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謊,你說這兒是三十六樓,那我不搭電梯又怎能上來,我又不會飛,那就一定要搭電梯啊。」文依恬吶吶地為自己辯解。
若她真是搭電梯上來,那表示大樓里的安全系統有問題了,他要找人來弄清楚。但是眼前這個該在美國的女人怎會無緣無故跑來他家,這個問題比較嚴重。
「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回台灣了?」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美國?原來你還是很關心我,才會知道我的情形是不是?」文依恬听到康麒安的問題,她臉上發光地笑著反問他。
但是康麒安的回答卻澆了她一盆冷水。「是鐘媽打電話來告訴我的!我沒時間去明白你的行蹤。」
「哦。」文依恬失望地輕喟一聲,臉上的陽光立刻又被烏雲遮住,康麒安無情的回答掃去了她的喜悅。
「你還沒告訴我,你來我家做什麼?為什麼要來找我?」這才是康麒安最想明白的事。
因為我想你,好想看到你!文依恬很希望能這樣回笞,但是她明白康麒安不會喜歡听到這樣的話,她低下了頭,再次拼命想理由。
「怎麼又不說話,你——」康麒安質問的話在看到她身上斑斑血跡和破損的衣服時停了停,馬上厲聲問她︰「你身上有血跡,衣服也破了,你受傷了?該死,你到底遇上什麼事了……」
經康麒安一提,文依恬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著,咦,這是和龔宜倩去逛街時穿的一衣服,這些血跡莫非是她被卡車撞到時流出的血弄髒的,但為什麼她沒覺得痛,也沒感到身上受傷呢?
「我,我……」她又答不出來了。
「你……你什麼?你是摔倒了?還是遇上搶劫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你也說不出來嗎?」康麒安瞪著文依恬依然沒什麼好口氣。
「啊……對,對,你說對了,我……我是遇到搶……搶劫了,我的行李、皮包都被搶走了,我沒錢、沒證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來……來找你幫忙了。」
這是唯一合理的原因,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
「你被搶劫了,那應該到警察局去報案,找我有什麼用。」康麒安冷淡至極地回答。
「我……我……」想不到康麒安的回答會這樣的冷漠,讓文依恬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若你是因為沒有錢,我可以借你,讓你在旅館里住到證件重新辦好。你要多少錢?」康麒安面無表情問。
「不要,我不要錢。」文依恬慌亂地搖頭。
「你不要錢?那你要什麼?,」康麒安的臉色更冷淡了,她又想搞什麼花樣?
康麒安這樣防備的表情狠狠刺痛了文依恬的心,她承受不了,忍不住低頭哭泣。
「我……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見你一面而已。我們好久沒見面了,為什麼你看到我沒有一點點的高興,還一副厭惡的模樣,我真那麼惹你討厭?難道你一點也不顧念我們以往的情分嗎?麒安,別這樣對我,我受不了你的討厭,我真的受不了!」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淚水。
看到文依恬傷心的模樣,康麒安的心也不好受,她說什麼也是和他共同生活+多年的人,是他從小呵護長大的小鮑主,他不忍心見到她傷心哭泣;只是他們已經離婚了,她的喜憂也不該再由他負責了。
「別哭了,你大老遠從美國跑來找我不會只是要哭給我看吧。你說要看我,那現在你看到了,我人很健康,生活也過得很好,而且我馬上也要結婚了,你看清楚了吧,那你可以離開了。」康麒安語氣漠然,文依恬已經和他沒關系了,他不想浪費時間理會她。
听他說得那般經情絕義,文依恬的淚水掉得更凶了,哭得肝腸寸斷。
一聲聲抽動的哭聲,一次次打擊著他的心,康麒安臉色難看極了,他握緊拳頭從床上跳起。該死的!她哭什麼?為什麼還要來煩他呢?他被她傷得還不夠嗎?
「夠了,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哭聲,我的皮夾在沙發上外套的口袋里,你想要多少錢自己拿,拿了就離開這里,別來煩我!」康麒安用有如寒冰般的聲音丟下話,大步走向浴室。他真要好好洗個澡,洗去今天的厄運。「希望我洗澡出來時,你已經離開了。」踫的一聲,他重重地關上了浴室門。
康麒安的舉動讓文依恬明白自己有多不受歡迎,他是那麼不願意見到自己,這讓她好難過,更是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兒呢?為何她一點記憶也沒有?為什麼?她覺得莫名其妙又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就在她心慌意亂時,一陣陣刺耳的救護車聲音傳入她耳里,文依恬停下哭泣,轉頭看看四周,當她的眼楮在看到那面大穿衣鏡時驚愕住了!
鏡子上浮現一輛救護車的影像,兩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人抬著擔架急跳下車,在不遠處有個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受傷了,旁邊有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女孩正對著倒地的女人哭叫著。
「恬恬,恬恬!」
「恬阿姨,恬阿姨!」
那不是襲宜倩夫婦和欣欣嗎?白衣男人急急將渾身是血的女人抬上擔架,在看到那女人的面孔後,文依恬震撼地瑟縮了下,那女人竟是她自己!
影像的下一幕便是醫院的急診室了。龔宜倩夫婦和欣欣三人坐在急診室外,龔宜倩和欣欣兩人抱著哭泣,哭得好傷心。
「不會有事的,恬恬人那麼好,一定不會有事的,別擔心。」她听到周書屹用顫抖的聲音安慰著妻子、女兒。
急診室的門被打開了,兩三名護士將躺在病床上的她推出,醫生告訴等在外面的周書屹夫婦——「傷者胸腔、月復部有大量內出血,頭部因為嚴重的撞擊而呈現昏迷狀況,必須住在加護病房觀察。她的情況很不樂觀,你們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
文依恬看到襲宜倩听了醫生的話,當場站立不住暈了過去。
周書屹將太太交給前來幫忙的護士們,匆匆地追上醫生急急哀求著︰「真……真的那麼嚴重嗎?醫生,求你救救她,求你們一定要盡全力救救她!」
「做醫生的當然會盡全力救人,只是傷者的傷勢太嚴重了,我們實在沒有把握,對不起!」醫生的臉色很凝重。
「那她還能活多久?或者她要多久才能醒過來呢?」周書屹忙追問。
醫生搖榣頭。「沒人敢預測。以她如此重度昏迷的情形看來,若一個月內沒醒過來,不是身體機能衰竭而亡,就是變成永遠都醒不過來的植物人,全要看老天爺的安排了。」
畫面到這兒就消失了,文依恬急沖到穿衣鏡前又模又敲打的,但是鏡里的影像就是不再出現了,鏡子又恢復成平常。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若剛才她看到的是真實的事,那現在站在這兒好好的她又是怎麼回事?她還活著嗎?是人?是鬼?還是幽靈呢?
文依恬重重地捏了自己的臉頰,好痛,那她是人了,可是為何還有另一個她正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里呢?她真被弄糊涂了!她不禁低下頭仔細審視自己,她身上有改變嗎?
手腳還是很正常,她在原地跳了跳,又轉個圈子跑步,身體也沒感到任何的異常。她再伸出手掌觀看,驀然,她看到了不正常的異狀了!
她右手掌上代表生命線的掌紋竟然變成一截截了,一小段、一小段地排成一條線貫穿手掌。她記得她掌上的生命線是又直又清晰的,所有看過她掌紋的人都說她的命很好,會長命富貴,怎麼會斷成這種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