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手!」听到葉祈的大吼,金悠心驚的再也顧不了許多,她使勁的一個扭身,撕開被宋上顛握在手里的那節衣角,身子直直往下墜。
「你敢——」宋上顛突然大吼了聲,放開攀在崖旁的手,向下撲飛了去。
他硬是抓抱住她的身子,和她一起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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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斷崖下方湍急的溪流濺起了老高的水花。
宋上顛緊抓著懷中的金悠,奮力的和激流搏斗著,他憑著直覺,就著黯淡的月色,費了一番勁才將正掙扎不休的金悠給拉上岸。
「你放手,放開我……」腳一踏上岸邊的土地,金悠拼了命的想和他保持距離。
「你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淹死了。」宋上顛邊說邊伸手要摘下貼附在她臉上的黑布。
「你要做什麼?」金悠猛地倒退,有驚無險的躲過他伸來的手。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個人。你站著,我要看你的臉。」他的眉目瞬間冷凝了起來。
或許只是聲音像,所以才讓他產生錯覺,但是,他無論如何都要看看她的真面目,才能確定是不是。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你別過來!」她嚇了一跳,心兒險些沒沖出口。
她就不信他還記得她,他應該早忘了她的,也或者,他把她誤認成另一個人了。金悠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是你吧!天底下沒有幾個人如此擅長使毒,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奪去數百條禁軍的性命,卻沒在他們身上留下丁點的痕跡,我說得沒錯吧?」宋上顛一步步的逼近,沒打算放過她。
「別過來,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金悠被逼得直往後退,卻始終無法對他出手。
「不要騙自己了,你不會的,以前你舍不得傷我,現在也下不了手。」宋上顛愈听她的聲音和看她的眼神,就愈覺得像。他有恃無恐的再次伸手。
「別踫我!」金悠心驚的揮出一掌,凌厲的招式讓宋上顛不得不往後大退一步,而她就趁著這個空檔轉身往岸邊的密林逃去。
「該死的!」他竟然被她的虛晃招式給騙了。
宋上顛火大的緊追在後,他提氣一躍,硬是由後頭攔腰抱住了她。
「在我沒弄清楚你是誰之前,你別想走。」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堅定的宣示讓金悠驚得差點沒尖叫出來。
「不!」金悠掙扎著還想做困獸之斗。
此時,河岸上游卻出現了點點的火光和嘈雜人聲。
「快把人給我找到,要讓鷹王知道宋上顛和個女賊一起摔落山谷,最後卻連個尸首都沒有,咱們都要倒霉了!」葉祈的大嗓門遠遠地傳了過來。
「他不會有事的。」夏侯戈的聲音接著響起,「傳令下去,各自散成小隊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搜尋,或許他是順著水流往下游去了。」
「唉!早知道會弄成這樣,就別答應那家伙的主意,說什麼人多難辦事,所以要自己來,把大批兵力埋伏在宅子門口。現在可好了,那女賊根本不往門口逃,她跳崖去啦!」
棒著老遠,金悠還能清楚的听見山谷里傳來葉祈的抱怨聲。
「讓我走,我求你。」眼見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追過來,金悠不得不低頭求他。
「說個理由,否則別想我放人。」宋上顛沉冷的應道,等著她自動說實話。
「你——」金悠氣結的咬牙跺腳,「若你真想逼死我,就繼續攔著我吧!」她嗓音清冷卻堅定。
「你威脅我?!」宋上顛瞬間鐵青了臉,他將她轉過身,恨恨的盯著她的雙眸,跟著出人意料的夾抱住她,衣袍一撩,快速的奔離此地。
☆☆☆
「你要做什麼?為什麼帶我來這兒?」一被宋上顛丟到山洞的地上後,金悠爬起身就想逃。
他帶她到這山洞里做啥?她不懂。
「你去哪兒?」宋上顛惱怒的扯住她的手臂,在第一時間拉下她臉上的黑布。
「你——」金悠震驚萬分,她先是一愣,而後像見鬼似的急忙轉過頭去。
「你那是什麼表情?該喊倒霉的人是我吧!」宋上顛無法控制的吼了出來,憤怒得差點一掌揮過去。
「為什麼要殺人?那些人跟你有什麼冤仇,你非得趕盡殺絕不可?」他怒吼。
怎麼都沒想到三年不見,再見面時竟是這種局面,為她的濫殺無辜和殘忍行徑,他痛恨得幾乎想殺了她。
「那是我的事!」听見他的指控,她咬牙迸出話來,「你若看不慣,大可以殺了我!」她極力隱藏心底那脆弱得想哭的沖動,努力裝出一副冷血無情的模樣。
「別以為我不會!版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狂怒的抓過她,厲聲質問著。
「沒有為什麼,我高興,行不行?」她賭氣的低嚷。
寧可說氣話讓他誤會,也不願意示弱。
「你的意思是,只是因為高興,所以殺人?」他不敢置信的吼了出來,「那晃家十余口的滅門血案;曲揚江上柳家船隊一夕間全化為烏有;巫林山里采參獵戶的陳尸山中,這些窮凶惡極的血案,你該不會也都是因為這個理由而去做的吧!」他一步步逼向她。
「是!都是因為我高興。我殘忍邪惡,天性冷血,這些你早就知道的,你若不滿就殺了我啊!可即便如此,你也休想要我認錯——我沒有錯!」她激動的嚷著,心頭早已絞疼得仿似快要滴出血。
不是沒在心里想過重逢時的情景,只是!她怎麼都想不到會是如此難堪的場面——他還是天鷹朝的大將軍,而她卻成了殺人如麻的女魔頭!
「你——」他勃然大怒的揚起手,銀光一閃,掌中冷不防的就多了把短刃,「我現在就殺了你,要你為自己做的罪孽贖罪。」他橫刀揮落,不願再听她解釋。
金悠心痛的閉起眼,滿月復酸楚的再也不想多說。
宋上顛憤怒的一刀揮過去,只是,在望見她緊閉的雙眼和盈滿痛苦的臉蛋後,莫名的心一顫,刀子就失了準頭,劃破了她消瘦的臉頰。
「為什麼?」金悠幽幽的抬頭,輕撫著臉上的傷痕,忍不住掉下淚來。
他竟然沒殺她,他不是很痛恨她嗎?
「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別想騙我,我知道你有話沒說!」他冷道,精厲的眸子輕易的看穿她,「你搶那些毒藥、解藥和珍奇異獸、傳世寶物肯定有理由,我要知道!」他逼問。
「那是我的事。」她話沒說完,他已狂怒的伸手抓住她。
「不要敷衍我,我要知道發生了麼事,為何你會變成這樣?」他對她吼。
「不關你的事,別管我!當年是你要我滾,不許我再見你的,我都做到了,現在你憑什麼來管我的事?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要嘛你就一刀殺了我,不然就讓我走!」她用盡全力的甩開他的手,憤懣的嚷了出來。
不想跟她有瓜葛,卻又來管她的事,他到底想怎麼樣?難道這些年來她受的教訓還不夠嗎?他為何非得再出現來讓她難堪不可!
「你真的這麼想死!」面對她激烈的抗拒,他怒氣忽斂,定定的瞧著她,「還是你做這些事只是為了報復我,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不!」她忍無可忍的開口,「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笨女人了,我現在巴不得離你遠遠的。」不要靠近他。
她才不會再心碎,再被他傷得傷痕累累。
她真的怕了!
「那最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必須要殺人的理由告訴我。」他執意要問個清楚。
「不!」她再次拒絕,「反正我現在落到你的手上,橫豎都得死,說不說都一樣,你還是把我抓回去向鷹王邀功好了。」她緩緩的垂下頭,聲音里有掩不住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