上車門。
她憤慨、怒火中燒地大步走進一家高級餐廳,手里緊緊握著一張白紙。
如果他的秘書提供的消息無誤,她應該可以套這里找到那個該死的男人!
店內的侍者立刻笑臉迎人地走了過來。「您好!有什麼需要?您服務的嗎?」這名怒氣沖沖的客人不像是來用餐的。
「我找一位客人。」
「是哪位呢?我方便為您廣播?」
「耿介朋。」
「哦!是耿先生,不過,耿先生用餐時不喜歡受到打擾,他是我們這里的股東,我們不好違背,請小姐見諒。」
事業還做得真大啊!她嘲諷地想著,無所謂,顯然他的確在這里用餐。
「那我進去用餐總行了吧!」
他當然知道這位客人的目的不在用餐,但總不能擋著,不讓客人入店吧?
「當然當然!小姐請隨我來。」
苞隨侍者帶位,她遙見耿介朋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相當愉悅。
懊死!他將她的生活完全打亂,而他自己憑什麼這麼快樂?!
紀慧蓮大步邁進,一走近,才發現耿介朋正和誰在用餐──是岳葒。
應該料想得到的,她轉身想走,但還是晚了一步。
「紀小姐?」岳葒出聲。
紀慧蓮深吸口氣,轉身面對。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行為,他怎麼可能獨自一人用餐?
「岳小姐。」紀慧蓮應道。
「真巧,紀小姐也是來用餐的?」
紀慧蓮自嘲一笑,走近他們兩人。「不,只是來拿個東西給耿先生。」
她看向他,他依舊一派的神采奕奕、悠閑自在。
真搞不懂自己為何要這麼在意他,他能如此自在,為何她不能?!
紀慧蓮將手中的紙放在他面前,然後以冷淡的目光迎向他。
「但這合約書,在你要辭退我之前,奉勸你最好先看清楚上面的條款,要辭退我可以,酬勞照付之外,別忘了還有違約金。但,我不同意你在沒有任何理由之下辭退我,我明天還是會出現在會場,如果你不想看到我,請自行回避。」
冷靜地表達她的立場,紀慧蓮轉身欲走,卻沒想後頭一名侍者正準備上菜,在沒有任何預警之下,她突然轉身的動作嚇到端著熱湯的侍者,侍者手上的湯碗打滑,紀慧蓮雖然直覺往後一躲,但滾燙的熱湯卻呈拋物線般潑往她的手臂,頓時尖叫聲此起彼落!
紀慧蓮捂著自己的手臂,刺痛得令她淚盈滿眶,雙腿頓感無力而顯得搖搖欲墜,在她還不及反應之前,只感覺自己身子一騰空,下一秒已被懷抱在一個寬闊的胸膛里。
「放開我……」
雹介朋沒有答話,只是抱著她快速沖向男化妝室,將她放置在洗手台上,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沖在她灼燙的手臂上,再緩緩地拉高她的衣袖,在踫觸到她腕上的銀鐲時,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她,只見她蹙攏著眉,緊閉著雙眼,不發一語。他解開了銀鐲,讓冰涼的水淋過那道粉紅色的疤痕。
紀慧蓮霍然睜開眼,她看著他,那是一副專注憂心的表情。
如果他曾是這般溫柔、這般的體貼,那麼這道不滅的傷痕就不會烙印在她的手腕上了……
「我好多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她輕輕地說。
雹介朋迎上她的眼神凝視她,懷里抱著她,所有的場景、所有的踫觸似乎回到過去……
那次初見面,正下著大雨,她的摩托車撞上他的車子,她因而手肘扭傷,那時他也曾像此刻一樣抱著她。
他眼底一黯。「我送你去醫院。」
不顧紀慧蓮的反對,不顧岳葒的憤怒,耿介朋堅定地抱著她穿過群?訝異的目光,走出餐廳,駕車往醫院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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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紀慧蓮望向車窗外不斷閃過的明亮燈火,她幽幽地說出三個字。
是啊!何必呢?自己何苦再沾惹上這個她遙不可及的男子……
天啊!手臂好痛,卻比不上心里的那一股絞痛,她不自覺地輕吟出聲。
雹介朋皺著眉看向她。「醫院快到了,很痛嗎?來,手給我。」
趁著紅燈,他把從餐廳拿出來用毛巾包著的冰塊敷在她手臂紅腫之處。
心猛地一亂!「我自己來就好。」她輕聲拒絕。
紀慧蓮拿過毛巾,視線始終沒有膽量回望他。他的目光太灼熱了,讓人不舒服。這種體貼會教人上癮,但卻不真實……她自嘲一笑,踫不得啊!
車子繼續前行,醫院就在前面,耿介朋將車子駛進停車場停好。
他走下車,欲扶由另一頭下車的紀慧蓮,但她卻側身閃躲。
「不,」她深吸口氣。「耿先生,謝謝你送我到醫院,接下來我自己來就行了,不耽誤你和岳小姐的晚餐約會。」
一道開懷的笑意似乎閃過耿介朋的臉龐。「你在吃醋?」
「我?」她嗤笑,卻暗自掩飾不安。「笑話,我吃什麼醋?耿先生,您太高估自己了,這只是基本禮貌!」
紀慧蓮挺直身軀往前大步邁進,耿介朋則緊緊地跟隨在側。
「岳葒不是我女朋友。」他突然開口解釋。
他的解釋讓她嚇了一跳!她快速平息驚愕的情緒,恢復漠然無謂的神色。
「是嗎?也許曾經是。」她冷然道。
「什麼意思?」耿介朋挑眉問道。
「閣下您換女朋友的速度還需要我提醒?」她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酸,可,她就是無法控制!
她酸溜的回應反而讓耿介朋的臉上溢滿微笑。
「你的確還是在乎我。」
紀慧蓮不由得心一窒。「是嗎?你說就算吧!我懶得跟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解釋這麼多!」
紀慧蓮拿起筆填寫基本資料。耿介朋在一旁看著,倒也無所謂她所有尖銳和不友善的反應。
「你搬家了?」耿介朋看著她填寫的資料問道。
她完全不理會他。
「要寫電話哦!」他在一旁提醒她。
她填上公司電話,沒好氣地瞪了他好幾眼,才將表格遞給急診室的掛號小姐。
一會兒,耿介朋強行付了錢,拿了收據,架著她坐到一旁等候。
「你知道你很無聊嗎?」她實在氣不過,而且身處于醫院讓她更加無法控制情緒。
醫院的味道令她不安。「你可不可以走開啊!」
他凝視著她。「你都是這麼對待關心你的人嗎?如果今天坐在你旁邊的人是Tommy你會叫他走開嗎?」
她冷冷一哼。「如果是真關心我的人,我不會。而你,你不是。」
暗沈的陰霾布滿他的臉。「你當真這麼討厭我?」
「‘討厭’二字還不足以形容我對你的觀感!」
紀慧蓮的話像顆原子彈般在兩人之間炸開!
雹介朋沉吟半晌。「我想贖罪。」
紀慧蓮身子一僵,料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輕撇嘴角譏嘲一笑。「可以,說聲對不起,然後走開,從此你我老死不相往來!」
雹介朋眼底掠過幾分狼狽。「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不要這麼劍拔弩張。」
她直視著他,冷笑。「然後呢?再發揮你迷人的魅力迷倒我,再來個虛偽求婚,最後來個新郎缺席,我再割腕自殺,數年後再相遇,同樣的橋段再演一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