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爪。」凌睿唐心疼地將陶晚晶摟得更緊,她想得太多了,才會去拒絕比朋友更加親密的關系,他壓根不在意她是否會把他凍死,然她卻比自己更在乎。她身上的薄衣幾乎已經被汗水濕透,在這麼痛苦的情況下,她居然還在為他著想,「這算什麼‘自私’?」
她好難受,陶晚晶不能自抑地顫抖著,緊掐住他背後的衣裳,她怎麼能逃?他一定也很難受,但他為她忍了下來,她又怎能漠視。身為雪女本就不該渴望溫暖。渴望能成為正常人,但那抹灼燒著身體深處的火焰又是什麼。隱隱約約在痛苦極端展開的微小靶覺,雖然極輕,卻分外地感受到那股有別於肆虐她身軀的另一種溫暖,在角落的深處支撐著她的奮戰。
陶晚晶整個人全癱在他身上,汗水不斷地從她緊擰的眉間滲出,她連連地吸進冰冷的空氣,只有一雙不肯放松的手表示了她堅強的意念,她低垂著眼睫,聲音已經虛弱到快被吸氣聲蓋過,「睿唐……」
凌睿唐在心中猶豫著該不該放開她,她看起來太虛弱了,「什麼?」
「不管高野的傳說是不是個謊言,我想……我想試試……」
凌睿唐猛烈地搖頭,「不行,我不能……」他真的害怕失去她,只是一個擁抱就令她痛苦成這樣,若是其他的呢?他怎麼有辦法看她愈來愈痛苦?況且這個傳說的背後有莫大的死亡威脅存在。
陶晚晶的指尖陷進他的背部,「但是不試,又怎能……知道結果?我……」她緊咬著牙抵抗不停歇的刺痛,眼底卻閃動著無比堅定的決心,瞅進凌睿唐的眼眸深處,「我也會害怕失去……」
凌睿後沉默地瞅著她,像是貪戀她此刻意外美麗的容貌,也似藉由她堅決的眼神帶給他相向的力量,不再去猜想結局會是什麼,而後他深深吸了口氣,突然將她攔腰抱在懷里,一步步走向命運轉變的關鍵。
而陶晚晶則閉上眼攀附著他的肩,相信他給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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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和火熱果真能有交集?無可否認,兩人的心里都明白這是一場抵死纏綿,高野的傳說象個給人夢幻的詛咒,在陰影的籠罩下又令人不可自拔,雖然那就像是潘朵拉寶箱里最後鎖住的希望,在現實中理智不停地要求退縮,而與濃烈的情感交相爭奪,可是又有誰能確信奇跡的發生?
兩人之間沒有人有勇氣去問這個答案,保持距離的愛戀與分離無異,信不信任高野的傳說早已不是想要的答案,就令懸宕的心意傾盡一身又有何妨?
寂靜的月夜里傳著堅實的塌雪聲,陶晚晶在他的懷中仍不斷地顫抖,一方面懷有可能的恐懼,另一方面則與他的體熱對峙著,強迫自己悶下聲去接受。
凌睿唐將她抱進離木屋不遠的谷倉,育幼院里的孩子們仍在沉睡著,住誰也無法想像在今夜晚晶的生命將會有多大的轉變。
比倉里堆滿了農收後的麥草梗,凌睿唐在月光的辨示下找尋一個最為隱密的角落,極為輕柔地將陶晚晶放在草堆上,少了她與冰雪一般溫度的體溫,他這才發覺她冰冷的氣息令他的肌肉一直僵硬著,凍得未梢神經如麻般的刺痛。他的眼光緊盯著她泛滿冷汗的臉龐,仿佛自己的五髒六腑也被緊揪著。
「晚晶。」凌睿唐輕輕地低喚,在她睜開眼與他的雙眸對望後,他淡淡地扯開一個溫柔的笑容,「很抱歉只能找到這種地方,這里實在太偏僻了。」況且育幼院也不是個好地方,他不希望當兩個人正在親密時會有誰突然打斷,兩個人都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願意與高野的傳說搏斗,錯過今夜,也許他又會去想到不能多想的可能性,不再接受這種挑戰。
陶晚晶從喉頭擠出一聲緊張的干笑,「別逗我笑。」少了他的熱度,她的神智醒不少,但她明白自己深藏在體內的那股寒意倘若再冒出頭,對兩人試圖改變現況的情形反而無益。
她感覺到他充滿柔情的視線,在他專注的凝視下,體內的寒氣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她的血脈中奔流著,吞噬他殘留在她體內的余溫。她不自覺地咬了咬唇,試著將她內心的擔憂啟口,「你可不可以……」
「什麼?」凌睿唐坐在她身邊為她拂去汗水,她仍然冷得嚇人,但他既然同意了,就該漠視這些寒冷有多噬人,專心一意於她的感覺上。
陶晚晶難為情地不知該將視線往哪擺,最終她只好將視線越過他的發側,盯著他身後的草梗堆,「讓這一切結束得快一點。」
凌睿唐蹙起眉,語氣古怪地重復她的話,「結束快一點?」她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是因為她怕即將到來的事情,還是她怕羞?他又不是野獸,他想讓她對於兩個人之間的親密關系不會產生恐懼,自己早已決定會溫柔待她,然她卻要快一點,他朝她搖了搖頭,「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但是你很可能會先被我凍死。」陶晚晶急急地說道,「時間愈短,你失溫的可能性就愈小,倘若這件事情真的會發生,我不要連你也陷入……」
凌睿唐俯首吻住了她,那種極為寒冷的感覺令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雞皮疙瘩又爬滿手臂,相對於他的寒冷,她如被火灼燙般地震顫了下,隨即軟軟地貼著他支住她雙頰的手。
陶晚晶的頰觸指冰涼,就如遇上熱度的冰塊般沁出冷汗,但凌睿唐舍不得放開她的唇,雖然冰冷,但在寒冷的感受下是他最渴望親吻的甜蜜,他早就不知在心中描想過幾次她的唇是如何的甜美,一旦親自證實後,卻又發覺那種甜美不僅止於他的想像而已,那是種讓人無法相信的柔女敕,像一直冰封的珍寶般令人沉迷。
凌睿唐逐漸為她熟悉的熱度再度蕩進她體內,先前被他擁進懷里不適的刺痛猶如大軍般地襲來,陶晚晶飛快的呼吸間盡是他帶著陽光般的味道,剛強、猛烈,混合著男人般的氣息,在痛楚的感受中意外地發覺他唇間的堅持朝她掠奪,引發她全身奔流的戰栗。她已經無力去抵抗那些將要把她灼傷的熱源,全身的力量涌進她發疼的指尖,豎緊地扯著他胸膛前的衣裳。
寒意在陶晚晶的身體里吼叫著,氣憤地想逼退她未曾擁有的溫暖,擾得她的思緒破碎為一片片,一種未知的恐慌攫獲住她的心,令她直覺地依賴他,卻引發更猛烈的痛苦,在這之間,安撫她的惟有他不曾離開的唇瓣,如惡夜中一雙寧靜而有力的手,與她站在同一個陣線上抵御所有的痛楚。
凌睿唐緩緩地以舌滑過她的唇緣,撬開她的唇瓣,他感覺得到她的痛苦,而所有的理智也拚命地告戒他該抽離,但她柔若無骨的身軀是如此的無助,信賴他的那份心是這般的婉約。在她索繞不去的不覺魅惑中早已俘擄了他的神智,在兩人氣息間不斷地纏繞,如野火般緩慢地在雪地里滋燃。
唇齒間的冰涼已不是他該在乎的事情,凌睿唐專注於探索她唇間的甜蜜,她生澀的反應牽動了他的心,發掘出他心靈深處最底層的溫柔與,他傾盡深情地吻她,而後輕輕地吻過她的頰邊,直到耳畔低語,「不要為我擔心,晚晶,將你所有的精神專心於這場戰役上的勝利,我會保護你。」
陶晚晶在昏亂間瞅住他的眼眸,那深邃的眸里早已沒有他眼里時常帶著的漫不經心,取而代之的是兩團黝黑的火焰,奪人心魂卻又讓她移不開目光。她無法分辨在里頭究竟蘊含了多少情感,是承諾、深情,抑是陌生的?她感覺到他的手正輕解她胸前的衣裳,因而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