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宇,你別在這里淨說些風涼話,現在都放學了,你還不回家睡覺去,今晚的舞會沒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好看的?」任晴宇發出一聲怪叫,「你怎麼可以這麼小覷你自己的功力呢?楊大小姐你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可怕啊!今天晚上會有一堆詭異的家伙穿著可笑的衣裳在禮堂里晃來晃去,這還不夠‘好看’嗎?這是你大小姐的點子耶!身為朋友的我如果不參加,那就太對不起你了。」她歇了一下嘴,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況且,我也想瞧瞧校長開舞時穿著什麼樣的晚禮服。」
「神經!」楊綠皮笑肉不笑地罵道,倘若是平時,她一定會和任晴宇一般興致高昂,可是今天要下地獄的人是她耶!想起她即將面臨的災難,孟凜德的女裝扮相根本引不起她的喜悅,「別提醒我了,我想到要和一個穿著女裝的壯男開舞,我就非——常——地想吐,你想看個清楚,這開舞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還可以近距離地把他可笑的模樣看個清楚。」
「耶!這可不行,我把你開舞的衣服帶來了,而且我今晚還有事情要做。」任晴宇微笑否決掉楊綠的建議。
「什麼?!」楊綠抓狂地叫道,「你這個死孩子把開舞的衣服給帶來了?!你又不是不曉得我今天說什麼都得逃走,你帶那套衣服來做什麼?」
「唉!」任晴宇扶著自己的額頭笑了笑,「我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她回頭朝一直隱藏在角落的幾位「壯娘」們打了一個現身的手勢,向位壯娘果不其然地出現在楊綠的眼前。
楊綠自知大事不妙,轉身就朝教室門口竄逃,任晴宇機靈地大叫︰「把她抓回來!別讓她逃掉!」
任晴宇身後的壯娘們立刻起步沖了出去,不一會兒工夫,一百公尺只能跑二十秒的楊綠,可憐兮兮地被四、五個身手矯健、追功高超的壯娘們架了回來。
任晴宇賊笑,盯著被牢牢抓住、灰頭土臉的楊綠,「我才不會讓你跑了呢!我還想看好戲耶!」
「你……你出賣我!」楊綠惡狠狠地眼光直瞪著一臉嘻笑的任晴宇。
任晴宇雙手捧上一套折好的白色燕尾服,「這可不能說是出賣哦!你和校長跳一支舞會好象就會少了點什麼似地,所以當今天中心主任請我幫個忙的時候,我當然是義無反顧、大義滅親啦!」
「任——晴——宇,你這只死九孔!」楊綠恨不得立刻剝了她的皮。
「耶!這麼說就太傷感情了,是不是啊?「任晴宇眼中閃爍著惡意,不懷好意地對楊綠展現一個不知從那邊學來的‘天使微笑’,權威地那群壯娘們吩咐一聲,」把她的衣服剝掉!我們開始幫她妝扮,把她變成今晚舞會上最帥氣的‘紳士小姐’。「
眾女們齊呼一聲,轉成一個以楊綠為中心的圈圈,七手八腳地解決掉楊綠身的制服,任晴宇則坐在桌上,聆听著楊綠頻頻慘叫的美妙音樂。「啊——好久沒有听到這麼美妙的叫聲了。」
「你這個孩子,我一定要……咳咳咳。」楊綠差點沒被剛套上她頸部的領結給活活勒死,她一面奮力踢動雙腳,給那個企圖幫她套上長褲的壯娘一臉腳印,另一個抓住她的壯娘見狀則幫忙壓住她的腳,好讓套長褲的壯娘能順利地完成,身材嬌小的楊綠,哪可能是她們的對手?
「晴宇——」楊綠慘叫。
任晴宇掏出口袋中事前準備好的一個摁塑料膠繩,丟給那群壯娘,又閑閑地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啊——真是憂閑美麗的下午茶時光。她滿足地閉上眼嘆息,做善事的感覺真是不賴。
不消多久時間,壯娘們個個精疲力竭地退開,賀滿達成任務令她們每一個人都在臉上閃耀著笑意,留下已經被塑料膠繩五花大綁、衣衫凌亂的楊綠,嘴里還塞著一條手帕。
任晴宇靈巧地跳下桌子,笑著走到楊綠身旁,由上向下掃視她,「唷,唷,楊綠不賴嘛!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比起廟的神豬還美麗,嘴里的手帕改成了橘子就更完美了。」
楊綠跟眼中冒著熊熊的怒火,嘴里一直發出「吾吾」的聲音。
任晴宇俯身調整楊綠的領結,滿意地左瞧瞧、右看看,又點了個頭,「衣服大了點,不過還不錯,就是頭發不太搭。」她伸手解開楊綠麻花辮,長期因綁成辮子的青絲蓬松而極富規律地卷曲地直渲腰際。
任晴宇拿出西裝暗袋中的男士用扁梳,梳理楊綠那一頭亂發,楊綠不停地甩動著腦袋,絕不讓任晴宇得逞,任晴宇視若無睹地將楊綠的頭發向後扎成一束,又象變魔術般地變出一條白絲帶,在頭發上綁了個蝴蝶結。
楊綠真是欲哭無淚,她終于能體會什麼叫作「虎落平陽被犬欺」。死晴宇!非跟她斷交不可,要不然以後真的會被她不知不覺地賣掉。
任晴宇非常滿意地退了一步,用右手朝楊綠一揮,「她這樣會不會迷倒全場的‘淑女先生’們?」
在場的壯娘們不約而同地點著,臉上歹毒的笑意和任晴宇如出一轍。
「那我們走吧!」任晴宇下了最後一道旨意。
只見教室里一陣歡聲雷動,五花大綁的楊綠被四、五個壯娘們提手抬腳,綁鴨子上架,看到這個場景的人莫不停下手邊的工作,睜大了眼看著楊綠像只被抬到廟里去的豬公般,被抬上「刑場」。
嘩——真是壯觀哪!
***
見到禮堂進里擠滿了高大魁梧的‘美麗佳人‘和溫柔娉婷的體面紳士,任誰也會忍不住地爆笑出聲。
可是孟凜德卻該死地一點兒也笑不出來,所以他只能站在台上看著這場可笑的舞會,原本準備好的一篇開聲辭,全部自動從他聰穎的腦袋瓜里消失,連一個字眼也不放過,他只好十分簡短地逼出幾句話,然後匆匆地宣布到場的貴賓們上台致辭,便把麥克風交給那些不停贊賞的貴賓們,任他們去掰出一段又一段令全場知聲不止的話語。
唉!他今天真是窩囊透了!
孟凜德注意到來賓們的致辭都簡短風趣,演說時唇邊還會涌出笑意,還鐵定是他們有史以來參加過最噴飯的一場演說,瞧他們的模樣,活像是去參加一場精神病患的化妝舞會似地,那位周校長甚至還頻頻笑場!嘖!
孟凜德只能不勝欷吁地搖頭嘆息,他這次可被整慘了,這個令人可愛又可恨的小妮子……
楊綠這時的心情能用「嚴陣以待」這句話來形容,她不斷地禱告,雖然她不信教,但她能叫出名字來的佛祖、觀世音菩薩、穆罕默德、上帝、聖母瑪麗亞、濟公……等等的諸位神明,早就被她求過上萬次了。
楊綠雙手仍被綁在身後,後還有兩位看守她的壯娘掩蓋她不自由的處境。當那段原本可以講到十二點的致辭結束時,楊綠的反應像是臨刑的死刑犯般,可憐地嗚咽一聲,接受了她根本來不及逃走的事實,該來的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楊綠被身後兩名起碼高她一顆頭的壯娘們護送出場,其名為護送,實際上卻是「架著她上刑場」,她絕望地用著蝸牛爬行的緩慢步伐走向孟凜德,其中一位壯娘乘機將她手腕上的塑料膠繩解下。而台上的司儀,正以興奮的口氣宣布開舞訊息。
原本擁擠的場地奇跡似地讓出一個圓,成千只的眼楮看著被簇擁入場的孟凜德和楊綠。
楊綠哭喪著臉,恨不得來個十級大地震反地板震開成一個大峽谷,這家伙為什麼到這時候看起來還是如此地穩重,她真想在他那得意的笑臉上重重踩上幾腳,看他還笑不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