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倫明亮終于忍無可忍地站起來。「身為主席,你應當知道事情的輕重,不過就是一個特助罷了,有必要鬧成這樣嗎?」
裴競嘉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對他來說,陪伴他一年多的亞香純,比這個未曾付出過的「父親」重要多了。
像倫明亮這種人,眼中只有利益和權勢,他懂什麼人類的感情?又憑什麼對自己呼呼喝喝?
鄀他找自己回來,是為了借自己來控制「碩嘉」,那他未免人小看他了。
不去理會倫明亮鐵青的臉,裴競嘉抱緊亞香純就往門口走。
「站住——」倫明亮氣炸了肺。
這個不肖子,竟然在眾人面前讓自己下不了台。他是存心讓大伙兒看笑話,笑他沒本事控制自己的接班人!
「大哥,就讓競嘉去吧!」
軟和的聲音懶懶地插入火爆的氛圍之中。
倫詠暢出聲說道︰「亞小姐是競嘉的特別助理,競嘉器重她、關心地也在所難免,你就別為難他們,讓競嘉送亞小姐去看醫生吧!」
裴競嘉意外地望著倫詠暢,沒料到他竟會為自已說話;他英俊的面孔有著無害笑容,讓人模不透他究竟有什麼企圖。
「去吧!」他轉向裴競嘉說︰「我可以暫代你主持這個會議。」
終于說出真正的目的,裴競嘉咬牙,怒視依然一派悠閑的倫詠暢
「你!」
倫詠暢笑得十分得意,還狂妄地將範亞都拉到自己身邊。挑戰似的望著前方,分明不將裴竟嘉看在眼中。
裴競嘉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謝謝——」他突然改口說道。
冷冷地看了倫氏兄弟一眼,他抱緊亞香純,大步跨出會議室。在走出門的那一剎那,唇邊突然露出一抹鄀有所思的微笑……
***
淡淡的藥水味撲鼻而來,舉目四望,人眼盡是—一片的白與藍。亞香純眨眨眼,點滴規律地自瓶中,緩緩地注入自己的身體里。
昏迷前的景象慢慢回到腦中,驚恐與害怕逐漸凝聚,亞香純想要坐起來,全身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別動,點滴才剛打而已。」裴競嘉突然從病床旁冒出一顆頭顱,嚇得亞香純驚叫。
「噓——」他東張西望。
這里雖是特等病房,但是是兩人一間的規劃,隔壁床住著一個脾氣不大好的老婆婆,剛才還質問他為何不好好照顧老婆,害她進醫院哩!
天地良心,他根本不知道香純病了!
「怎麼樣?還不舒服嗎?」他輕聲問道,邊幫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你怎麼會在這里?會議呢?」亞香純緊張地想坐起來,無奈一陣頭昏,她又虛弱地倒了回去。
「你安心修養,醫生說是病毒性腸胃炎,吃到不干淨的東西。」
裴競嘉拍拍她的頭。「別想這麼多,好好休息、好好靜養。」
說到這兒,他似乎又像想起什麼似的。「你該不會早就刁;舒服了,為什麼不跟我說?」講到這里,表情有些生氣。
亞香純委屈地望著他。
「你……會議——」
「別再提會議了。」裴競嘉不懂她究竟為何如此在乎。「我提早離席了!」
亞香純驚愕地睜大了眼。他提早離席!怎麼可以?這個會議對他來說是那麼地重要,而他居然提早離席?
倫明亮的威脅和倫詠暢的嘲笑,全都回流到她的腦中。
她忍體不適,強博到會議進行,全都是為了他,沒想到他此刻看起來卻是一派不在乎的模樣。
「你提早離席?」她聲音忍不住尖了起來,雙眼瞪得大大地。「為什麼?」
「因為你不舒服,我在乎你甚過在乎他們。」裴競嘉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看她氣得滿臉通紅,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不禁嘆氣道︰「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麼在乎?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有打算。」
因為她喜歡他啊!她不要他受委屈、被傷害,讓人踐踏!但他卻不了解,反倒認為自己太過大驚小敝。
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忍受這麼多痛苦、責難與難堪?他一點都不能體會啊!
眼眶不自覺地泛紅,她覺得自己好傻,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男人受苦。
「喂喂!你別哭啊!」見她紅了眼,裴競嘉頓時手足無措。他舉起雙手,投降地說道︰「0K,我就跟你說我的原因吧!」
亞香純降著一雙水光刻刻的瞳眸凝視他。
「事情其實很簡單,你知道倫明亮找我回來的原因?」見亞香純點點頭,他繼續說︰「他就是不甘‘碩嘉’落人倫詠暢手中,因此想找我供他操縱。但我厭惡他至極,怎麼可能會屈從?」
眸中射出怨恨的目光,他冷聲說︰「他放我們母子自生自滅,讓我母親抑郁一生,使我自小就活在陰影之下,我不會那麼輕易就順他心意。」
「但是……你無須為我跟他正面起沖突!你在‘碩嘉’地位還不穩,今天又是第一次正式的董事會,我怕他……」亞香純憂慮。
「怕他因此削弱我的權力、甚至把我趕出‘碩嘉’?」
裴競嘉笑笑,滿臉的不懷好意。「隨便他!目前‘碩嘉’除了我和倫詠暢,他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管事了。這就叫做‘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端看他要如何選擇罷了。」
亞香純恍然大悟地點頭。「所以你當時離開會議室,其實是存心叫他難堪?」
「這是其次,我要讓他知道,我不是他想象中、可以隨意操弄的棋子!」
裴競嘉眼神一凜,接著又放緩了表情。「況且我最親愛的助理在我面前昏倒,我怎能放她不管?像他那種人,根本不懂人的感情。他怎會明白你對我的重要?」
一番話說得亞香純心頭喜滋滋,明知道他沒別的意思,但甜蜜的感覺卻一直泛濫開來。
「好啦!知道內情就不生氣了?」他哄她。「不舒服為何不早說,嚇我一跳。不過說到這兒,你究竟吃了什麼東西,居然搞到腸胃炎?」
亞香純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我不知道啁,你吃什麼我也吃什麼,沒有吃其他的東西。」
「你該不會在辦公室里偷偷狂吃‘小食’吧!」裴競嘉懷疑地說。
「我哪有?」她急急地辯白,卻在他的眼神中看到戲謔。
她斂下眼,淡淡地說︰「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真是為了我、才離開會議室,又或者,你只是不想和範亞鄀……」
「夠了!」裴競嘉凝起臉,聲音頓時冷了下采。「那女人跟我早就沒關系,我不會受她影響的。」
見他變了臉色。亞香純不敢再說。其實,再問也沒有意義,他當時的表情與反應,早就說明了一切。
「倫詠暢夠狠,竟然將自己收購來的股票,全部入了範亞鄀名下,分明是想對付我。」
伸手彈去肩上的落發,裴競嘉不屑地說︰「他可打錯算盤了,那女人從離開我的那刻起,對我就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了,她無法動搖我。」」希望你真如你所說得那樣堅強!」亞香純淡淡地說。
「什麼?!」裴競嘉眉頭一皺。
「小伙子,小聲點啦!對老婆不要這麼凶!」隔壁的老太婆又來多管閑事,裴競嘉無奈地聳肩,輕聲對地說︰「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好。」多麼不想他走,多希望他能留下來陪自己,她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躺在病床上啊1
可她有什麼資格,開口要他留下來?
望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她只能緊緊捂住唇,靜靜地目送他離去。
突然,他停了下來,接著後退了幾步。
「呃……亞小姐你好。」
亞小姐?糟!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