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上車,關上車門,強烈的哭泣聲在車內快速地傳開。
**********SNOWREST**********
秋意已至,天氣不再像前些日子般悶熱,十分舒服。葉玉柔坐在停放在學校外的摩托車上等儀安,膝蓋上放的是旅行社給她的資料,她目光投向遠處,臉上有她不自覺的落寞神情。
愈來愈喜歡這種黃昏時刻,雖然很灰色,但是顯得詩意。應該把儀安找來,在這個美麗的氣氛下,搬張學生的桌椅,坐在花木扶疏的校園中,喝咖啡聊八卦,這才是人間一大樂事。
她看向前方,胸口不自覺縮緊。一輛黑色賓上由前方疾駛而來,在她身旁穩穩停下。
竟是他……
王柏蒼走下車。如他所料,她果然在這里。
玉柔看著他,意外地覺得自己的心竟然能如此平靜。在經過一天淚水的肆虐下,她的確清醒了許多,也認清了許多。
淺淺一笑。「嗨!」她輕聲打招呼。
王柏蒼的神色陰沉沉地,他在她面前停下腳步。「我等不到你的答案。」
深吸口氣。「我拒絕。」她氣定神閑地說著。
「為什麼?」他問。
「不自由。」她回答。
「跟我走。」
她笑著,輕搖著頭。「不要,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跟我走,別忘了我是你的保戶,你說過要以誠相待。」他說,臉上充滿肅穆之氣。
她還是淺笑,永遠保持著最完美的姿態。「王先生,很抱歉,你這件案子相當受董事長的關切,我已經將保單轉回總公司了;如果你有任何的問題,請和我們總公司秘書室聯絡,電話就在我的名片上,你可以直接轉接秘書室。」
她的冷靜反而惹火了他。「不用!」他大聲怒吼。「誰說你可以這麼做的?」
玉柔仍舊淺笑。「王先生,也許這樣的做法是唐突了點,不過我相信秘書室的承辦人員會給你更好的服務。」
冰冷笑容浮現在王柏蒼僵硬緊繃的臉孔上,他致命的氣息吹襲著玉柔平靜的臉龐。「她會陪我上床嗎?」他殘酷地看著她,並沒有忽略掉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受傷神色。「她會在我要她的時候嬌喘申吟、熱情反應嗎?」他抓住玉柔的手腕,氣息逼近,玉柔極力抵抗。「她會在我身下忘情地扭動,叫著我的名字嗎?」
「夠了!不要說了,我沒有……」玉柔搗住雙耳,所有以為已經遺忘的痛,有如狂風暴雨般向她襲來!
「看著我!香港那一夜你忘了嗎?難道你真的是客戶多到忘了跟哪個男人上過床、做過愛?!」他咄咄逼人。
「夠了!放開我……」她軟弱地在他的懷中死命地掙扎。「你放開我,我求你……」
「我不放開你,你要跟我牽扯一輩子,我一輩子都不放開你!」
他粗暴地將她擁進懷里,捧起她的臉,唇深深地吻住了她,如狂風巨浪般地深刻灼熱。
玉柔的淚緩緩落下。
「我忘不了你,你該死的誘惑力總是可以挑起我所有的欲火。我要你!你知道嗎?我要你!」他熱切地低喊。
所有的自制完全崩潰。「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不離我遠一點?」玉柔的淚眼瞅著他,感受到他灼熱的體熱,經由他緊緊的擁抱傳至她冰冷的身軀,直到靈魂最深之處。他熾熱的眼捕捉住她的視線,她可以由他的眼底看見滿滿的自責與罪惡感。
他要她,卻因她人盡可夫而自責。
王柏蒼的嘴抵著她唇邊。「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遠離你,」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眸。「你呢?你能夠遠離我嗎?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否離得開我?」
悲傷蝕刻在她的臉上。如果離得開他,就是不在乎他;如果真不在乎他,自己的心怎會如此脆弱、心傷?
「你听見我說的話嗎?」
她避開他詢問的眼神,心神散亂,無法回答。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迷失了自己,沈淪在的得失之間。她問︰「你會愛我嗎?」這樣,未來就只剩下簡單的會或不會。
「我不懂愛。」
「我在問你,你會愛我嗎?」她的聲音因盈淚而哽塞。
他不語,只是沉重地看著她。
然而一切已有了答案,因為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撤退、自責……以及鄙夷。
她的淚一串一串地滑落,情緒奔騰到她無法喘氣。她生氣!她沮喪!她想要搖晃他,強迫他說出她想要听的話,不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抹去頰上的淚水。「放開我。」她平靜地說。
太過平靜的她,令他慌亂。「你是什麼意思?」他問,雙手掐住她的雙臂。「我們之間只有的需求,要愛做什麼?我可以再介紹保戶給你,你不準離開我!」
一聲痛苦的啜泣聲由她喉里發出,她撥開他的鉗制,跳下摩托車,膝蓋上的資料掉落一地。
「玉柔,」他低語,欲將她摟進懷里。「我不信你離得開我,你是渴望我的!」他伸手踫她。
「不,不要踫我,你不要踫我!」她不停向後退,淚如雨下。
王柏蒼攔住了她,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縴腰。「玉柔!」
她完全崩潰了,吶喊的聲音因而顯得脆弱無助。「你不要踫我,如果你不會愛我,你就不能踫我!」痛苦凌遲著她的心。「誠如你所認為的,這只是一場交易,既然我們都已滿足彼此的需要,我請你放了我。」
他看著她的崩潰,表情冷硬如石。「我不會任由你離開我。」
玉柔震驚地看著他,表情閃過無數的無助與哀傷。她推開了他,逃離他冰冷的懷抱,走向一旁停放的車子,駛離他。
王柏蒼目送她的離開,他的臉上扭曲著,屬于他自己的傷痛。
第九章
葉玉柔翻著桌上旅游的資料。去日本好了,那里的天氣比台北涼爽,心情也可能不再這樣地煩悶,北海道剛好是秋楓落葉的季節,挺美的。日本常使用漢字,再加上她破破的日文,自助旅行應該不成問題。儀安懷孕不方便遠行,她一個人也好,離開這里,散散心……
「學妹?」
葉玉柔收回眺望窗外的視線,她看向前方。「嗨,學長。」
「你也被坦克車撞到啦!」玉柔「傷痕累累」的神情嚇壞了他,他這個小學妹應該永遠是笑吟吟的、快快樂樂的、漂漂亮亮的。
「臭學長,烏鴉嘴!」玉柔沒好氣地瞪了嚴大帥哥一眼。
嚴允濤坐了下來,和一旁的侍者點了一杯咖啡。「怎麼啦?被誰欺負了,告訴學長,我拿手術刀射死他!」
玉柔啜了口咖啡。「你別幫我出氣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兩個是‘被坦克車輾過二人組’!」
嚴允濤哀怨地嘆了口氣。「听你這麼說,我就知道你游說失敗。唉!」
葉玉柔也嘆了口氣,星期天睡覺天,卻被學長拉來共商他和儀安的求和大事!
「學長今天不去儀安家站崗啦?」學長不會浪費和儀安在一起的時間,就算是被她冷眼相待他也爽。
「值班,偷個閑就找你出來。」
敝不得還和她約在醫院對面,一杯咖啡三百塊的黑店餐廳見。
玉柔沒好氣地瞪了學長一眼。今天非好好敲他一頓世界超貴的午餐不可!
突然,她瞪大眼楮看著從餐廳入口進來的一對相倚偎的男女,血色立刻由她臉上快速消褪!
王柏蒼同時也發現了她,還有身旁的帥學長,怒火似乎浮現在他陰霾的臉上。他冷冷地撇著嘴角,擁著他的未婚妻,朝她這邊走來。
玉柔趕緊握住學長的大手,傾身向他,慌亂地開口。「學長,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