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向世界?!這表示,她再也不能輕易地見到他、親眼看他在球場上的英姿了?
即使讀同一間高中,兩人見面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但至少還是站在同一塊土地上,那種感覺畢竟是不同的。
「妳喜歡溥君頡吧!」
柯紹元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寧靜呆了一下。她紅了臉,吶吶地說︰「紹元……」
「妳不用解釋,我明白的。」柯紹元不以為意地笑。「溥君頡長得帥、家世又好,而且前途一片光明,我知道自己和他沒得比,但我還是想試試看。寧靜,妳真的不考慮接受我?」
寧靜咬住嘴唇,小小的臉蛋上滿是為難,隔了半晌,才鼓起勇氣開口道︰「紹元,你是個好人,我很喜歡你,但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難道連一絲機會都沒有?」明知道答案是什麼,柯紹元還是不死心,這就是他──勇往直前、永不放棄。
「很抱歉,但感情這件事……」寧靜搖搖頭。她何嘗不知道柯紹元的好,溥君頡的高不可攀。
──但她就是無法死心。
她是個拗性子,一旦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更何況是自己的愛情。
自六歲在球場上那一眼開始,小小的溥君頡就已經充滿她稚女敕的小心靈。待在溥園的那半年,她無時無刻不追隨著他飛躍的身影。
她偷偷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幾乎成為她的世界、她的一切。即使後來離開溥園,她對他的注意卻從來沒松懈過。
知道他開始參加巡回比賽,她會半夜守著電視、強撐著睡眼,只為了看他馳騁球場的英姿;探听到他考上貴族高中,家境普通的她拼命用功拿獎學金,也只為了能和他穿上同件校服。
明知道自己傻得可笑,但她就是不願意放棄能與他接近的機會。
可惜──他什麼也不知道!
「妳不打算讓他知道嗎?」柯紹元雖然喪氣,卻依舊打起精神鼓勵她。「把感情憋在心里,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我認為妳應該讓他知道。」
寧靜驚慌地搖頭,她天性害羞內向,連眼光都不敢與溥君頡對視,更何況是向他表白?
「我……我不敢……」
「不敢?」柯紹元失笑。「我真搞不懂妳,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有什麼好不敢說?何況後天就是畢業典禮了,我听說他會轉到美國去念大學,以後恐怕不會再回台灣了。」
「什麼?」血色迅速自寧靜臉上褪去。她以為溥君頡雖然轉往職業網壇,但仍然會根留台灣,代表台灣出賽的。
沒想到……
「要讓他明了妳的心意,只剩短短兩天了。妳難道真要讓他就這樣離開?」
「不然我能怎麼辦?我太知道我們倆的差異,所以才不敢痴心妄想。」寧靜黯然地說。
「沒試過妳又怎知道?難道妳就甘心一輩子躲在黑暗,讓他完全不知道妳的心意?」柯紹元認為,喜歡一個人就該讓對方知道,即使被對方拒絕又如何?至少讓對方記得自己,而不只是無關痛癢的存在。
是啊!雖然她害羞自卑,但她不願意自己多年的愛情,就這麼輕易地天折掉。該跟溥君頡版白嗎?他會給自己什麼樣的答案呢?
「上吧!」看出她的動搖,柯紹元催促著她。「就算他拒絕又如何?至少他會記得──在他踏入職業網壇的前夕,有個可愛的女孩對他告白過。」
是啊!她不奢求什麼,只希望自己能在溥君頡的記憶里,佔去些許空間,即使只有一點點……
第二章
相傳制服上第二顆鈕扣,是靠近心髒的位置,喜歡的人若把鈕扣給了妳,便代表著把心給妳……
「妳真的決定和溥君頡要鈕扣?」女同學十分驚訝。想不到一向害羞的寧靜,竟會有這麼大的勇氣,敢和萬千少女競爭。
「嗯!」寧靜握緊雙拳,不停地深呼吸。她得不斷地說服自己,才能讓自己的腿有足夠的氣力站立。
「看來這會是一場苦戰喔!」女同學瞄瞄禮堂外數十名少女。
「出來了出來了……」門外女生尖叫。
寧靜像只被針刺中的貓似地跳了起來,她迎上前去,想搶在第一時間奔到溥君頡面前,無奈她身材太瘦小,一下子就被人潮撞開。
「溥君頡!溥君 勾似鴇寺淶慕猩?瘓?詼?!八?四兀俊包br />
「沒見到啊!」
「是不是沒來參加畢業典禮?」
「不可能,他可是畢業生代表,剛剛還上台致詞呢。」
寧靜也擠在人群中四處張望,不經意間,卻看到不遠處柯紹元對她招招手,一臉神秘的模樣。
「寧靜……」柯紹元低聲靠過來說。「妳決定要跟溥君頡版白了?」
寧靜點點頭,小臉上滿是堅定的表情。「你說的對,我決定跟他告白了。可是他人卻消失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但男主角卻不見了,這樣一來還有什麼搞頭?
「他從禮堂後門走了。」柯紹元平靜地說。雖然知道寧靜的決定,讓他十分失望,但他還是有風度地把事實告訴寧靜。「他才剛走不久,應該是往停車場去了,怏去追!」
寧靜感激地望了柯紹元一眼,接著邁開步伐向停車場跑去。
沿著偌大的校園跑了一圈,寧靜終于在學校後門,看到了那頎長的身影。
他只有一個人!
若在平時,他的女朋友麗莎若沒課,一定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沒想到今天自己會這麼好運。
寧靜氣喘吁吁地跑著,一直來到他的身後。
「溥……溥學長……」趁著自己的勇氣還沒消退之前,她大膽地開口。
只見溥君頡回過身來,墨眉蹙得緊緊地,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大好。
「有事?」他的聲音十分冷淡。在他不帶感情的注視下,寧靜幾乎要退縮了,但想起這次或許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她還是開口了。
「可不可以……」她囁嚅。「我想要……」
溥君頡的眉頭愈蹙愈緊,甚至是有點不耐煩了。「我听不到你說什麼?」
他要生氣了!寧靜的聲音愈來愈小,勇氣也隨之消散無蹤。「我……我……我只是想……」
溥君頡不耐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她究竟要做什麼?結結巴巴、畏首畏尾的,說話又這麼不乾不脆,他可沒閑功夫跟她瞎磨菇。
轉過身繼續往前走,現在的他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對女孩子那麼有耐性了。反正她們大多不是什麼好東西。會喜歡自己,不外乎是因為他有錢、有名。
他總算看清這些女孩的心思了。
「等等,請留步。」眼見機會即將失去,寧靜趕緊開口。「溥學長,我已經注意你好久了。」
「是嗎?」溥君頡不置可否。
麗莎當年向他告白時,也是這麼跟他說。想到麗莎,一道冷鋒劃過他的心口。
「我……我喜歡你……」寧靜期斯艾艾地說,整張臉熱辣辣的,心髒幾乎要從胸口躍出。「所以……但是我知道,學長你即將出國深造,所以我不敢奢求什麼,只希望……希望你能給我制服上的第二顆扣子。」
溥君頡听完她的告白,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寧靜愈說愈心虛,見他無任何反應,心不禁涼了一半。
他要拒絕自己了?寧靜低下頭,不敢繼續注視他的臉。
棒了半晌,他低沉而冷淡的聲音傳了過來。「要扣子做什麼?」
「只是做紀念……」她小小聲地回答。
「紀念?」溥君頡冷哼一聲。「這又是哪學來的鬼玩意兒?妳們女孩子的腦袋里只裝這些東西嗎?」
「我……」被他的台風尾掃得說不出話來,寧靜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