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小姐,英國的軍人只會說實話,不過要懂得表達的時機倒是真的。在她們面前,我當然不能這麼坦白了。」福斯上校故意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
表子瑟禁不住他的逗弄,低頭呵呵笑著,這時他們也來到了餐廳。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福斯上校說了聲,便將鬼子瑟放到椅子上,自己在隔壁坐下。
鮑爵的臉色冷沉,看來似乎不太高興。他見人都到齊了,便吩咐僕人可以上菜。
用餐期間,鬼子瑟幾次看向公爵,但公爵都轉開臉和旁人說話,像是故意避開自己般,讓她落寞的只能低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盤里食物。
「你怎吃得那麼少?這鮭魚不好吃嗎?」福斯上校看她盤里的魚排沒動多少,便探過身來和鬼子瑟說話。
「不錯啊,我只是吃得慢而已,我想慢慢品嘗。」鬼子瑟回答。
「那樣最好,因為這鮭魚可是我辛辛苦苦釣上來的!」福斯上校得意的表示。
「真的?那你的技術一定很好了,你很愛釣魚嗎?」鬼子瑟轉頭詢問福斯上校。
「親愛的,那你就問對人了,關于釣魚,我可以說上一天一夜都不膩的。」福斯上校向鬼子苾瑟談起了釣魚的種種樂趣。
雖然她沒有心思將福斯上校的話听人耳,但是有人同她說話,她就不會感到那麼孤單了。
不過她心中實在不僅公爵為何對自己忽親近忽冷淡的?他到底是用何種心情對待她呢?她真的不懂。
用完餐,丹恩•辛頓等人向公爵致謝,感謝他這幾天的招待。
「安瑟小姐,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在倫敦見面,你不來一定會後悔的。」瑪格麗特仍不放棄游說鬼子瑟。
表子瑟笑得牽強的客氣回答︰「願有如此的機會,我祝福你們一路平安,玩得愉快。」
丹恩•辛頓一行人趕著要快些上路,所以不再多停留;公爵送他們出餐廳,福斯上校也隨著走出,餐廳里只剩鬼子瑟一人。
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更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她好勝的扶著桌子站起,受傷的腳一踩到地上就極不舒服的讓她皺緊眉頭。她咬牙忍痛,一拐一拐的模索著身旁的椅背桌子,拖著腳步離開。
不過鬼子瑟才走兩三步,公爵便返身回到了餐廳,見她這模樣,不悅輕斥︰「達格醫生不是吩咐過不可以下地走路?你怎麼不听話!」來到鬼子瑟身旁要幫忙,卻被拒絕。
「我沒那麼嬌貴,可以自己來的!」推拒公爵的援手,有些賭氣的要自行走開。
鮑爵卻冷笑開口︰「還是你想讓福斯上校來幫你,我可以叫愛德華來的。」
「我誰都不要,我靠我自己就可以了!」他的冷言冷語教鬼子瑟氣憤的頂回去,移動腳步想離開。
鮑爵一閃身就來到她面前,阻擋了路,挑眉譏諷︰「為什麼發脾氣?剛才你不是和愛德華聊得很愉快,怎麼現在就不高興了?難道我這麼惹你討厭嗎?」
他這話像針般刺人,鬼子瑟忍不住眼眶紅了,顫抖著擠出聲音︰「我那有資格討厭任何人,我只是恨自己沒用,這樣可以嗎!」說完,她傷心的顧不了自己腳痛就想跑開,可是腳一用力,痛得她站不住的往前倒下。
鮑爵見狀急急扶住了她。
「該死的!你在胡來什麼!這樣會加重腳傷的!」
表子瑟無語,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下。
鮑爵臉色更加沉凝,二話不說就抱起了她,大步走出餐廳,回到起居室,把她放回原來的躺椅上。
見她眼淚掉個不停,公爵煩躁地叫︰「老天!你別再哭了,這樣好似我在欺負你般,上天見證,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見他急著撇清責任的模樣,鬼子瑟頭更加垂下,眼淚落得更凶了,心中只有難過。
鮑爵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流淚,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他無奈的蹲,大手輕抬起鬼子瑟的臉。「不要哭了,你……別哭了。」本還強硬的語氣,在看到她含淚的大眼、滿臉的委屈,頰上猶掛著晶瑩的淚珠時不禁軟化。
「別哭了。」他用大掌為她拭去淚珠,目光卻無法離開她哀愁的眼眸,他掙扎了下,仍是克制不了自己的,驀然湊上了自己的唇,吻住了鬼子瑟。
表子瑟呆了半晌,明白他在做什麼後,立刻閉起了眼,全心全意去回應這個吻。
這熱情似火焰的吻,燒灼著兩個人的心,洋溢著難以言喻的甜美快樂。
好一會兒後,公爵先回過神來,他忙推開鬼子瑟,臉上是驚訝與不可置信。
「上帝,我一定是瘋了!」
他低叫,人急忙站起,濃密的眉毛蹙成了一直線,神情冷肅,仿佛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般。「我需要時間想想這一切。」丟下這句話,他腳步飛快的匆匆離去。
表子瑟用手指撫著自己的雙唇,安東尼•辛頓剛才吻了她,他竟然吻了自己!她的心歡喜的顫栗著,可他隨後表現出的嫌棄冷漠卻教她心傷。難道他認為她沒資格接受他的吻嗎?還是他在氣自己竟會吻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呢?原來在他心中,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
這樣的想法打碎了她的心,讓她更加傷心的掩面哭泣。
而這天下午,她除了哭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到了晚上,鬼子瑟一個人用餐,只不同是她在起居室里;用完晚餐,來了兩個高大的女僕合力扶著她回房。
沐浴後,女僕幫她換上了睡衣,讓她在床上躺下,詢問她沒有別的事後,便離開了。
表子瑟起身在床上坐著。還這麼早她怎睡得著?看向被窗簾掩住的陽台,她忽然起了想看夜景的念頭。
想做就做,她緩緩的下床,站好後,提著裙擺讓受傷的腳不落地,像小時候玩跳房子那般,一跳一跳的跳到陽台前,將窗簾拉開,打開落地窗,小心的跳過門檻來到陽台。
表子瑟靠在冰涼的大理石欄桿上,仰望天空,只見黝黑的夜空有如一塊黑絲絨,上面別滿了大大小小鑽石般的星星,閃動著惑人的光芒,不遠的天際有一輪明月,發出銀白的月光,為大地披上層銀色外衣。如此清新寧靜的夜景,是她所見過最美的了,她沐浴在月光里靜靜觀賞著燦爛星空。
雖是仲夏夜,但夜風吹來仍教人冷得起雞皮疙瘩。她抱緊了雙手,孤身投入清冷中,不想回房披衣服。
她只希望冷風能吹醒她的春秋大夢,讓她面對現實,去除不應該生成的念頭。她能回到十八世紀,見到自己所想見的一切,安東尼•辛頓、辛頓城堡,這就足夠了,她還要強求什麼?那都是她帶不走的,多了感情只是多了折磨牽掛,會陷她于萬劫不復的痛苦里。這樣的錯事她怎能踫觸?應當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啊!
可她的理智卻無法阻擋她的心。之前她和安東尼•辛頓之間還隔著兩百多年的時光,她就為他折服了,如今她來到他的時空,見到了真實的他,發現他較自己所想像的更加杰出吸引人,要她不受影響根本是不可能。她的感情一天天往他靠近,尤其這兩天來他對自己的和善親近,更讓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在她發覺之前,她已經一頭栽入情愛漩渦里,想抽身已來不及了。
只是,安東尼•辛頓的若即若離教她難過,更氣憤他的自私,只懂得索取,卻吝于給她一個安心的保證。不過此刻她靜下心來再想想,或許公爵對她的狠心是對的,這樣就可以預防錯誤發生。她不能怨他,反而要心存感謝!他肯收留她已夠宅心仁厚了,只要能一直待在這里直到她必須離開,可以天天見到他,她就很開心了,其它的事不要再去想了,這樣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