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別說得太滿,我是他的雙生兄弟,雖然沒有一起長大,但根據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我相信他對你是特別的。」傅永夜很誠摯的說︰
「你有一種很樂天的開朗,任何事都打不倒你、也嚇不退你,怎麼說呢?像是有活力的酢醬草,到哪兒都能生存、開花。」
「什麼嘛!」夏天皺起小臉。「你這句話真不知贊美還是批評,我該笑著接受嗎?而且醉醬草有什麼稀奇,人人不都愛百合、玫瑰嗎?」
「但,傅永書身邊有太多百合玫瑰,所以醉醬草對他來說才稀奇。」傅永夜笑笑。「路上確實有很多酢醬草,但誰教他只看到你呢。」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我還是很開心,謝謝你。」
夏天拍拍他的肩膀。
「看日落,好美唷!謝謝你帶我來這里看海,心情都舒暢起來了。」
暗永夜擺擺手,算是接受了夏天的謝意。
他緩步走回沙灘上,坐了下來。「來,到這兒一起欣賞最後的夕陽。」
夏天一跳一跳的跑到他身邊,也跟著坐了下來。傅永夜從懷里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陶器,接著對著嘴,試了幾個音。
「咦!這是什麼?好特別噢!」她童心未泯的瞧著那小東西。
「這個叫陶笛,是一種用陶土做成的樂器,」他遞給夏天。
「是嗎?好可愛,我可以試試嗎?」她對著孔吹氣。
「不是這樣的,這里才是吹氣孔,那兒則是噴氣孔。」他抓住夏天的手教她一個一個按著。「來,試試看。」
當溫熱的手指相觸時,她一陣心跳,臉也不自然的漲紅起來。她突然感到十分迷惘,自己喜歡的,究竟傅永書還是他?
想起與兩人分別相遇的情況,以任何方面來看,自己應該是喜歡眼前的男人。
可是……
手中的陶笛忽然被抽走,她困惑的看著博永夜。
「我想你有重要事情需要思考,不適合學習。」他將陶笛靠在嘴唇邊,接著吹了起來。
那是一首陌生的歌曲,樂音柔美悠揚,飄飄蕩蕩,和海浪的波濤相呼應,听起來竟有一種滄涼的悲哀。
夏天情不自禁的靠在他身旁,讓情緒融人這片悲涼的樂音里。
他們倆就這樣靠在一起,直到夕陽西沉……
刺耳的摩托車聲,一路呼嘯過寂靜的道路,直到幽暗的巷口才停了下來。
「謝謝你,這兩天我玩得很愉快。」夏天月兌下安全帽遞給他。
他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謝意。「看來我們以後沒必要再見面。」
「為什麼?」夏天焦急的拉住他的手。「為什麼我們不能再見?」
「你已經知道我是冒牌的傅永書,再見面也是無用。」
「這跟你是不是傅永書無關,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很開心,我不想失去你。」
她很誠心的說。
「你太傻了,難道不問我為什麼會接近你嗎?」傅永夜詫異她的單純。
「我不要知道,而且我並沒受到傷害,這表示,你始終沒執行你的計劃。」夏天看進他澄澈的眸子里。
「沒錯,的確沒有。」傅永夜說︰「本來我想將你搶過來,讓傅永書永遠得不到他要的女人;可是在跟你相處過後,我倒真的想將你搶過來了。」
「哪里?我沒你說的這麼好啦!」夏天害羞的搖著身體。「不過能听你這麼說還是很高興。」
他又笑了。「當我的開心果,偶爾逗我發笑,真不想對你放手。」
「原來我的功用僅止于此。」夏天假裝生氣的翻白眼。「好了好丁,我不需要你,你走吧!」
「再見了。」傅永夜模模她的頭,這才合上安全帽,瀟酒的離去。
夏天對他的背影揮揮手,直到摩托車出巷子、看不見了,才轉身準備回家。
冷不防的,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駭得她差點尖叫出聲。
「是我!」又來一個博永夜……不,是傅永書!
「你怎麼會來?」夏天十分驚訝。「這麼晚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嗎?」傅永書口氣非常凶惡。「從昨天中午就不見人影,一直到現在才回來,不覺得太過分?」
「我過分?」她簡直糊涂了。「我哪里過分?難道跟朋友出去玩都不行?而且他是你大哥耶!」
「哦!他倒什麼都跟你說了嘛!」傅永書火從心中來。「但那又怎樣?孤男寡女的,他好歹是個男人,你又對他認識多少?就這麼隨便跟他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但此刻心頭就像有小蟲子在嚙咬似的、又癢又疼,還有澆不息的怒火。
想到方才兩人的親密樣,就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痴。他和水晶還以為夏天是被傅永夜欺騙,才乖乖跟著他走,沒想到這個腦容量狹小的女人,竟然早就知道傅永夜的事!
這算什麼?白白為她擔心了兩晚,結果她竟然高高興興、滿面春風的回來?簡直是超級刺目。
「我……」夏天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她總不能說︰「啊因為之前我以為他是你、又暗戀你很久,所以他一邀我就跟他走」吧?
見她無言以對,傅永書怒火更熾了。「算了,我不想再管你的事,我得去找水晶,跟她說你們回來了。」
听到「水晶」這兩字,夏天心里一痛,新仇舊恨頓時涌上心頭。
她忍不住開罵︰「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啊?你自己還不是到處跟女人在一起?一下子是模特兒瑪基、一下子又是米拉,現在又來了個水晶!」
「那不一樣!她們是……是……」傅永書握緊拳頭。
是啦!除了水晶,其他的確是受自己翩翩風采吸引的蝴蝶,但他有什麼辦法?是那些女人自己過來的啊!
「是什麼?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這麼多?」
夏天突然悲從中來,不禁哭道︰「你就只會欺負我、海削我!會發生那些意外、我也不是存心的,為什麼這樣對我?」
「我——」傅永書頓時語塞。
別說是她,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老在這個笨妞面前失去控制。尤其是這次,她「只不過」與自己的哥哥出游,他竟無法理智的處理。
這件事攸關父母此生的心願,他應該在兩人到達時,就心平氣和的走出來,對哥哥曉以大義,表明父母殷切的盼望,然後勸哥哥回傅家。
可是他沒有!他像個妒火攻心的小伙子,只會偷偷躲在一旁窺伺他們,然後在男方離去後,拿著凶器出來恐嚇女方。
真是太差勁子,他可是個品味卓然的貴公子,怎麼可以干這種下三流的事?而且,還是為這種程度的女人,和分別多年的哥哥爭風吃醋?!
但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
沒錯!他的確該死的為了這個笨妞,而「些微」、「少許」的討厭傅永夜。他連她的手都沒踫過,傅永夜他……竟然對夏天動手動腳?想來就覺得很吃虧。
他用力拽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
「干嗎啦?」她還在哭,不依的扯回自己的手,卻又被他拉住。
「我沒喜歡過水晶。」他沒頭沒腦的說︰「也沒喜歡過瑪基、米拉,或是那些誰誰誰。」
「那關我什麼事?」她雖然瞪著他,但心中興奮的怦怦直跳。
看他的眼神與態度,難道真被傅永夜說中了?!其實他對自己也……
「事實上我……我……」傅永書十分掙扎,不知道該不該說。
或許自己只是一時迷惘吧!水晶可能也錯估他的心理,事實上,他並不喜歡夏天。
可當他看到她帶淚的水眸和微癟的小嘴時,那股奇妙的情感卻又涌了上來。
「我、我……」傅永書猶豫了好久,終于下定決心、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