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可以。那另一份的嫁妝,你又是如何打理的?」賈三淙看著陳武再提出。
陳武拱手說明︰「回老爺,漠北狼城也不是泛泛之輩,既是同天出嫁,我們也不能太過寒酸,免得落人口實,所以屬下比照給二小姐的嫁妝那般,不同的是承包制作的只是一般的繡室女紅坊,再依尋常百姓嫁女兒的規模給個四寶六禮、木造馬車一輛、馬兒兩匹,大小姐身旁只有一個伺候婢女,就她當陪嫁丫環了。屬下一樣將大小姐那份嫁妝明細列在冊子的後面,請老爺一起審查。算起來總花費還不到二小姐嫁妝的兩成,但是排場一樣顯赫,不會讓賈府丟臉的!」
賈三淙將冊子快速看了遍,滿意地點點頭。「嗯,很好!陳總管,這事你辦得很好,這是賈府的大喜事,一定要弄得熱鬧威風,江南金家是天下聞名的大家,我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賈府和金家成了親家;至于漠北狼城就不用多著墨為它打名聲了,狼城能不能成氣候還是個問題,我可沒看好他呢!」提到狼城的語氣帶著輕視不屑。
「所以老爺才會將大小姐嫁予漠北蒼狼,順便送走燙火山芋。」陳武聰明地加上話。
賈三淙哈哈一笑︰「哈……陳總管,你果然了解老夫,就照你的意思做,婚期不遠了,你可要努力打點好一切!」
「屆下連命,絕對會辦得妥妥當當的,請老爺放心。」
陳武肯定回應。
賈三淙點頭。「那你下去做事吧。」,
「屬下告退。」
陳武退下,走出門後遇上了夫人。
「陳總管,你和老爺談完事了嗎?」賈夫人問。
「談好了,書房里目前只有老爺一個人。」陳武恭敬回答。
「那我送消夜來就送得正剛好了。」
賈夫人笑笑,帶著婢女走人書房。
「見過老爺。」賈夫人微笑問安。
「夫人,你怎來了?」賈三淙看著妻子。
「老爺,我讓廚房泡了參茶、做了些小點心要給你當消夜。」賈夫人指揮婢女將點心放在桌上,親自將參茶端到丈夫面前。
賈三淙接過,喝了口茶再開口︰「夫人,你不是叫玉兒陪著你嗎?怎有空為我弄水分夜呢?」
「玉兒那丫頭陪我說不到幾句話就呵欠連天,不一會就喊累說要回房睡覺了。我想老爺近來一定很忙,就弄了些消夜來了。」
「玉兒該不會是故意做出疲憊的樣子,然後又私下跑去竹林找人吧?」賈三淙臉色有些不悅地問。
「應該不會的,我看玉兒像是真的累了,而且巡夜守衛不是又增加了嗎?後門還加了好幾道鎖,玉兒不可能還能溜去竹林啊。」賈夫人想是不會才對。
「哼!今早陳總管到後門巡視,發現鎖又被動過了,擺明了這丫頭昨夜又成功溜去竹林了,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學來的技術,竟然可以打開精鋼做成的大鎖。唉,都要出嫁的人了,還這麼不听話,我真擔心她做不了一個好妻子,會被大家嫌棄的!」賈三淙不高興地叨念著。
「玉兒和如花是雙胞胎,這份血緣比姐妹還要親,就算我們再三申五令地禁止,府里和竹林也不遠,怎禁止得了她們不見面呢?而且反而愈禁還愈顯出她們的姐妹情深呢,這實在不是個好方法。」對于這樣的情形,賈夫人也無奈。
「什麼姐妹情深!若不是玉兒有福貴雙全的命格,換是一般人早被那災星克死了!你忘了她小時候照顧過她的幾個女乃娘是如何的下場了嗎?一個出門被急駛而過的馬車撞死,一個莫名摔下樓梯跌死的,另兩個都是得到不知名的急病死的,若不是我及早將她趕到竹林遠離賈府,怕是連我們做她爹娘的也逃不過厄運了!玉兒卻偏偏愛向著她,以為我們苛刻她,不這樣難不成要拿賈府上下數百口人命來冒險嗎?幸好我終于為她找到了夫婿,她嫁人後好壞就不再和賈府有關,以後她們兩姐妹一北一南,相差數千里,這樣就能完全分開她們,而麻煩也遠離我們家了!」賈三淙為丟掉個大包袱而洋洋得意。
賈夫人卻有些不忍。「老爺,如花怎麼說也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是我們卻連她要嫁的夫婿生得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就把她當是利益交換般的給丟去漠北,如此對她會不會太殘忍了?」
賈三淙毫不留情地否決︰「不會,因為若不對她殘忍,就換成對咱們自己殘忍了。在北方,狼城已經是我們賈府的最大敵手,若讓狼城勢力繼續強盛,賈府就要失去北方的市場了,所以我才會千方百計要和狠城結親,就是想將災禍送去狼城,狼城一垮,整個北方就沒有人可以和賈府搶生意了廠
「可是如花怎麼辦?我們這樣做不異于將她推人死地嗎?」賈夫人面露憂色。
「人說災星難死,她不會有事,總會有法子活下去,夫人你不用為她擔心。你要煩惱的該是玉兒,離婚期不遠了,你該教教她應對進退的禮節,如何做個好媳婦來討公婆歡喜才是。江南金家可是名門望族,和當今皇上還有血緣關系呢,來往的除了名流商賈外,就是高官貴冑,一定很注重禮儀的,玉兒可不能失了禮,所以我已找了個曾在宮里做禮官的婦人來府里教玉兒禮數,明天人就會來,你可要盯著玉兒好好學習啊!」賈三淙交代著妻子。
賈夫人點頭。「我會督促玉兒的,玉兒能找到這麼好的婆家,做娘的真的很替她高興。老爺,你再將女婿的畫像拿出來讓我瞧瞧嘛!」
「哈……你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了對不對?」
賈三淙邊笑邊拿起桌上的一個畫卷打開,就著明亮的燭光和妻子同看畫像。
紙上畫的是一個年輕男子,面貌斯文俊秀、溫文儒雅,畫里他手中也拿著一幅畫卷觀看,笑意盈盈的模樣仿佛非常開心。
「這是耀明看到玉兒畫像時的神情,你看他笑得多高興,就能明白他對玉兒是多中意了,金家也才會馬上就送上十來件名貴禮物當聘禮,定下這門親事。因此耀明一定會好好愛惜玉兒的,咱們玉兒嫁去金家肯定備受寵愛的!」賈三淙笑著對妻子說。
賈夫人愉悅地稱贊︰「這是一定的!玉兒是個福星,誰能不寵她呢?我們這女婿生得真好,瞧他器度非凡,一看就明白是人中之龍,和玉兒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嘛,我想玉兒一定也會很喜歡這個夫婿的。老爺,你何時才要將喜訊告訴女兒呢?可別讓玉兒到要出閣了還不知道,結果落得做個迷糊新娘才好!」
「也該是告訴她的時候了,明天我就會親自對玉兒說了,還有半個月讓玉兒做準備,時間足夠的,我一定會讓玉兒風風光光地出嫁!」這等喜事自然要大肆張揚了。
「如花那邊呢?誰去通知她?」賈夫人想到大女兒。
賈三淙臉色冷淡下來。「就讓陳總管去吧。我也沒虧待她,不但讓她和玉兒同天出嫁,排場也不差,對方又是有頭有臉的人,她該滿意了!」
賈夫人沒有議異地點頭。「我想如花也會欣然同意的。老爺,時候不早了,有事留到明天再忙,早些休息吧。」
賈三淙便將手中的畫像收好,和妻子一同離開書房,伺候的男僕將房里的燭火吹熄,也隨後同行離去。
同時,一個一直低伏在南面窗口偷看的身影此時也靜悄悄、沒驚動到任何人地走了開去。
好一會後,卻又有另一聲帶著譏諷的輕哼從書房上頭響起,就見到一身黑衣裙的賈如花閑適地斜倚在屋頂上。她身前有塊屋瓦被移開露出個洞口,她就透過這開口將今晚書房里發生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張讓她爹娘看了都很中意的男子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