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不管婚後他們會不會住在這里,這個家還是有了個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到時候她就必須要黯然引退了。
想到康麒安結婚,新娘不是她,文依恬就心痛難忍,不過她很慶幸到那時自己恐怕已是沒命見到這一幕,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文依恬淒楚地笑了。
「你笑什麼?」
一個淡然的男子聲音驚醒了她,文依恬忙轉頭看去,康麒安正站在電梯旁,一手拎著黑色提袋,另一手插在褲袋里,模樣帥氣地看著她。
「你回來,真的回來了!」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高興,文依恬沖向康麒安。
「這是我的家,我當然要回來了。」康麒安仍是冷冷淡淡。他受過太重的傷,對她,他不會再輕易卸下心防。
「你……你吃飯了沒?」文依恬滿懷希望地問。
康麒安挑眉看著她,意思像在反問,她問這麼多做什麼?
文依恬忙解釋著︰「若……若你還沒吃飯,我做了一些飯菜,我們一起吃……好不好?」她問的小心翼翼。
康麒安聳聳肩,不太有興趣的臉色。
康麒安沒拒絕,文依恬就當他是答應了。她忙將他拉到餐廳坐好,接過他手中的提袋放在一旁,立刻添了兩碗飯來,一碗送到康麒安面前,還為他夾了顆鳳梨蝦球放到碗里。
「你吃吃看好不好吃?」請求的語氣。
康麒安拿起筷子夾起鳳梨蝦球咬了口,在文依恬的緊迫盯人中吞下。
「如何?好吃嗎?」文依恬急問。
「還好。」康麒安淡淡回答,順勢繼續吃飯。
文依恬的笑容有些蒙了塵。只是還好嗎?她以為康麒安會說很好吃!會夸機她的,看來是她想的太美了。康麒安吃過那麼多大廚子做的好菜,面對她做的家常菜,不嫌棄就很好了,還能奢求他的機美嗎?
文依恬收回看著康麒安的熱烈目光,自己也拿起碗,慢慢地扒飯吃著,不過吃了兩口飯後,她又鼓起了信心;至少康麒安還願意繼續吃飯,那表示她做的飯菜也不會太差嘛,而且吃飯時首重快樂的氣氛,她又怎能板著張臉呢?
這一想,文依恬有了笑容她細心地為康麒安夾菜,找話題和他說話,縱使他不太搭腔,她也不以為意地繼續聊著。
一頓飯就在文依恬特意營造的愉快氣氛中吃完,飯菜全都吃光光,算是給她一個最實際的支持。
文依恬笑著收拾碗盤,輕快地哼著歌洗洗擦擦。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或許從今天起,康麒安就會每天回來吃晚飯了。
她弄好一切後走出廚房,看到康麒安又坐在電腦前辦公了,她沒打擾他,只將自己烤的小餅乾端了盤放到電腦旁,他會懂她的意思的。
文依恬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轉來轉去,剛好看到某個電影台正在播放第六感生死戀。這部片子她已經看過了,也很喜歡,現在她有過這些奇特的經歷後再看一次,她更是有番不同的感受。她看的好入迷,情緒隨著劇情起伏而歡喜、憂愁,也忍不住落淚。
最後,當她看到男主角隨光而離去時,她更是哭得傷心欲絕;片中的男女主角雖然陰陽兩隔,至少他們彼此是相愛的,但當她離開人世時,卻只能帶走孤寂,她愛的人永遠也不會再愛上她了,這教她怎麼不難過呢?
將臉埋入膝里,她咬著唇無聲地哭著。
康氏集團國外分公司的公事大都是由網路傳回台灣向他報告,康麒安坐在電腦前處理了不少公事後站起身轉轉腰,看到盤子里的小餅乾,他順手拿了塊放入嘴里。她連餅乾也會烤了,她真是學會了很多東西。
已經十一點多了,康麒安想去洗澡,走向臥室時,他注意到文依恬整個人縮在沙發里,臉低低地埋入兩膝間,這是她哭的標準姿勢。
他本來想不管她做自己的事,但走了兩步他卻放不下心,只得雙手抱胸走到文依恬面前冷冷問︰「你又怎麼了?」
听到康麒安的問話,文依恬忙用手拭去臉上的淚水,雙腳放下,頭還是低垂著力持語氣平穩︰「沒什麼,沒事,我去洗澡了。」起身要從康麒安身邊走過到浴室。
康麒安想也不想就伸手捉住她的皓腕,大手抬起了她的臉觀視。當他看到她紅腫的眼眸時,他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哭?」
文依恬忙搖搖頭。「沒……沒什麼,我只是看電視看的太入迷了。」
康麒安听到這個回答,馬上便放開她,話里是取笑的意思。「看電視劇也會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多愁善感,明知是假的,還被騙去了眼淚;那真實人生有那麼多挫折,你豈不是無法活下去了?若不能堅強面對,就盡早找個男人嫁了,讓他為你遮風避雨,這是我給你的忠告。」說完轉身走向浴室。
文依恬對著康麒安的背影月兌口說出︰「那你的未婚妻一定很高興了,因為她找到了你這個安全又牢固的避風港。」
「那是當然的。」淡漠地回答,康麒安筆直走入浴室。
一句「那是當然的」又勾起了文依恬的眼淚,她受不了地沖到屋外。冷風陣陣吹得她微微顫抖著,她抱著手臂、縮起身體靠著欄桿坐下,抬頭看看天空,灰濛濛的台北夜空看不到幾顆星星,缺了一角的月亮看起來是孤零零的,就如同她一樣。
只是,月亮再怎麼寂寞也有星星相陪,而她就只有自己了,她的處境比月亮還要不如。
有自憐,也有自哀,文依恬就怔怔地望著月亮在出神。
康麒安洗好澡從浴室出來,正想喊文依恬去洗澡時,卻沒看到她的人,他找了一圈,透過落地玻璃門,竟看到她穿著單薄的衣裳坐在外面吹風。
康麒安怒上心頭,顧不得身上只披一件浴巾就打開落地窗沖出房子。
開門的聲音拉回了文依恬出神的思緒,當她看到康麒安打著赤膊走到戶外,她忙擔心地站起跑向他,急拉他回屋。
「哎呀,你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呢,會感冒生病的,快回屋里去。」
兩人一同走入屋里,關好玻璃門後,康麒安便緊捉著文依恬的手質問她︰「你說我,那你自己呢?為什麼無緣無故要跑出去吹風,你以為自己很強壯嗎?我先把話說清楚,你若是生病了,我不會照顧你,我會叫鐘媽帶你離開,到時你就別說我趕你走,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話說完,康麒安放開她,大步地走回臥室,穿上衣服後,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要出門。
「你……你要去哪里?」文依恬追著他問,不知道他在發什麼脾氣。
「你忘了我還有個未婚妻嗎?」康麒安冷冷地撂下話,搭電梯離開。
而文依恬則是踉蹌地跌坐到地上,眼淚又流下。她真是除了哭之外,也只剩下哭了。
第六章
黑夜過去,白天來到,一整晚蹲坐在電梯旁的文依恬突然大聲叫著︰「麒安,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接著她猛然睜開眼楮,神情呆滯,成串的冷汗從她額上流下。
好一會,當她的目光能看清楚四周時,她才清醒過來。原來自己在作惡夢,夢中的她又回到她最不願意記起的那一天——「我要離婚!」
「我答應,我立刻就找律師來辦手續!」
康麒安堅決果斷地立刻同意,還馬上找了律師來,當天就辦好離婚手續,他立刻搬出去,而她則像個棄婦一樣地躲在廁所里哭到天明。
那一天一直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每次被這個惡夢驚醒時,她總能模到自己臉上的淚痕。文依恬手撫了下臉頰,同樣是一片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