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一旁閉自養神的是赫連上邪了。他消瘦憔悴得驚人,快讓人認不出來了。從裘見憐受傷以來,照顧她的事他從不假他人之手,事必躬親。除了擔心憐憐的傷外,他每日都要運氣幫憐憐療傷,這都是很費神費力的事,但就算要費去他所有的功力救憐憐,他也在所不惜。
另一輛馬車內放的是藥草、補品,全是為裘見憐準備的。
在經過日夜的奔波後,赫連上邪等人在六天之內就到達了京城。日落之前,他們平安地進了宮。
不知是皇上對上回赫連上邪半途而廢的事生氣,這次赫連上邪進宮沒有侍衛、大臣出宮迎接,他們是走偏門進皇宮的。
不過赫連上邪對自己受到何樣的待遇並不在意,他在乎的是憐憐,他要帶憐憐去見她母親。
昏迷近六天的裘見憐醒了!
看到她睜開雙眼的剎那,赫連上邪的興奮快樂真是難以用筆墨形容。這個牽動他整顆心的小女人終于醒了,他不會再放開她,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了!
「醒了,憐憐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憐憐!」赫連上邪忍不住緊緊擁住裘見憐,心上的大石頭乍然落下,他感到眼眶又熱了起來。
裘見憐被赫連上邪抱得好緊。這男人的氣息聞起來好熟悉卻也好陌生,往事一幕幕在她腦海里重現,她記起來了。她輕輕推開赫連上邪,淡漠地說︰「你弄痛我了,放開我!」
听到裘見憐的話,赫連上邪趕忙放手,焦心又慌亂地問︰「對不起,你疼不疼?要緊嗎?要不要找禹安來為你看看?」
裘見憐搖搖頭,看了下四周,明白她正在馬車里。轉頭看著窗外,意外發現馬車行駛在皇宮里的大道上。她低聲自語︰「這是在宮里嗎?」
赫連上邪听到了,為她解惑︰「不錯,馬車正往鳳祥宮走去,過一會你就可以看到你娘了。」他感受到憐憐對他的冷漠,不禁心痛。在他那麼的傷害她後,他怎還能冀望她有好臉色對待他。
裘見憐听了回答也沒多問。他不是說過他絕不會進宮嗎?但原由是什麼都和她無關,她也不想再問。她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致,心想回宮了,真好。
赫連上邪看著憐憐毫無表情的臉,她連問理由或回頭多看他一眼都不願,可見得她對他都多失望、傷心。舉起手卻不敢踫觸裘見憐,以免引得她反感。她的柔美,讓手心能感受到觸模她的快樂,如今只能用想像來安慰自己了。
馬車直到鳳祥宮前才停住,裘見憐心急又激動地想立刻下車,無奈身子太虛弱了、力不從心,仍是要赫連上邪抱她進入。
才走到宮門口,赫連盈兒听到宮女稟報後急忙跑出來,看到大哥和憐憐一同回來,她高興也驚愕極了。「大哥、憐憐你們回來了,太好了!你…‥咦?野人大夫,想不到你也來了。」看到隨同而來的易禹安,她是驚喜莫名。
裘見憐焦急地詢問赫連盈兒︰「盈兒,娘呢?我娘情形怎麼了?」
赫連盈兒臉色一黯,搖了搖頭。
裘見憐心情一激動,馬上哇一聲,用布巾封住了嘴,一口鮮血涌出了口。
赫連盈兒吃驚叫道︰「憐憐,你怎麼了?」
「她受傷了。盈兒快帶路,憐憐需要休息。」赫連上邪臉色緊張又沉重,跟在一旁的易禹安忙喂她吃下療傷丸。
「不……我……我要看…‥娘,我……要去……看……娘!」裘見憐喘著氣,無力地捉著赫連上邪要求著。
赫連上邪當然明白她的焦急,點點頭答應道︰「好,我馬上帶你去見你娘,盈兒,快帶路。」
赫連盈兒點點頭,快速地帶著赫連上邪等人去見裘嬤嬤。
當裘見憐看到母親傷重的模樣!包是血氣翻騰,連連吐血又昏過去了。
赫連上邪心痛地將憐憐抱到一旁的長椅上,立刻運氣為她療傷穩住心脈。
赫連盈兒有滿月復的疑問,本想詢問同行的易禹安,可是他沒空理會她,逕自走到床旁觀視著重傷的裘嬤嬤。
「御醫都沒辦法了!你可以醫得好裘嬤嬤嗎?若不行,就別丟人了。」赫連盈兒不想和易禹安斗嘴的,但忍不住就是想氣氣他。
易禹安是病人當頭,無心思去听那丫頭的話,要不他會想法子去封盈兒的嘴。
「安靜,我診病時不能受到打擾。」易禹安不客氣地喝住了赫連盈兒,全心治療。
赫連盈兒不高興地嘟起了嘴,但也不敢再說什麼。她看著專心醫病的易禹安,再望向為憐憐療傷的大哥。她有太多事不明白了,但她也只能耐心等候,等哪位有空再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要憋死她了!
☆☆☆
「娘,來,吃一口粥,多吃一些。」
裘見憐手里端了碗燕窩粥,細心地一口口喂入母親口里。她臉上是滿足的笑容,易禹安將一腳已踏入鬼門關的娘給救回。易大夫真是她們母女倆的救命恩人啊。
「憐憐,娘吃不下了,倒是你自己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行。想到你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娘就痛心不舍,好在有易大夫在,否則我們母女倆真會在黃泉路上同行。你也要好好謝謝太子啊,是他每日耗費真氣幫你療傷,你才能好得這麼快。憐憐啊,你別再和太子嘔氣了,你每天對太子板著臉、冷言冷語的,看得娘都為太子感到不忍心。憐憐,你就原諒太子吧。冤家變親家不是很好嗎,你和太子會是對天作之合的佳偶呢。」裘嬤嬤苦口婆心地勸著女兒。從盈兒口中她明白女兒和太子的事,裘嬤嬤又是感動又是嘆氣。女兒受的苦她當然心疼了,但看太子這樣誠心地懺悔,又對女兒溫柔體貼,極力要補償自己犯的錯,她也不舍得再責備太子,反倒是勸女兒別再對太子鬧脾氣。
女兒受委屈而使小性子是無妨,但太刁難太子就不好了,畢竟太子的身分不凡,將來可是一國之君呢。
裘見憐嘆口氣。娘怎麼又提這事了,不只娘,盈兒每天看到她時也不忘為她的皇兄說話?連父皇召她晉見,也好言勸她別再對他生氣了。
赫連上邪現在已被策封為太子,父皇每天都會召他到御書房商議政事,而且對他的能力非常欣賞。只要他建言,父皇幾乎言听計從,父子倆的感情好得像是從來沒分開過。當然朝廷的臣子們都對這位太子也很信服,恭敬有加。
赫連上邪回宮只一個月,就能如此收服人心,這也足以證明他的能力不凡。
只是他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他,但卻化解不了她的恨意。她是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對他已死了心,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
「娘,等您身子再好些時,女兒想出宮到水鑒庵住些時日,謝謝菩薩保佑娘平安,也祈求事事如意。」裘見憐轉開話題。
「到尼姑庵里住?憐憐,你怎麼會想去尼姑庵里住呢?」裘嬤嬤驚訝地問。
「人的想法是會變的,庵里清靜很適合女兒現在的心情。女兒不只想住在庵里,還想長久留在庵里修行。」裘見憐語氣平穩。
裘嬤嬤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緊捉著女兒的手,慎重也嚴厲地告誡她︰「憐憐,娘不管你是不是因為太子的原因才有如此念頭,娘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皇上也不會同意。你答應娘,你絕不會出家,甚至住也不能超過兩天。憐憐你若不想氣死娘,就馬上答應娘。」憐憐竟想到出家,這真是太胡來了。
「娘,女兒只是提一下,娘何必這麼生氣呢。您休息吧,女兒先回去雙妹宮了。」裘見憐看母親用完早繕了,起身回宮。走到門口,她又回頭語氣誠摯地說︰「娘,您若要女兒開心,就答應讓女兒留在水鑒庵吧。娘,您好好想想。」話說完,她就舉步離開,留下一臉錯愕失神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