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開口,才發現連喉嚨都疼了起來,嗓音低啞得嚇人。
常凱回答︰「小姐,已經是酉時了!」
「難怪天色這麼暗,原來要天黑了……」金璨璨輕聲呢喃。
雪琴再也忍不住了,看著渾身濕透的小姐憂心氣怒叫道︰「小姐!司空勛都已經遲到好幾個時辰了,他不會來了,求您別再等下去,您身子會撐不住的!」
「他會來的,一定會來的……」雖然約定的時間過了那麼久,她整個人也難過得好想閉眼倒下什麼都不管,但沒有任何事可以打去她的信心,她一定要等到司空勛!
她相信自己用了真心對待他,他絕對也會用同樣的心回應她,所以她第一次如此固執、也像個傻瓜般執意要等到他,司空勛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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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練功房,同樣的人相同在榻上打坐,不過也同樣無法靜下心緒,在寧靜的氣氛中,四周發生的聲響全落入他耳里,他听到了細微的雨聲,輕輕緩緩卻是持續沒停;也听到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走近,以及小小聲的談話……
「少幫主還在打坐嗎?」甄強的聲音。
「嗯。」守護在外的林威輕應。
「這雨下個不停,連天氣都變冷了,這種天氣在外等人稍一不注意就會著涼的。」甄強關心表示。
「金小姐是個聰明人,等不到人就會離開了。」林威說著。
「只是聰明的人一向也有著頑固的個性,怕是她執意要等待,死心眼地不肯離開。」甄強出聲。
「若真是如此,也不是少幫主的錯。」林威護著主人。
甄強嘆了口氣︰「話是沒錯,但總教人感到于心不忍啊。」
本就因雨聲而不安的心情,在听聞這些對話後更是心波震蕩難平,但再想起自己對她撂下的狠話,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她真要做執著的傻子就該由著她,受過一次教訓後她就不會那麼天真了!
但是心底卻還有另一股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攪得他心神焦躁;更有著怎麼也揮之不去的愧疚感,教他心煩!
懊死的!難道她強行邀約,自己就非得答應赴約,連拒絕都不行嗎?她是大人了,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當然也能承受得了非她所願的結果,所以自己實在不用太為她擔心,不要再想她的事了,專心定神!司空勛對自己說。
可惜事情用想的簡單,做來卻是很難,他用盡法子卻怎麼也排除不了腦里金璨璨的身影,而雨卻在他心緒難以安定時逐漸加大了威力,淅瀝瀝地落個不停,更教他心神不寧!
終于,已不知道是他這天下午的第幾次睜開眼中斷練功,同時他心里也有了決定,為免自己可能會因為分心而導致走火入魔,他也只剩下唯一的一個解決方法──司空勛重重地嘆口大氣,認份地站起身走出了練功房。
然後,在最短的時間里,就看到頭戴寬邊笠帽、身披著斗篷的兩位騎士快馬加鞭地從江海幫離開。
他不是去赴約,只是去看看情形而已。她可能早已離開了,她真的應該走了才對,而他是去看一眼讓自己能安心,不想為了她而什麼事都做不成!
唉,他的心果然還是太軟了!
雖然滿天細雨紛飛,但是對千里良駒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在兩刻鐘後,司空勛便來到了下湖畔,因為下雨關系,湖畔顯得好冷清,一眼看去並沒見到渡頭上有人,這令他想松口氣時,眼神卻往意到岸邊的小船,接著那抹熟悉的黃色身影躍入眼里。
不過待他將眼前情形看清楚時,怒火登時像燎原般沖向他的四肢百骸!
「天殺的!你在做什麼?」飛身下馬,足尖幾乎沒踫地就直接沖向金璨璨。
是他,他來了!他還是來了……看到最想見的人,金璨璨好想歡欣大笑,但她卻已經沒有笑的力氣了,她頭痛、心口痛,全身上下無一不痛,若不是憑著骨氣和死不放棄的希望,她早就倒下來了,幸好事實證明她的執著是對的,睜大眸子看著奔近的人。
這情形更是教雪琴、常凱高興!
也陪著小姐淋雨弄到一身全濕的雪琴忙抓著小姐手臂歡叫︰「來了!人來了!哇──小姐!」但卻在下一刻驚聲大叫,因為金璨璨馬上就像紙糊的般,一推就無助地倒下,嚇得雪琴和常凱急忙要扶主人,不過有人速度更快,司空勛趕到正巧伸手接住傾倒的人兒。
「你在搞什──天啊,你……你的身子怎這麼燙?」
在她濕透的衣衫下的身子竟然像烙鐵般燙得嚇人,司空勛臉色大變,大掌急忙探向她的額頭。
「天啊,你正在發高燒,該死的!下雨了你應該躲雨,為什麼要淋雨?你以為生病很好玩嗎?」司空勛氣急敗壞地怒斥,她慘白無血色的臉也看得他焦急心痛。
金璨璨拼出最後一絲力氣,在神智還未流逝前抓住他衣襟氣虛地擱下話︰「我醒來後第一眼就要看到你,否則我……和你……沒……沒完……沒了,記……住……」黑暗瞬間掩來,她合上眼,放心地倒入寬厚胸膛。
她還是贏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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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像有千百支鐵錘重擊著她般,她在頭疼欲裂中醒了過來!
「好疼,我的頭……好痛……」金璨璨手撫著頭哀叫。
馬上伸來一雙手抓住她的小手︰「別亂動,痛也是正常的,這是你淋雨的代價。」听似斥責的語氣里卻有著濃濃的疼惜。
金璨璨勉力地睜開眸子,對上的便是司空勛那張俊逸臉龐,她微楞了下喑啞出聲︰「怎麼是你?」
司空勛眉頭一揚,臉色有些不悅︰「你忘了自己在昏倒前說的話嗎?原來我可以不用在意你的話!」
金璨璨想了下才記起,小臉有了笑容︰「但你還是在意了,這表示你掛記著我,心里有我存在,你放不下我!」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外出遛馬順便過去看看的,沒想到有人會傻傻地在雨里等人,既不躲雨也沒撐傘,最後還生病了,真是又笨又活該!」司空勛不客氣地發火罵人。
「騙子,下雨天誰會傻得出門遛馬?明明就是心里心疼死了,嘴里還不敢承認。我會生病也是因為你,你若早點來,我就不會被淋濕生病呀,都是你的錯!」金璨璨怪罪司空勛。
「別忘了我是拒絕這個邀約的,是你自作主張前往,我可以不予理會,怎是我的錯?是你強人所難才對!」司空勛反駁。
金璨璨看著他,小嘴嘟起,眼眶兒也慢慢聚集了淚水︰「我都生病了,你還責怪我,難道我真的那麼討人厭?如此教你憎惡嗎?」
見她紅了眼楮,司空勛不敢再刺激她,忙著安慰︰「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氣你不愛護自己,讓自己生病受苦,教我好擔心,璨璨,下次別再這樣拿自個兒的身子開玩笑了,萬一你真有什麼差池,教我如何擔待得起?」輕撫著她仍蒼白的臉頰,語氣里滿是真誠的關心。
他的關懷令金璨璨轉哀為笑︰「我不要你擔待,只要你賠償我就行了。」
「賠償?這種事怎麼賠?你不會要罰我也到外頭淋雨吧?」司空勛好笑。
「罰你負責我一輩子啊!」輕聲呢喃飄出。
「咦?」司空勛倏地睜大了眼楮。
金璨璨用晶亮眸子回視他︰「受寒著涼是可以傳染的對不對?」卻硬生生地轉到了別的話題!
司空勛楞了楞有些應接不上,遲疑了會才點了點頭︰「呃……對……對啊!」心里卻是驚疑未定,思緒還停留在她前一句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