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起雞皮疙瘩在此時是滿傷人的,肉麻歸肉麻,可她還是為他溫柔的告白感受到全身的細胞似乎在那一刻活絡了過來,凌艾羽強忍住唇邊的笑意推他的肩膀,「若非我親耳所聞,這種肉麻的話你還真講得出來。」這算不算換種方式說他愛她?但得不到他親口說那個字,相信任誰也會有些若有所失。
「現在剁不剁手指頭了?」
凌艾羽在他懷里搖首,嘴皮上仍不饒人,「今天看我的手指頭還滿順眼的,改天看不順眼時再剁。」
「改天?」耿震華對她的答案非常不是滋味,「你喜歡我嗎?」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她還是故意忽略她對自己的感覺嗎?
「一點點。」凌艾羽給了很含蓄的答案。
「只有一點點?」耿震華眯細眼加以追問。
「再加一點點好了。」剩下的絕大部分她要保留給自己慢慢品味,直到他親自跟自己說愛為止。
「再加一點點?」耿震華口吻頗怪地重復地的話。一點點再加一點點,那是什麼意思?「听起來實在很少。」
凌艾羽轉了轉眼珠,「呃……再追加一點點好了,已經比其他人多很多了耶,別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她就差愧得寧可就地挖個洞鑽進去。
雹震華眉頭挑得老高,「多很多?究竟多了多少?」真不曉得她漂亮的眼眸下藏了多少東西,如今她願意成為他真的妻子嗎,所謂其他人又是在哪個程度?尋常好友、家人、還是陌生人?
她緊張地咬了咬唇,實在難以將愛說出口,索性將言語付諸于行動,赧著臉飛快地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用力地推著他及時收緊的懷抱,羞赧地低下頭去,「就這樣……你還不明白嗎?」
雹震華笑得很溫柔,但隱不住自己笑容里的得意,不自覺地揉著她的頭發,將她所有的馨香傾進自己的懷里,「我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扳正了她的臉,令四目相接,銀眸凝重地傳達他的認真,「艾羽,你的意思是,願意當我的妻子?」
凌艾羽睨了他一眼,發覺這次他不是說笑的,原想出口的反調全梗在自己的喉嚨里,她左右地看著他的臉。就是不敢看他的眼楮。該怎麼說呢,拒絕他太過矯情,但她又不是不想嫁給他,他真的是自己真正動心的人。
「看著我。」耿震華很想嘆一口氣,她又在猶豫了,而他實在不知道她再三猶豫的是為什麼。他的銀瞳晦暗得有如陰雨的黑夜,「你不願嫁給我?」
「不是。」凌艾羽急急地搖頭,「我只是……我只是很怕……」
「怕什麼?」
「怕時間太久,你能保證即使過了兩百年,你依然還像現在對我那麼好嗎?我知道成為你的妻子就等于放棄了與我在一起的家人,他們不可能像你活得那麼久,萬一等哪天你不要我了,而我的家人也不在這世上,那我怎麼辦?」成為他的妻也等于成為血族,她曉得往後的日子不止是幾十年而已,但倘若他不再在乎她,那麼到時候她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她害怕那種恐怖的孤獨感獨自存活。
「你以為我會放開你嗎?」耿震華狠狠地吻住她輕喃,「小傻瓜,你實在想大多了,經過百年的孤獨我才找到你,這輩子怎麼可能再放掉你?對你自己有點自信,畢竟我的眼里,只有你的存在。」
「真的?」凌艾羽的眼光還是有點遲疑。
「真的。」多說無益,況且美人在懷,耿震華也不想再君子下去了,他加強自己的攻勢,攻陷凌艾羽心中每一處防線,將她變為自己永生的伴侶。等了許久,他不已經等到她的心了嗎?
初夏夜晚曼妙的蟲鳴,現在才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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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艾羽恐慌地瞪著自己光潔的手指,初為女人的喜悅全然離她而去。早晨斜射的陽光隱隱約約地透過窗欞,使得掉在床單上的紅寶石戒指更為耀眼,仿佛嘲弄著她即將失去枕邊人的心。
她慌亂地是拾起戒指戴上,未料只戴到第二個指節時就戴不上去了,她死命地推著戒指,焦急得淚水盈眶,「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萬一耿不如他所說的,真的只是受到戒指魔力使然,那她……她不要!她才不要在溫存後的第二天早晨,就失去他對她的感情。心里仍存的猶疑令淚水不听勸地滾落,在被單上留下一滴滴的水漬,手指掐得都青了,但昨天還符合尺寸的戒指就是擠不上她的手。
一雙寬長的手將她拉回枕上,卻發覺她淚眼汪汪。耿震華警覺地清醒,蹙起眉頭不明就里地望著她帶淚的臉龐,「怎麼了?」
凌艾羽緊緊地將戒指捏在手心,望著他依舊柔情的面孔。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這件事,倘若她說了,他會不會因為她不再是戒指選定的主人而改變心意?下一個戒指的主人又會是誰?她壓根不希望那個女人會出現!
「為什麼哭?」該不會後悔了吧?昨喚是血吻的第一夜,她想逃避痛楚也是難免的事。從昨晚起她的身體就開始起變化了,但已經沒有後悔的余地,若她不完成三夜的血吻儀式,體內所存的血族血液將變成致命的毒素,他絕不能讓她半途而廢,「你不能後悔,不完成會要了你的命。」
「不是那個,我又沒後悔。」就怕你後悔了。凌艾羽哽咽地擦掉滾落的淚珠,隨即想起手上的戒指並不在原來的位置,連忙又將手藏進被底下。
「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瞧她哭得這麼傷心,他的心也揪痛了起來,疼得令他難以置信。耿震華緊緊地擁住她,過去他未曾見過她掉眼淚,沒料到她一掉淚自己就慌了手腳,不知該安撫還是該追問。
凌艾羽靜默地吸取他身上傳來的熱源,這才想到他們兩個都是光溜溜的,但她居然不會覺得尷尬,似乎他們天生就該這麼在一起,「我……突然好害怕……」
「因為昨晚的血吻儀式?」耿震華輕柔地撫著她頸上鮮明的兩個血痕,感到無奈也感到不舍,「很抱歉我無法避免你受傷,這對血吻來說是必須的,相信我,今天晚上和明天情況會好一點。」
她又不是為這個感到害怕!雖然血味的確很腥,他也讓她喝了他的血,她對血吻一點也沒有恐懼的感覺。凌艾羽很想沖口說出她的煩惱,但她咽下呼吸,顫巍巍地問道︰「戒指……如果不再將我當成主人,選了另一個人,你會不會……」
「戒指?」耿震華敏銳地察覺她的反應,在她還來不及將手藏起前就將她的手扳開,果然那維之戒僅套在她的第二個指節上,已經完全不合尺寸了,指節以上明顯的發紫,似乎是太過用力血液循環受阻的緣故。他放松地呼口氣,輕松之余嘴角難免地彎了起來。「你怕戒指戴不上,我就會不要你了?」
凌艾羽難過地輕微頷首,「你……會嗎?」
雹震華輕笑地揉著她的發,「看來你在島上時沒把我所有的話听清楚,我說過只有一個法子,戒指才會自動掉下來是不是?」
凌艾羽迷惑地眨眼,還是想不起來。他親昵地在她的頰邊吻了不,「因為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所以那維之戒再也不需要提醒我你的存在,所以它的任務完成,只等著下一任血族之後的出現,它才會再度發揮功用。至于下一任的血族族長,還仰賴你我早點努力呢。」
「真……的?」凌艾羽還是半信半疑,突然覺得很想為她剛才傷心極了的反應大笑,「不是因為它發現我不適合你?」要真是這樣,她也不管這個爛戒指再找誰當主人了,她一定要把耿綁在身邊一輩子,怎麼樣也要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