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我真的是。」齋藤涼子的眼神依依不舍地望著她最貼心的養女,口吻帶著一個母親對女婿的告戒,「也但願你真如當初向我保證的,絕不能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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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晶足足昏迷了一天才醒來,她初醒時靜靜地躺在溫暖而熟悉的懷抱里,凌睿唐擁著她。黑暗的房間令她頓時有些懷疑自己身處何地,她擰眉瞪著半似熟悉的家具,才想到這個地方是她和他在台灣的家。
那北海道呢?在她昏迷前不是在北海道嗎,難道在她昏迷的時候,睿唐將她帶回了台灣?她緩緩地移動視線,注視著他沉睡而寧靜的睡容,他源源不斷的體溫傳進她的身體,然而她卻不覺得難受,反而可以毫無困難地接受他的體熱,甚至在最深層的夢境里,她也未曾想過,有一天她真的可以與人相擁而眠。
陶晚晶無法自抑地在唇邊泛出笑容,更加偎進凌睿唐的胸膛,纏繞住她心中的溫柔。她從來沒想過有體溫是這樣的,比起冰冷的孤寂,一個雪女對於溫暖的渴望竟然因他而實現,他真的粉碎了傳說帶給他們的壓力,不敢愛人的她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愛上他。
溫暖,就是這樣啊!陶晚晶緩緩地閉上眼,莫名地發覺與歸屬感隨之而來的倦意,她的柔荑攬上凌睿唐的頸項沉沉地再度睡去……
第九章
從來沒有想過第二次醒來的時候,陶晚晶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他,這一切就像是場醒不過來的惡夢,就算她再怎麼緊掐著自己的掌心,試圓以痛覺拯救自己清醒過來,但這場夢境就象是永無休止似的,她幾乎無法再相信自己。
她從來沒有遭受到這種對待罪犯的待遇,她沒做過虧心事,連拿了張公司的明信片也會自責許久,但她卻沒有想過自己為何會變成這群人眼中的犯罪者。
五百億美金?她想都沒有想過這樣的數目有多麼龐大,這些不知去向的錢害得她最親近的上司自殺,最疼愛她的凌伯伯因此而斤責她,而最令她感到震驚的是,那個她已愛上的男人居然是艾蓓的弟弟,一個為了調查她而接近她的男人。
她毫無懷疑地信任他、愛上他,結果在這背後卻隱瞞了最深的欺騙。他騙了她,那個在她生命里留下愛情,讓她鼓起勇氣去突破雪女身分,卻在她醒來的時刻不見人影,留下她驚惶地被這群人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強行帶走,遭受攻訐的冤屈,然他卻是這群人的其中之一。
她好冷,陶晚晶不禁顫抖著,原來寒冷是這般的可怕,身為雪女的時候寒冷令她舒適,從未覺得寒冷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當她如願地褪下雪女的外衣成為正常人後,她才明白寒冷遠比熾熱來得凶猛。然而最令人恐懼的不是冰冷帶給身體的刺痛,而是那種自心底感受到的冷意,一點一滴如萬蟻啃噬地自心靈深處攻擊,直到冰冷而殘酷的恐懼打倒她。
他說的那些會保護她的話,全部都是謊言……
早晨的陽光透射地照耀著這間醫院臨時商借給凌鷹的咨詢室,除她之外,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負責在這間獨立而空白的房間看管她,陶晚晶不由自主地敏感察覺她腕上的冰冷鐵銬似乎想奪走她如常人般的體溫,就像奪走她的自由和希望一般,她挪了挪手,清脆的聲音在這寧靜得窒人的囚室里輕響著。
此刻異常的沉默更加速她想尖叫出聲,這些人的緘默遠比先前的那個人大聲恐嚇強迫她認罪更讓她恐懼。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他們硬要她承認自己辛苦存來的錢都是公司的公款,強迫她承認她是犯罪組織的一分子,然她連听都沒有听過什麼暗雲組織,她又怎能承認?
為什麼會找上她?不管是凌鷹集團安全部或是那個叫做暗雲的犯罪組織,為什麼要將目標針對她?難道她為育幼院而省下所有的錢也錯了嗎?連那個在初冬的夜里出現在她家門口的男人,也是為了調查她銀行里龐大的金額而來。
她不怪自己居然好心地收留了一個陌路人,但她怪自己想得太過天真,輕易地就相信了他滿嘴的謊言,相信他只是個單純而樂天的清潔工,不曾追問過他真實的身分,任他將自己的生活攪得一塌胡涂,甚至被人當成罪犯。他沒有將他的事情告訴過她,而她卻一昧地付出自己的心,認定自己可以……
昂責看守她的保鏢們打開門魚貫而出,而陶晚晶仍不自覺地瞅著腕中的手銬,眼里的淚早已干涸,在她被抓的那一刻起,她就不知流出了多少委屈與驚惶的淚水,面對這一切有如夢魘的事實,她發覺自己沒有多余的淚好流。
「晚晶。」凌睿唐輕柔地從背後摟住她縴弱的身軀,滿足地嘆了口氣。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根本忙到沒有辦法睡,先是冒著寒風在十九層大廈上企圖把老大救下來,後是找出老大自殺的原因,接下來又發覺暗雲的行動,這段時間,他一直掛念著昨晚在懷里沉睡的她,而她溫熱的體溫帶給了他喜悅的篤定,她不再是冰冷的雪女,而是一個他可以隨時擁入懷中的女人。
陶晚晶僵住了身子,面容在剎那間刷白,他怎能……怎能在真相大白之後,依然用這麼親密的語氣叫她?背後熟悉的體熱,卻更增添了她打從心底的寒冷,所有想對他吼叫的思緒意外地全梗在她的喉間,令她說不出話來,而身軀過度僵硬的結果,竟令她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著。
凌睿唐立刻察覺她的不對勁,關懷地輕聲在她耳畔問道︰「你很冷嗎?」他又將自己的雙臂收緊了些,以自己的體溫幫她加溫。晚晶習慣在身上僅穿著一件薄薄的棕衫,就算是嚴冬也相同,而如今她再也不是雪女的身分了,以這身衣著顯然太過單薄。
「放……開……」陶晚晶的唇微微地挪了幾下,半天才發出輕微的聲響。
「嗯?」輕柔地磨蹭著她柔女敕似水的頸項,凌睿唐幾乎忘了他的疲累,他腦子里所有能想到的只有摟著她,親吻她誘人的紅唇,讓她在地面前重新展現她因而迷亂的眼瞳……,熱流隨即因他心中的想法而燒出凶猛的,飛速地在他的血液里奔竄著,令他的體熱驟升。老天,他現在就想要她!
「放開我!」他逐漸收緊的懷抱加深了她的驚惶,前所未有的勇氣突然帶給她強大的力量,陶晚晶前一刻仍冷靜地待在他懷里,下一刻卻有如驚惶失措的野兔般用力地在他懷里掙扎;皓腕上的鐵銬限制了她掙扎的自由,使她只能拚命地在椅子上扭動軀體,企圖避開他讓人迷戀的寬闊胸膛。
「晚晶?」凌睿唐輕易地壓下她的掙扎,但她因劇烈的動作而使得椅子搖搖欲墜,他連忙將懷中的軀體拉起鎖在懷里,怕她因一時的情緒激動而傷了她自己。
「別踫我!」陶晚晶拚命地掙扎著,用她生平最大的聲量朝他吼道,被銬住的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將他推開。
「別鬧了。」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氣,他卻又要面對另一場戰斗,凌睿唐雙臂交叉環過她的肩頭的鎖住她的肩,直到確信兩人的身軀緊貼著,而他更能分外地察覺到她的體溫,和她蘊含在身軀里強大的怒氣。
懷中的軀體如剛才突然的激動般停下了掙扎,接著他卻感覺到腳尖的一陣狂烈刺痛,他悶哼了聲,在分心之余陶晚晶掙開了他的手臂,飛快地逃到房間的角落回身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