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光?!很復古的名字,夏天似乎感受到它想表達的意境,因此推開門,走了進去。
酒吧里沒有想象中的熱鬧喧嘩、煙酒沖天,昏暗的燈光下,三三兩兩的客人或坐或站,低聲交談著。
「今晚喝什麼?」瀟酒的酒保走過來,有技巧的問。
「馬丁尼?夏日風情?長島冰茶?我不懂這些,你隨便弄。」她揮揮手,不想在這話題上多做討論。
酒保送上一杯調酒後,識相的退了開去,來這兒多半是失意人,他早習慣了。
夏天伸手拿過酒杯,嘟咕一下全喝了下去,甜酸帶熱的酒液滑過她的喉頭,有種說不出的快感。「再給我一杯。」
淡酒不能麻醉自己混亂的心思,她需要強一點的雙科酒。
「給這位小姐檸檬汁。」和緩的聲音從耳旁響起。「你這樣喝是會醉的。」
「不干你——」夏天抬起頭,瞬間停住了。「你……你……」
「為什麼這麼意外?我臉上有東西!」傅永書勾勾嘴角,算是笑了。
是他!他是不是追上來罵自己的?夏天知道他很重視這次的酒會。
好啦!她承認自己不該半途偷溜,但是、但是她真的不舒服嘛——心里很不舒服。
「對不起,我該待到酒會結束再走。」她悶悶地道歉。
「那對我來說,不重要。」傅永書彈彈手指,表情是不屑而高傲的。
夏天心里一震,好熟悉的神情、好熟悉的動作。雖然只短短一瞬間,她卻將這容貌形影記得清楚,像是在哪里見過,這麼奇特的他……
他剛說什麼?酒會對他來說,不、重、要?
「單身女子,不適合在這樣的夜里獨自喝悶酒,你還是趕快回家吧!」傅永書擺擺手,像是懶得再理她。「阿JOE,這兩杯飲料不用算賬。」
他吩咐酒保,接著將手插進牛仔褲口袋里。牛仔褲?!
他從不穿這種褲子的,說它緊繃、厚重而不舒適,會阻礙血液循環!
而且他是什麼時候去換下那身繁瑣的西裝?
怎麼回事?!今晚……不,是現在的他,為什麼會變得奇怪而難以親近?
一名金發洋妞袒著胸膛、露出豐滿的雙乳,親密的靠到傅永書身邊來。「什麼事?」
「沒,我們走吧!」他很自然的伸手環往洋妞的腰。
夏天頓時瞪大了眼楮。
他怎麼可以如此輕浮?!怎麼能這樣的隨便?!他不是人稱「社交界第」優雅貴公子嗎?
米拉也好、水晶也罷,但他竟墮落到和洋妞鬼混!
「你給我站住!」她砰砰砰地走到他面前。
暗永書微微揚起一道眉。「有事?」
「紀念酒會還沒這麼快結束吧!身為主人,你怎麼可以先落跑?」她氣勢洶洶地問,好像自己才是上司似的。
「既然我是主人,我愛什麼時候離開,也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來干涉。」傅永書冷漠地說完後,徑自摟著洋妞揚長而去。
這……這……這太詭異了。夏天大受刺激的軟倒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小姐,你認識我們老板?」酒保畢竟年輕,有些沉不住氣。
「當然,他是我的上司啊!我怎麼會不認識他……」
喃喃自語中,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顛顛倒倒的走出門外。
「上司?」留酒保站在原地,詫異的抓抓頭。「永夜什麼時候去上班了?」
「傅永夜已經回台灣了。」耿揚名的聲音在話筒的另一端響起。
「什麼時候的事?」雖然非常錯愕,但博永書立刻就鎮定下來。
「兩個月前,現在是一間酒吧的老板。」
「位置是在……」他迅速地在便條紙上寫下一些字。「我知道了,多謝你。對了,你最近和溫柔還好吧?」
「還不錯,」聲音是疑惑的。「為什麼問?」
「不,沒什麼事,只是順口問問。」他抬起眼,見玻璃窗外有道人影閃過,趕緊說︰「沒事了,謝謝你的情報,我們晚點再聊。」
他掛上電話,接著走進助理辦公室。「夏天,你昨天跑哪兒去了?」
「跑哪去?你不是最清楚嗎?」夏天口氣甚惡的回答。
「我清楚?」傅永書簡直模不著頭。「我為什麼該知道你去哪兒了?酒會還沒結束,你怎麼可以擅離職守?」
「你不是說那對你不重要嗎?」金發洋妞……想到就讓她心里又酸又苦。
「夏天,我沒時間跟你打啞謎,你最好將昨日的行程交代清楚。」傅永書也動怒了。
昨天若不是為了追她,他也不會放下大批賓客跑出去,為這件事,自己還挨了父親兩顆白眼。
對于擅離工作崗位這件事,她不解釋也就罷了,還擺出這麼壞的態度簡直是挑戰他的權威!
她不要以為自己對她容忍一些,就可以這麼放肆!
等一下!暗永書一愣。
自己干嗎容忍她啊?這個笨女人,給他嘗了多少從不曾有過的恥辱!他為什麼要對她特別好?
「夏天!我命令你,立刻將昨天失蹤的緣由寫成報告,中午以前交上來!」他氣沖沖的摔上門,震得玻璃門搖搖晃。
夏天癟起嘴,委屈的掉下淚來。嗚嗚嗚……這處處留情的臭家伙!
她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種‘︰雙插卡「、這種沒節操的男人!
這可是她的初戀耶!雖然來得很莫名其妙。誰教自己愛上這種公子,根本是自找苦吃。
手機在此刻,很不識相地哈哈叫了起來。
「喂——」她用力得著鼻涕,語帶哭音。
「天天,不好啦!你爸爸血壓標升,醫生已經發出病危通知了。」王太太哭著說。
「什麼?!」夏天瑟瑟地發起抖來,聲音都扭曲了。「我——我馬上過去!」
她慌亂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掃進自己手袋里,原本想站起來跑出去,可是腿一軟,卻又滑倒在地。
怎麼辦?爸爸要死了……他要死了……他要離開地了……
夏天捂住臉、嗚咽起來,淚水從指縫中不斷落下。
「夏天,你——」傅永書才剛打開門,便又見到她那副失控的模樣。「又怎麼了?」
「我爸爸……我爸爸……」她哭泣不止。「我要去醫院……」
「我送你!」才听前三個字,傅永書便約略猜到發生何事。
他匆匆回辦公室拿鑰匙,回來見夏天還在地上哭,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臂。
「別哭了,有事我會幫你,走。」
第七章
看著父親平靜的面容,一下亂了的心才逐漸回歸原處。夏天紅著眼眶,呆呆坐在床前無語。
「伯父沒事了吧?」傅永書的聲音由遠漸進的傳過來。
夏天搖搖頭,仍是一臉呆滯。
暗永書注視著床上的老人,再看看床架上的名牌。夏銘?很熟悉的名字,他似乎略有印象。
才在思索間,床上的老人已經動了起來。
「爸爸,我是天天啊!」夏天驚喜的靠過去,抓住案親干瘦的手。
「天天,真的是你?爸爸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夏銘老淚縱橫。
「不要胡思亂想,你會好起來的。」夏天撫模父親斑白的頭發。
夏銘伸出無力的手,輕輕拍著夏天的肩膀。一瞥眼,見到病床前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天天,這位是……」
黑暗中的傅永書听到這句話,趕緊走上前去自我介紹。「伯父,我是夏天的同事——」話聲未落,夏銘突然雙眼瞠大,呼吸跟著急促起來。
「你……你……」他不住的喘氣,老臉漲得通紅。
「爸爸,你怎麼了?」察覺出父親的異常,夏天急得連聲呼喚。
暗永書看見夏銘焦急的模樣,心中似乎是明白什麼。他趕緊跪在病床旁,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