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下了內湖交流道,依著地址來到近郊區的高級住宅區。
「小姐,到了!」司機將車子停在住址上所記的門牌號碼前。
艾娃探頭看看地址沒錯,給了車資下車,看著司機將行李搬下。
「小姐,需要我替你將行李搬入屋里嗎?」司機好意問起。
艾娃搖頭笑笑。「不用了,放在這里就好,謝謝你!」
計程車離開後,艾娃先抬頭打量眼前的五層樓歐武建築。紅瓦磚牆,設計新穎,還有整潔的庭院、車庫,看來鬼家家境比舅舅所說的還要好。當然,這對要當白食客的她來說更是好事一樁了。
艾娃整整衣裳,走到門鈴前,舉起手按門鈴,听著屋里傳出的叮叮咚咚聲響,等待屋子主人出來開門。
可是她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人出現,難道沒听見嗎?艾娃疑惑地再按了按門鈴。門鈴聲響個不停,但是依然沒見到回應,艾娃心中充滿下好的預感。不會是沒人在家吧?抬頭看著天上毒辣的大太陽。上帝啊,可千萬別和她開這樣的玩笑!她更是努力按門鈴。
可惜艾娃按到手都酸了,仍是沒有任何人來應門。事實很明顯,怎會這樣呢?舅舅不是說鬼子學平時都待在家里做實驗嗎?為什麼她一來他就不在家了,而且還全家沒人在?她想過所有可能遇上的問題,就是沒料到他會不在,老天爺故意整她嗎?
又累又餓又渴的艾娃,無力地靠在鬼家門旁申吟。好熱啊……太陽照得她全身火熱,汗珠爭先恐後的冒出來,再曬下去她不是虛月兌就是要中暑了。她四下看了看,發現在牆柱旁有陰影可以擋太陽,忙連拉帶拖的將行李箱拉到陰影下,顧不得難看,她靠著牆壁坐下休息。
現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發揮耐心等鬼子學回來。回來吧,快點回家!表子學你快回家吧!她心里不斷念著,希望鬼子學能收到她的心電感應,快點回來!
回來,回來啊,鬼子學,快點回來……回來啊。艾娃邊低喃邊打個呵欠,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楮。鬼子學,你趕快回來吧!
表子學手抱著一疊書從書店走出,來到停車的地方將書放在機車椅墊上喘氣。莫怪這些研究用的原文書會被稱為磚頭書,真是好重!看看手表,已經五點多了,也該回家了。他將書從椅墊上一本本移到機車腳踏板上。科學方面的原文書籍全台北市就這家書店供應齊全,所以他固定每個月會來采購一次,總要抱上一堆書回家,這時就要辛苦他這輛老爺機車了,將書全堆上車後,就相當于多了半個人的重量,再長途跋涉的騎回內湖。
老四和老麼常擔心他的安危,不想看他這麼辛苦,騎著機車在大車間鑽來鑽去,一直要他買輛轎車。不過他覺得自己平時很少用車,買車是浪費了,加上台北市區極容易塞車,所以他還是擇機車,沒有買轎車的打算。
坐上機車,拿著安全帽正要戴上時,手機響了。他一接起,听到是熟悉的聲音,鬼子學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愉快地講著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結束。
老四子愛自從嫁給洌風後,人不但長大了,也成熟多了,連她和洌風環島蜜月旅行都不忘天天打電話回來關心他。當然,老四這樣,一向是管家婆的老麼子倪更是不會忘記。她和老公唐寰一同到香港談公事,也是時時打電話回來叮嚀他這、囑咐他那的,就怕他一個人在家不懂得照顧自己,將他當成了小孩子看待,忘記他可是最年長的老大呢。
如今他四個妹妹都嫁得好老公,每一對都是夫妻恩愛、幸福快樂,讓他感到很欣慰,也對死去的爸媽有了交代。鬼子學高興地笑著。他剛才在電話里答應老四要到餐廳好好吃頓飯,但是一個人去餐廳吃飯實在無聊,那就改變一下,買東西回家吃吧!
打定了主意,鬼子學戴上安全帽、啟動機車,先到附近的披薩店買了個大披薩,然後才騎車回家。
夏日的太陽總是很慢才下山,鬼子學邊欣賞黃昏景色,慢慢地騎車回家。
因為下班車潮,讓他花了比較多時間才回到家。打開鏤花鐵門,他將機車騎入院子里停好,月兌下安全帽後要關鐵門時,覺得有些奇怪,他好像看到牆後露出了一雙腳,不放心地再走出門觀看。
丙然,他在牆柱後發現有個女生,她坐在行李箱上、低頭靠著牆的模樣像是睡著般。怎會有人在這里睡覺呢?流浪漢嗎?但是看她的穿著實在不像。鬼子學蹲在那女生面前,伸手輕輕搖醒她。
「喂……小姐,小姐,你醒醒,小姐,醒一醒……」
突如其來的搖晃讓睡得正熟的艾娃很不高興,伸手一揮,咕噥著︰「別吵,別吵啦……」
咦……怎麼這話听起來像是德語?鬼子學更加覺得奇怪了。「小姐,這里不是睡覺的地方,你不要睡了,快醒來!小姐,你醒醒!」加大力氣要叫醒她。
怎會有這麼吵的人!艾娃不得不醒過來,一睜開眼就沒好氣地罵人。「不要吵!吵死人了,你……」後面的話立刻煞住,因為她認出了眼前的男人,馬上就清醒過來地閉上嘴。
表子學看到她的臉,更加驚訝。「咦……你……你不是胡會長的佷女……艾……」名字還沒念全,面前的女子就張手撲到他身上。
「鬼大哥,你回來了,你可終于回來了,鬼大哥,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艾娃摟著鬼子學興奮地叫著。
很少和女生這麼親近,這讓鬼子學一下子連話都說下全。「你……我……呃……這……這……」他不敢伸手去抱懷里的女子,只會無措地抓抓頭。
沒有感受到應有的反應,艾娃連忙抬頭看著鬼子學。「鬼大哥,你不會忘了我是誰吧?」
表子學忙搖頭。「不……不是,我當然記得你了,你是胡會長的佷女艾娃小姐,但你不是在德國嗎?怎麼會突然在台灣出現呢?」見到她,他著實嚇了一跳。
「鬼大哥,我有和你提過我暑假會來台灣渡假啊,還要請你當我的導游,你也答應了,怎麼現在就忘了呢?」艾娃有些責備地看著鬼子學。
呃……有這事嗎?為什麼他沒有任何記憶呢?他們不過才見兩次面,一次在博覽會會場里,一次就是那晚大家一起用餐,他和她談話的時間不多,有說到這樣的事嗎?鬼子學滿臉困惑地思索著。
表子學疑問的模樣讓艾娃有些不高興,更有些心虛。艷福送上門他應該很高興,想那麼清楚做什麼!不能讓他再想下去,否則會穿幫的!她嘟起小嘴嬌聲問︰
「鬼大哥,你是不是不願意我來打擾你?你不想見到我?」
「不會、不會……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可是稀客,我當然歡迎你了!」鬼子學趕忙表示。
這話讓艾娃笑開了臉,但是馬上又神情黯然下來。
「鬼大哥你歡迎我,但是舅舅卻放我鴿子,我一來,他們全家人竟然去美國了,也沒事先通知我,讓我到台灣找不到人才知道這事。我在電話中問舅舅怎麼辦?結果舅舅給了我兩條路選,一是馬上搭飛機回歐洲,另一個就是來找你。舅舅說你或許會願意收留我,不過舅舅也交代我不可以勉強你,若你不方便,我就不能賴著不走。鬼大哥,我……我可以留……留下嗎?」她語氣哀怨,楚楚可憐地望著鬼子學,要引起他的同情心。
善良的鬼子學沒有一絲遲疑就答應了。「你當然可以留下,我很樂意招待你這個貴客!」他怎忍心讓她失望地回歐洲,更不能見她在台灣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