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要緊,就當是先和恬恬借吧,我們再存錢慢慢還她。」周書屹告訴妻子。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命只有一條,無論要花費多少錢,只要文依恬能好起來,他們都在所不惜。
換上隔離服,夫婦倆進入加護病房看文依恬。
看到文依恬蒼白的臉,這兩天她瘦了好多,身上插滿了許多管子,氣息奄奄的模樣讓龔宜倩又哭了,周書屹也紅了眼楮。若文依恬真的有個萬一,他們一輩子都會不安心的。
加護病房有固定的探病時間,時間一到,周書屹和聾宜倩只得離開病房回家。
回到家,周書屹將暫放在鄰居家的女兒接回來,而龔宜倩則到客房找出文依恬的行李箱,依著文依恬的說法找到里層的存摺、印章和一本筆記本。
報宜倩翻開存摺,為里面的金額咋舌,文依恬竟然有五千萬的存款!她想起來了,文依恬家是開公司的,那她有錢也是很正常的事了。放下存摺,她又好奇地翻開筆記本。
筆記本里記載了一些雜事,寫了一些人名、電話,龔宜倩也找到了文依恬父母的墳墓地址,再往後翻,筆記本的最後一頁里夾著一張照片。
報宜倩拿出照片一看,那是張結婚照,新郎、新娘都笑得好開心,新娘正是文依恬,而新郎龔宜倩看了覺得很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她忙翻過背面,後面記著「麒安吾愛」四個字。
麒安,這名字也好熟,龔宜倩努力地想了下……啊,龔宜倩想到了,也驚訝地跳了起來。麒安,就是康麒安,康氏集團的總裁!原來……原來文依括的前夫竟是康麒安,難怪她看到雜志報導時會那麼傷心,還說了那番像遺言的話,然後就出事了。
弄清楚這一切,龔宜倩立刻聯想到文依恬是想自殺的。沒錯,文依恬已經起了自殺的念頭,若當時她沒因救欣欣而被撞,她也會自殺的。想到初見面那天她坐在沙灘上了無生趣的模樣,龔宜倩寒毛豎起;恬恬她真的不想活了,為了康麒安!
你怎麼那麼傻,恬恬,你太傻了!報宜倩心酸地想著,忙跑出客房去找老公,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周書屹。
「想不到恬恬是這麼痴心的女孩子。」周書屹明白事情後很感慨地嘆氣。
「恬恬!」龔宜倩又哭了,為文依恬的命運多舛坎坷掬一把同情淚。
「那恬恬的事要不要讓康麒安知道呢?」周書屹想起。
「恬恬那麼愛康麒安,或許她會希望他來看她的,可是康麒安要結婚了,他有了新人還會記得恬恬嗎?告訴他,他會來嗎?或許他連恬恬是誰都忘了呢。」龔宜倩憤憤不平地說,想到文依恬愛的那麼痛苦,她就無法對康麒安有好印象。
「我們還是通知康麒安吧,來不來就看他的良心了。」周書屹拍拍老婆的肩膀,要她消氣。
報宜倩點點頭,再看著手中的結婚照,新郎、新娘快樂的笑容在現在看起來真是好諷刺。
只願康麒安不是個冷血的人,否則恬恬就大可憐了!
★★★
太陽升起,一天又開始了。
康麒安站在玻璃窗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手中拿杯酒,他已經兩夜沒合眼了,對他來說,白天黑夜沒什麼分別,都是一個樣子。
或許該說自從文依恬走後,這個世界在他看來都變成了一個樣子。美麗的外表下藏著污穢骯髒、冷酷寡情,就像她,一個該死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被記住,甚至想都不配被想起,可是他卻像中了蠱般,心頭上滿是她的影子,為她吃不好、睡不著,而該死的是她卻一點都不知道,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天他回家就沒看到文依恬,家里被整理過了,衣櫥里沒有她的衣服、浴室里沒有她的用品,連廚房也恢復到以前冷清的模樣,爐上沒有鍋子、冰箱里沒有一堆蔬菜水果。她在家里的痕跡被擦得干干淨淨,一絲記憶也沒留下,只在書桌上留下了他給她的磁卡。
她走的干淨俐落,好像從沒到過他家,沒住在那兒一樣。
見到這樣的情形,他如同被人從背後狠狠刺上一劍,而持劍的人笑靨如花,睜著大眼無辜地看著他笑著,那是他最恨也最愛的臉,該死的女人!
她讓他在家中待不下去,雖然她走了,可是家里到處充滿了她的影子,他只好回公司住。可是她還是不放過他,每一閉眼,她就出現在他腦海里搗蛋,讓他不能好好睡覺!
她並沒有回美國,因為他查過了,她還沒出境,也明白了她證件被搶也是一個謊言!而各家航空公司都沒有她預訂機票的紀錄。他打電話問過鐘媽,她沒回家;他調查過台北大小的飯店,也沒有她住宿的登記。她在台灣又沒有其他的朋友,文依恬就如同平空消失了一樣,她到底去哪里了?
康麒安仰頭喝下杯里的苦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調查文依恬的行蹤,但就是忍不住。她怎麼可以說來就來,擾亂了他的生活後,就一言不發拍拍走人?
他不會讓她走的那麼稱心如意的,他要找到她,要她付出代價!
他已經委托五家征信社找人,他想近期內一定能找到人的,說什麼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康麒安煩躁地耙了下頭發,走回辦公桌再倒杯酒,看著放在桌上的早餐漢堡,不自覺又想到那個被畫上白兔的大漢堡。該死的,那個女人會把他逼瘋的!
電話鈴響起,伴著陳維真的聲音︰「總裁二線電話,有個女人自稱是文小姐的朋友,有事要找您。」
康麒安听了馬上接起電話︰「喂,我是康麒安。」
電話那頭傳出一個冷淡的女人聲音︰「康麒安,你還記得文依恬嗎?」
「我當然記得她,我正在找她,她現在在哪里?」康麒安急促地問。
電話那端頓了下︰「你還會關心恬恬?」
「我關不關心她那是我的事,若你知道她的下落就說,否則我要掛電話了!」康麒安沒心情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聊天。
「喂,康麒安你別掛電話,我就是打電話來告訴你恬恬的下落。她出了車禍現在在xx醫院加護病房里,情況很危急,你快來看她。」
酒杯從康麒安手中滑落,酒灑在地毯上,他冷著聲音咬牙說︰「你別開這種該死的無聊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人命關天能開玩笑嗎?康麒安,你若還有良心就趕快過來看看恬恬,晚了恐怕……恐怕……你自己憑良心做事吧。」在哽咽哭泣中,那女人掛斷了電話。
康麒安忙喂了兩聲,電話真被掛斷了,他看著電話呆了呆,丟下電話後馬上拿起車鑰匙,飛快地沖出了辦公室。
那只是個惡作劇電話而已,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在開往醫院的路上,康麒安不斷這樣告訴自己,他以幾近賽車的速度沖到了醫院。
康麒安匆匆來到加護病房,一個女人走上前來瞪著他問︰「你是康麒安。」
「恬恬呢?」康麒安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個陌生人,他捉住她的肩膀急問。
康麒安焦急的模樣讓龔宜倩對他的印象好了些,她帶他來到玻璃窗前。「在那里。」
透過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一個口戴著面罩,身穿白色病服,兩手兩腿都插上一堆管子的病人。雖然她的臉被面罩罩住了,可是康麒安一眼就認出來,是恬恬,是她沒錯!
看到她如此模樣,他呼吸沉重,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喉嚨胸口似被堵住了般,他只能呆楞楞地看著文依恬,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