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凌艾羽喃喃自語地嘆了一口氣,凝神注視著窗外的樹影。正當她再度想嘆第二口氣時,耳邊傳來校園里由遠而近的哄鬧聲,那種有如見到偶像明星的尖叫聲她已經不奇怪了,有這種聲音,只代表一件事,老六跑到她的研究室來避難了。
「二……二姐!」果不其然,凌睿堯臉色蒼白地猛然拉開研究室的門,半趴在門過顫巍巍地伸出他修長的手,「救、救命啊……」
凌艾羽淡淡地挑起一邊的眉頭,「你不會敲門嗎?」每次都要她拯救他,他當自己是穿著紅色高跟鞋單手屠龍的公主嗎?她睨了面色如土的老六一眼,「算了,進來吧,順便把門關上。」
凌睿堯聞言不僅趕快把門給關好,而且把所有的門鎖給全部鎖上了。猶如外頭追逐他的不是一群花樣年華的少女,而是可怕的暴龍般。不過女人發情時是很可怕的,古有明鑒,單單一個威力就足可以毀掉萬里長城,更何況是「一群」發春的女人?凌睿堯氣息不平地撫著自己的胸,額間滴下幾滴汗來,蒼白的臉龐因少女們的追逐又多了幾分慘綠。
凌艾羽望著自個兒小弟不長進的樣子,著實地嘆了口氣,但老六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萬一他運動過度在學校宿疾復發,那她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心髒沒事吧?心髒機能不健全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跑步,那些女人想追你就讓她們追到好了。如果你在學校出事了怎麼辦?想害我被殺嗎?」
凌睿堯淺短地苦笑,深呼吸把自己的心跳穩定下來,「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倘若我被那群饑渴的女人抓住了,只怕我連‘全尸’都很難保得住。」他甩了甩一頭長及腰際的粟色長發,剛才他差點跑輸一個區運會奪標的運動女將,被她從後頭狠狠地拉住了他奔跑時飛揚的長發。所幸他只是被她抓掉了發帶和幾根頭發,要是他跑輸了……哇,極可能連衣服都沒了。
「誰教你明明沒本錢承受女人恩,還在學校招蜂引蝶,恨不得全校園里的女人知道有你這一號人物?不想被人追就該安分一點,當個隱沒在角落的隱形人不是很好?」凌艾羽無奈地搖頭,「二姐我一天到晚幫你檔女人、接情書,嫌我事情不夠多嗎?你乾脆心髒病發算了。」
「二姐。」凌睿堯眼中突然發出許異樣的光芒,「你今天的EQ好像不太高哦,說起話來踢平常不一樣,在外頭住得不好嗎?」糟糕,他現在才發覺二姊的臉色好像很難看,還是趕快改變話題要緊,「發生什麼事了嗎?那個只吃豬血糕的人給你踫釘子了?」能讓二姐發脾氣的事情一定跟垃圾有關,二姐鐵定是吃了那個人的閉門羹了。
凌艾羽臉色赧了赧,想也不想地把桌上的報告朝他丟去,「都是你啦!害我差點失……」她停頓一下,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把他當成流鶯,她又氣憤地槌了下桌子,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人家的寵物不見了!」
「寵物?」凌睿堯對這個理由很是訝異,「你哪時養了寵物?你前天才搬出家里耶!」況且他從來也沒听二姊說過想要養一只寵物。
「我怎麼知道?今天早上它就不見了啦?而且鳥籠破了,戒指也不見了,昨天晚上一定遭小偷!」除了小偷,她實在想不出來會有誰能進去那間屋子里,但是除了那枚戒指,家里也沒有被翻動的痕跡,所以她今天想了一整天,還是想不出來為什麼小偷會只偷那枚戒指就走人,有小偷會這麼「慈悲」的嗎?
凌睿堯愈听愈不對勁,「鳥籠?戒指?小偷?你有東西讓小偷下手?」二姐最有價值的寶藏只怕會被別人當成垃圾,因為那根本就是垃圾,只有二姐會把垃圾當成寶來看待,「你養鳥?」究竟是什麼鳥才會被人偷走?該不會那只鳥價值連城,而闖空門的小偷又頗為識貨吧?
「我養的是蝙蝠。」凌艾羽瞪了他一眼,「你總不會告訴我是那只蝙蝠自己掙破籠子跑出來把戒指偷走的吧?況且我窗子都上了鎖,它飛不去的,除非它會自己開門出去。」對啊,一定是……耶?不對。她仔細回想今天早上看到的破鳥籠,鳥籠支架內側有較多的裂痕,似乎是從內部破壞的,不像外力破壞。可是,凌艾羽愈想愈迷糊,眸中閃出奇怪的問號沉思,「這不可能的啊……」
「這世上什麼事都可能。」凌睿堯篤定二姐一定有新發現了。尤其在他的佔算下二姐住進那棟大廈會有奇遇發生,而且那個只吃豬血糕的男人的線索還跟二姐息息相關,現在她又說她的「蝙蝠」不見了。奇遇、豬血糕、蝙蝠,難道……
凌睿堯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啊,二姐,那棟大廈有……」
她不耐地揮手打斷他的話,「你不要煩我,我在思考!」她正在想鳥籠為什麼會從內部破壞的原因呢!他一打斷,她腦子里正在轉的東西就會被攪亂了。
凌睿堯才不管她說什麼在思考的鬼話呢!他眼神凝重地抓住凌艾羽的肩,「你先听我說,你趕快搬回家來,不要再管那個只吃豬血糕的人和遭小偷的事了!」萬一那人是吸血鬼,那麼二姊的處境就危險了?他相信這世上無奇不有,但倘若二姐被卷進除了人類世界以外的事情,他連結果都不敢想像。
「為什麼要搬回去?」凌艾羽突然覺得住在那棟大廈比往在自個兒家里好,起碼那里有一堆垃圾可以翻,「我覺得住在那里很舒服啊,而且你說的那個三
餐只吃豬血倦的人我還沒找出他的垃圾,等我找出來後再說。」
「二姐,你還不明白嗎?」凌睿堯嚴正地一個字、一個字對她說道。「我懷疑,你那棟大廈里住了一個‘吸、血、鬼’。」
吸血鬼?那難道不是人類編織出來的幻想人物嗎?凌艾羽為小弟的繆想簡直失笑出聲,她才不信那一套呢!她知道世上有很多奇人異事,世上的確是有「吸血俱樂部」的存在,但那些人都是「人類」,而他們吸血的方法也不可能直接用牙齒去咬,他們都是用小刀劃破受害者的皮膚,由傷處喝個幾滴血罷了,哪里有會令人失血致死的危險?
好吧!就算那個三餐只吃豬血糕的人也許加入了秘密的「吸血俱樂部」,而且無法抑止他生性嗜血的沖動,那她該給他一些平等的眼光,不是嗎?為何就要認定一個人喜歡喝血就是一種罪惡?每個人喜歡的口味不同,喜歡喝血和喜歡吃羊肉的人都不是錯誤,況且他吃的是豬血糕,表明這個人並非泯滅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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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艾羽深吸了幾口氣,壓抑下她心里面忐忑不安的起伏,伸手再度按了門鈴,幸好他的門鈴已經修好了,而她也從管理員的口中得知她那個怪異的鄰居姓耿,是個室內設計師。這樣應該就夠了,起碼他有正常的工作、有正常的姓名,且從他召唉流鶯的事實來看,他還是個正常人……呃,正常的男人。
門鈴連按了好幾下,凌艾羽這次選擇站遠一點的地方,免得他又把她當成免費送上門的流鶯看待,直到那扇她頗沒好感的門一打開,她望進他似乎剛被吵醒而滿臉不耐的神色,「呃……耿先生。」
雹震華微眯著一雙眼,很顯然對她的來訪非常不高興。沒想到他還沒去找她,這個女人就自動找上門來了,她難道對他們血族的秘密已然知曉,上門找他要戒指的嗎?那麼她根本就明了當初的那只蝙蝠就是他,而她故意戲耍他為樂?他口氣頗沖地開口諷刺她,「又來‘借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