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她抖著聲,費了好大力氣才喚出這兩個字,嬌美荏弱的樣子讓他終于失控。
他猛地將自己埋入她的身子里,一次又一次狠狠的要了她。
哪怕她美麗的身子讓人瘋狂迷醉,他也不會忘記,她是沈含笑──是毀了夏家的仇人之女!
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
次日,當夏侯戈睜開眼時,身旁的床榻上已空無一人。
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睡得如此熟,連她起身離開都沒察覺!
這在以往是從來沒發生過的,多年的沙場生活早將他的警覺心鍛煉得倍加敏銳,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將他驚醒,只是,這一次他竟然會在個女人身旁睡得如此沉?
若是有仇家想趁隙殺他,他可能已不知死了多少次,而這一切全是沈含笑那女人造成的!對她,他真的不能大意。
為了自己的失常,他不快的擰著眉下床走了出去。
站在屋外環顧四周,卻不見沈含笑的蹤影,一股怒氣莫名浮了出來。
在衡量她不知道下山的路途,不可能趁隙逃跑,而山徑上落葉如舊,一點也沒人跡走過的痕跡後,他便往屋後的小坡走去。
才剛翻過小坡,山坡後就傳來一陣水流拍擊聲,遠遠望去,一泓碧翠山泉里,有個長發女子正背向他,掬水洗滌自己的身子。
他滿臉陰郁的走過去,在她身後的大石上坐下,盯著她雪白的果背,神情冷厲的不發一言。
沒發覺身後有雙肆無忌憚的打量眼神,僅著單衣褻褲的沈含笑,強自吸了口氣,咬著牙將身子沉入冰涼的泉水中。
只是才剛沾到水,她整個人立刻打了個冷顫,邊尖叫邊彈了起來。
「好冷……」雖是和暖的天氣,但這山泉水仍然冰冷徹骨。
她連忙捂住嘴,為自己的舉止覺得好笑不已。
一想到自己這輩子從來不曾在野外沐浴餅,她突然覺得有趣又荒唐的可笑。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還被養在深閨里,做個茶來伸手的千金小姐,什麼苦都沒嘗過,更別說會如此狼狽的泡在冰冷的泉水里。
她搖搖頭,禁止自己想些難過的事,跟著順手往水面上拍打,撩起一片清涼水花。
越玩越有興致,她像個小孩似的開始胡亂在淺水處踢跳、拍打,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擴大和燦爛。
一直待在她身後的夏侯戈,霍地站了起來。
他一臉憤恨的盯著她的美麗笑靨,冷不防的拾起地上的一顆小碎石,朝她跳動的雙腳射了過去,讓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地雙腿一軟,重心不穩的摔進水里。
不諳水性的她開始掙扎起來,卻更栽進了水泉深處,結結實實的喝了好幾口水,跟著臉朝下的沉在水里怎麼也爬不起來。
夏侯戈冷眼旁觀好一會,在發現她的身子慢慢沒入水中後,他恨恨的低咒了聲,跟著往泉水跳了下去。
他的血海深仇還沒報,怎能讓她這麼輕易的死去!
他潛進水里,一把撈起她縴細的身子,然後破水而出。
直到兩人安穩的站在水中央時,沈含笑仍是一臉驚慌的緊閉著眼,死命的攀住他。
「下來!」他不耐地命令。
「不要,我會淹死的!」她驚魂未定,像猴子攀樹似的死都不松手。
方才的恐怖情景再次浮現腦海,讓沈含笑嚇得失了魂。
「這麼淺的水潭也能嚇成這個樣,若我沒出現,妳不就真會蠢到讓自己的恐懼給害得淹死?!」夏侯戈冷冷的瞟她一眼,嘲諷的嗤笑道。
「不是的……」沈含笑心悸的猛搖頭,驚慌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就是知道!」她像個孩子般噙著淚水的嚷著。
她知道他會出現,就像當日在鼓樓上救出她一樣。
從沒有這樣信任過某人的感覺,但在那一劇,她確是如此想的;抑或者,她根本是依賴上他了?
為自己突來的領悟,沈含笑心慌的連忙松開手,卻險些重心不穩的向後栽。
「愚蠢的女人!」夏侯戈想都不想的一把攔住她的腰身。
對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全無戒心,隨人三兩下哄一哄,就把對方的敷衍當成承諾,還真心真意的全然信任的,全天下恐怕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望著她羞怯的笑容,一股怒氣莫名其妙浮了上來。
「妳就這麼信我,不擔心我其實是在欺騙妳?不怕我會負了妳?」夏侯戈惡意的攬她到身前,漆黑如墨的眼里不含絲毫感情。
「你……會嗎?」沈含笑抬起頭,笑容中多了一抹淒涼。
哪怕心里此刻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焦慮,但她還是裝傻的避了開來,當作不懂他話中的惡意挑釁。
就算最後他會負了自己,但此時,她寧願不去面對這樣的不安和恐懼!
不敢再細思下去,沈含笑失措的緊抱住夏侯戈,將臉埋入他的胸膛里。
夏侯戈神色復雜的瞪著她。
「無名……夫君。」沈含笑悠悠的喚了聲,語氣里的心疼和嘆息讓夏侯戈下意識的皺起眉。
「我是死了嗎?」有必要喊得這麼悲淒嗎?他厭煩的叱喝。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若夫君臉上沒有糾結的須發,那會是什麼模樣?」她吶吶的抬起頭,羞赧的伸手模向他的臉。
她還是很想知道他真正的樣子,想好好的將他的樣貌鏤刻在心中,永志不忘。
她更想好好的愛他,盡可能的讓他幸福──因為,一想到他曾提及的那些痛苦過往,她就忍不住的要為他心疼。
沒察覺到沈含笑百轉千回的心思,夏侯戈一臉陰鷙的冷嗤了聲。
若她想見他真正的樣貌,那就如她所願吧!只是,她絕對想不到,這張同他亡父相似的五官面容,將會在沈家掀起多少風風雨雨!
他幾乎可以預見沈青那老賊,在看到他這張臉時會有多驚慌害怕了!
「妳真的想看?」夏侯戈沉聲問。
「嗯!」沈含笑忙不迭的點頭,就怕他會突然反悔。
「那麼……我要妳親自動手去掉它們!」他從腰間抽出隨身短劍,反轉劍柄置放于她手中。
他不在乎這一根根極盡逼真,真假相纏的亂胡,是花了多少時間才沾黏長成的,但卻知道越接近他以真面目示人之日,離夏家復仇那天也不遠了!
沈含笑愣愣的握著劍柄,沒注意到夏侯戈臉上丕變的表情,只是專注的衡量該從哪兒下手。
她選定了臉頰側邊,仔細而緩慢的替他除去胡須。
不知道她的無名夫君長得是什麼樣子?
她噙著淺笑,細細的一手捧著他的臉,一手握著短劍,小心的順著他剛勁的面容線條,一刀刀割去他糾結的亂胡。
就著初升的朝陽,夏侯戈看見了沈含笑垂在身側的濕黑長發,他無意識的順手撫上她的發,一路模索到她的細弱肩頭。
在濕淋淋的單衣包覆下,她稍嫌瘦弱卻玲瓏有致的身軀,充滿誘惑的叫他無法忽視。
一雙大掌慢慢的下滑至她的腰間,交扣在她身前的拇指只差幾寸便要踫到胸側了。沈含笑一驚,持劍的手一滑,不小心在他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我的天!」她驚叫了聲,漂亮的眉擰了起來,彷佛被劃傷的是自己。
「別動!」夏侯戈冷不防的抓住她亟欲替他擦拭的手,神色冽寒的抬頭看了下天,再低頭看她。
天上的點點金光落了下來,剛好灑落她身上,襯得她宛如出水女神,加上一臉的溫柔巧笑……他的心一震,連忙將她抱開,讓她立于背光處。
她的模樣,讓他心里的恨意猛地飛舞狂揚。
瞧這女人多能魅惑人心,連他險些都要落入她的溫柔陷阱里了!但別以為他會這樣就失了魂,不!他還沒拉她一同墜入地獄,怎能這麼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