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去拿過來。」護士扶起楊綠的頭喂她喝下。孟凜德原本想啊她走開自己親自動手,又想到自己身為校長,這麼做必然會召人閑話,才又將空著的雙手曲成拳,插入西裝口袋中,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楊綠緊密的睫毛微微一動,隨即震驚地張大眼楮,連不太管用的喉嚨也立刻恢復功能地尖聲叫了起來。嚇得喂藥的護士往後一跳,手中的瓶子也摔在地上砸成碎片。
孟凜德急忙迎上來,用手捂住楊綠的嘴,雙眼盛滿關懷地輕聲問︰「你沒事了吧?」
沒事?!楊綠害怕地目光往上移。居然有個浮在天花板的老太婆正在對她微笑?!天哪!沒事?沒事才怪!
楊綠死命地拉孟凜德的手,尖聲歇斯底里地對著孟凜德大叫︰「快把耳環給我!」
此情景看得旁的護士們全傻眼了。
孟凜德從上衣口袋里掏出耳環交給楊綠,楊綠微顫著手接過耳環,耳環一再地從她那顫抖的手中掉落,怎麼也戴不上去,她從未親自戴過,又沒鏡子,她怎麼瞄得準那個小小的耳洞?
孟凜德瞧她試了幾次都有無法戴上,嬌俏的臉上滿是焦急,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搶過那兩小小的耳環幫她戴上。
楊綠因他的接近而臉紅了,只能愣愣地任他在自己耳邊輕柔地幫戴上耳,心跳不已地望著他專注而又接近的臉龐,奇怪?「沒品德」有那麼帥嗎?她怎麼以前都沒發覺?
「好了。」孟凜德輕輕向後退了一步,打破他們之間的那股迷咒。
楊綠發覺自己眼楮不知道該往哪里擺,她索性又瞄了次天花板,老太婆不見了,這種感覺真好!有時候人並不需要看得太多,不是嗎?她的臉上勉強地浮出微笑。
孟凜德近似寵溺地輕笑著,「我發現你有不向人道謝的習慣。」
楊綠的臉更加地酡紅了,可惡!又損她,她又不是故意這麼迷糊的,只是在他的面前好象神經都失了常似地,老是忘了要道歉,她抬起一又無辜又狡詐的靈活大眼瞪著他。
「你沒听過大恩不言謝啊?哪有人要別人謝還用討的?我又沒要你幫忙,既然要幫就不要奢想別人的感激。」她淺淺地笑著,決定把那一個「謝」字吞回肚子里去。
孟凜德不信地瞪著楊綠,他看錯她了,她不但不溫婉可人,還尖牙利齒的一肚子鬼靈精怪,他朗聲大笑了起來。這個小頑皮,連說出來的歪理都令人無法反駁。
在旁看好戲的護士們,這會兒下巴全都到胸前啦!
「你笑什麼?本來就是嘛!」楊綠不由自主地發起嬌嗔。
「我堅持你欠我一聲‘謝謝’。」
「那……」楊綠賭氣地說道,「謝謝你這個大雞婆,這樣滿意吧?」
她明不明白她是在和誰說話啊?一名護士小姐驚慌地呼一聲,才將楊綠和孟凜德從兩個世界里拉了出來。
孟凜德微蹙著眉望著保健室里的其他人,他都忘了她們的存在了,「你們都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她單獨談一下。」沒想雖然他想多和楊綠單獨相處一會兒,但她們一出去,以後這個流言可會傳得更起勁。
護士們遲疑地望著孟凜德,在他冰冷的眼神下緩緩地走出保健室,最後一位護士在帶上門之前,還依依不舍地年地楊綠和孟凜德一眼,才將保健室的門整個關上。
也許孟凜德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是一向心細如絲的楊綠可注意到了,她原本紅暈的臉色也逐漸轉為蒼白,她瞪著回過頭來看自己的孟凜德,首先硬擠出話來打破這個僵局,「你難道不曉得這樣只會‘更損我的清白’嗎?」
「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妥,只是不想讓你被踢出校門罷了。」孟凜德淡淡地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楊綠又驚又怒地叫道,「沒品德」就是「沒品德」,竟然把錯全怪到她頭上來了?!他才該被踢出學校呢!哪能輪得到她這個無辜落難的小女子身上。哼!她剛剛怎麼會認為他長得帥呀?他那副丑惡的心思老早就反應在他的臉孔上了。
孟凜德靜靜佇立在醫療架的前方,觀察著楊綠怒氣沖天的反應。他在心底微微地一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呢!
「沒錯,就是你,你知道我要真動怒的話,你已經被我記了一支‘辱罵師長’的大過了?」孟凜德瞅著雙眼睜得銅鈴般大的楊綠,終于忍俊不禁地輕笑。
要不是孟凜德提醒,楊綠還真忘了這家伙是校長,完蛋了!她今天究竟是不是瘋了啦?她居然同他拌嘴,還罵他是大雞婆?!她想起這四年來的完美記錄,會不會因為今天而毀于一旦?
楊綠擔憂地瞄了他一眼,臉色蒼白可媲美純結衛生紙,遠在美國的老媽倘若知道她被記了一個大過,鐵定會一路追殺回台灣的,她想起她老媽那「不怒而威」的神態,身子不住瑟縮了一下。
如果她的口氣放「軟」一點,孟凜德……不對!眼前這個邪惡的「沒品德」會不會放過她啊?楊綠期盼地望著孟凜德,眼中浮起了抹然冀。
這個女孩太單純了,什麼事都全寫在她那雙晶瑩大眼里,孟凜德擴張嘴邊的笑意,逗她玩真的會上癮!
「你不必求我,我是不會接受求情的那種人。」
楊綠臉上立刻蒙上一層烏雲。這下真的死定了,人家都已擺明了「拒絕關說」的立場,看來她得趁她老媽沒殺回台灣前趕緊收拾細軟,跑路去了,楊綠緊急地在腦中發揮她的憂患意識,迅速地計劃「逃亡」的路線。孟凜德故意將真正的目的延了一會兒,欣賞楊綠那副狗急跳牆的可憐模樣,他靜待了十秒,才又緩緩地開口道︰「不過呢……」十足的吊人胃口語氣。
楊綠可沒放過這個孟凜德心軟的大好機會,「什麼?不過呢……接下來是什麼?不過什麼?」唉!她都緊張得語無倫次了,這可是攸關性命的事呢!她的神情就象是餓了三天看見大魚的貓。
孟凜德第N次百遍地發出笑聲,輕松地往床邊一坐。
楊綠頓時心跳又加速了起來,胸口小鹿都差點跳出喉嚨了,「不過什麼呀?」她臉頰再度襲上紅暈地問道,企圖掩飾她的不安。
孟凜德故意邪邪地朝楊綠一笑,令她那不安的心又差點狂亂地猛跳,看他那詭異的笑法,他該不會……想佔她便宜吧?他可是校長耶?楊綠苦笑著一張臉想著。
孟凜德刻意讓楊綠想歪,他一直瞅著楊綠「苦」成一團的表情,情不自禁撫著她光滑如絲般的頭發,楊綠嚇得簡直要僵成化石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條件是要你將你剛剛昏倒的原因告訴我,我不會和一個昏倒後起來就大吼大叫的小孩子計較。」
楊綠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她已經很久忘了呼吸了,她微慍地瞪著他,「還不是因為你……」可惡!居然說她是小孩子?!她愈想愈生氣,腦中閃過昏倒前的一幕,血色又從臉頰消失,微微地打著寒顫。
孟凜德有些心疼地注視楊綠蒼白的臉孔,心里的譜也有上七、八分,這小妮子應該沒有騙他,她真的撞邪。他安撫地輕撫她的頭,改口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那副耳環的來歷嗎?他不忍心再見到楊綠驚嚇過度的神情。
「呃?」楊綠迷惑地睜著大眼望著凜德,不曉得怎麼搞的,她不安的情緒被他具有魔力般的手一踫,好象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一陣陣的安全感和舒適,她讓自己沉溺在這種感覺中,沒有听清楚孟凜德的問話,也沒想過他們現在的動作有多麼地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