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子瑟回到房間,換上了居家服後,便到畫室。
打開畫室的門,僕人已經為她點燃了燭火;她在畫板前坐下,伸手掀開了蓋著的防塵布,露出一幅還沒完成的油畫人像,畫里的人是她。
這間畫室是她在辛頓宅邸閑逛時發現的。安東尼的父親年輕時很愛畫畫,所以在宅里專設了畫室,里面作畫的原料應有盡有,讓鬼子瑟心中起了個念頭。
在安東尼答應後,她就開始利用空閑時間在畫室里作畫,為自己畫一幅自畫像。她知道自己不該留下任何東西在這個時代,當她離開時,就要消失得徹底。
可是她不想如此無聲無息的離去,她好怕安束尼會輕易的將她給忘了,所以她想留下一幅自畫像陪安東尼。不過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在畫什麼,在沒完成前她也不肯讓他來觀看,她要在畫好時送給他,當是臨別的禮物。
表子瑟讓僕人搬了面鏡子放在面前,如此她就可以邊看著鏡里的自己邊作畫;常常她在想到完成這畫時自己便要離開而難過得畫不下去;可是再怎麼傷心,她還是堅持不停手,她一定要完成它!
表子瑟吸口氣,執起畫筆,繼續畫下去。她已經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就要離開了,月光石上的數字一分一秒的減少,她的心痛卻是一天天的增加。她好怕自己熬不下去會告訴安東尼所有的真相,但是說出了事實又如何?只是增加兩人的痛苦而已。是她來招惹他的,她怎忍心再讓他難過呢。
因此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只能自行承受錐心之痛。
不過這些日子來,她和安東尼相處的那般甜蜜快樂,她已經很滿足了,美好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至她飄然離開。鬼子瑟是如此的以為。
但她沒想到危機會提前到來。
☆☆☆
「安瑟小姐,醒醒!安瑟小姐,你醒一醒……」
呼喚聲喚醒了鬼子瑟,她張開了眼楮伸伸懶腰,愛困的看著女僕。
「什麼事?」
「安瑟小姐,大人讓我們來請你起床,大人有事要找你。」女僕回答。
安東尼找她?這教鬼子瑟立刻就清醒過來,連忙起床。
「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盥洗後,她邊讓女僕為她穿衣服,邊問起。
「這我就不知道了。」女僕應著。
表子瑟沒費神再猜下去,整理好了儀容就去見安東尼。
鮑爵在餐廳里,看到鬼子瑟進來,上前環住了她,給她一個熱情的親吻。
「早安,親愛的。」
「早安。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鬼子瑟看著公爵。
「對你而言,有一件好事要發生了。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我們先吃早餐。」公爵帶著她坐下。
「到底是什麼好事?我可以先知道嗎?」鬼子瑟感到很好奇。
「不行,那是個驚喜。」公爵點點她的鼻頭,在她身邊坐下。
表子瑟臉上露出了笑靨,安東尼常常為她帶來驚喜。他曾送上滿屋子的花朵,或帶她去看特別的馬戲表演,當然還有名貴的寶石首飾,不過最後一項她是收下了,但不覺得特別的開心。對她而言,一朵花的價值更甚于一條珍珠項鏈,只要有心就可以,禮物是貴是便宜都無妨。
听他這麼說,鬼子瑟也不再追問,和公爵一起開心的吃早餐。
用完豐盛的早餐,鬼子瑟隨著公爵走向起居室,突然想起出聲︰
「安東尼,你該不會要薇娜再帶我去買禮服吧?我的衣服夠多了,應付明天的宴會足足有余,我絕對不要再浪費錢買禮服了。」明確的告訴公爵。
明晚薇娜和其夫婿查德克伯爵在宅里要辦個盛大宴會—公爵和鬼子瑟當然是受邀請了,如此重要的晚宴他們一定要參加。
鮑爵輕聲笑了。
「安瑟,你是我見過唯一懂得節制的女子,若大家都像你這樣想,省下的錢一定很可觀;不過不是為了這件事,是別的事,我們要等一位很特別的客人,等他到了你便明白。」
表子瑟看安東尼笑得愉悅,應該是好事吧?她就靜下心等待答案揭曉。
在近十一點時,他們要等的人終于到了。
丹恩•辛頓急匆匆的隨著僕人來到起居室。
「安東尼堂哥,對不起,甘那先生處理事情耽誤了些時間,致使我們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丹恩向公爵道歉,他身後隨著一個印度穿著打扮的男子。
「不要緊。」公爵不在意。
丹恩忙為兩方人互相介紹︰「安東尼堂哥,這位就是甘那先生;甘那先生,此位便是我的堂哥辛頓公爵,身旁的是安瑟小姐。」
「見過公爵、小姐。」甘那操著生硬的英語打招呼。
鮑爵和鬼子瑟也點頭回應。鬼子瑟還不知道丹恩帶這個印度人來做什麼。
鮑爵這時才對鬼子瑟說明︰「安瑟,這位甘那先生就是今天要給你驚喜的人。甘那先生精通催眠術,聲稱他可以借著催眠帶人尋回記憶,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就讓丹恩請甘那先生過來,用他的催眠術來幫你恢復記憶。」
表子瑟被這話驚得嚇了大跳,很不自然的馬上婉拒了︰
「呃……我並不相信催眠能對我的記憶有所幫助,我想還是別試了。」
「安瑟小姐,甘那先生的催眠術可是印度聞名,他受邀來英國表演,期間也治愈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像你這樣喪失記憶的例子。甘那先生向我保證,他一定會治好你的。」丹恩在旁勸說著鬼子瑟,他好不容易從安東尼堂哥口里問出了真相,原來安瑟小姐是喪失了記憶,所以他很努力的探問打听可以醫治失憶的方法,終于讓他找到了甘那先生。他很想治好她,再了解她到底有什麼秘密。
表子瑟氣丹恩•辛頓的多事,萬一她在催眠下說出了不能說的事怎麼辦?她不能泄露任何秘密,仍是很堅決的回絕︰
「我不想這麼做,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想起過去的事,不想借助催眠的幫助,丹恩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很對不起,我實在不想用我不明了的治療方法醫治自己。安東尼,我不要。」
「安瑟,催眠只是一種意識治療,不用吃藥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傷害身體。這總是一個方法,我認為你應該接受。」公爵很希望鬼子瑟能快些找回記憶,那許多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笆那先生也開口了︰「安瑟小姐,催眠是一種心靈治療,可以喚醒你的靈魂深處,探尋你的前世今生,要尋回記憶絕無困難,請你相信我,我可以幫助你的。」
表子瑟咬咬唇,大家都這樣勸她了,她不接受實在說不通,但萬一這個印度人真會催眠間出了問題,她又該怎麼辦?
丹恩見鬼子瑟還在猶豫,干脆用強的,直接轉向甘那問起︰「甘那先生,你催眠的用品都準備好了嗎?要在哪兒催眠比較好呢?」
「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在南邊方向比較有利。」甘那指了個方向。
「那就是書房的位署了。安東尼堂哥,不要再猶豫了,我們快到書房讓甘那先生為安瑟小姐催眠醫治。」丹恩說完,就先帶甘那先走出起居室。
鮑爵攬住了鬼子瑟。
「親愛的,當是一種試驗試看看吧。」說著就要帶她離開。
「安東尼!」鬼子瑟滿心不願意,看著公爵搖頭。
「安瑟,就算是為了我,你就試試甘那先生的催眠術,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好不好?」公爵柔聲勸慰。鬼子瑟無法說不,只能被迫答應。
表子瑟被安排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甘那先生從頸上取下一條項鏈,先恭敬的拿著項鏈喃喃自語一番後,便手拿項鏈,將鏈墜子垂在鬼子瑟面前,吩咐她用心看著鏈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