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士振接過信,恭謹回答︰「屬下明白,我會派人將信盡快呈給皇上,公主放心。」
案皇看過信後一定會明白的,要怎麼做就看他的意思了。希望這方法真能除去大哥的心結,讓父皇和大哥能父子團聚,天倫夢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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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了,書房里還是燈火通明。赫連上邪坐在書桌後,對著滿桌子凌亂的報告文件皺眉,他的心也如同這桌面一樣雜亂,腦里不時浮出一個他不願想起卻又時時出現的俏臉。
唉!赫連上邪喟然地放下筆,大手疲累地揉揉額角。他這樣逼自己忙碌,就是不願自己有空閑的心思想到裘見憐,也讓自己沒時間陪她,希望這樣能使他慢慢地將憐憐忘懷,至少令自己不再沉迷于她。
這些天他像活在地獄里一般,沒有空閑休息,每天只是工作、工作、工作,也不讓自己留在山莊里看到憐憐的身影。他逼自己逃開她,用許多理由告訴自己,他不能和憐憐一起,她不適合、她是公主、皇上的義女,是他最痛恨的皇親貴族,絕不能對她心動。但是老天爺卻偏偏和做對,愈不去想她就愈是想念她;愈不去看她!她的身影愈無時無刻不在腦里浮現。她的嬌女敕笑語一遍遍在他耳旁揮之不去,令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獵屋的那晚,憐憐無助的神情使人憐惜,香馥柔軟的身子讓他渴望再擁她入懷。
赫連上邪已快將自己給逼瘋了,卻還是無法用對妹妹一般的自然態度面對她,可是她若不能將憐憐看成是自己的親妹妹,他就不能再見她。否則和她在一起,一定會鑄下大錯的,他不能。
赫連上邪苦惱地閉起眼楮,逼自己冷靜,也逼自己冷漠無情。
「叩,叩!」書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赫連上邪應道,仍閉著眼,仰靠在椅背上。
一陣細碎輕巧的腳步聲走入,端著托盤的女子故意壓低嗓音說︰「主人,請用茶。」
「放著,退下。」赫連上邪沒睜開眼。他真需要好好休息了。
腳步聲移到赫連上邪身旁,一雙小手溫柔地撫上了他的眉頭,柔聲輕語︰「不舒服嗎?怎麼眉頭皺得這麼緊?」
听見這聲音,赫連上邪忙張開眼。果然是憐憐,她巧笑嫣然;有如仙人般的出現在眼前,一時間讓一直在想念她的赫連上邪看得出神,也忘了回答。
凝眸對望,裘見憐也定定地看著他,不過她沒有使出讀心術,她想用真心去感覺赫連上邪心中的想法。
對看了好一會,裘見憐終于忍不住笑了。「大哥,憐憐好看嗎?」她俏皮地眨眨眼。她喜歡大哥這樣專注地盯著她看,雖然會讓她臉紅不好意思,但也讓她明白大哥仍是很重視她。
听到問話,赫連上邪立刻清醒過來,馬上拿下裘見憐放在他眉頭上的小手。他轉開臉,語氣冷硬不自然︰「這麼晚了,你不應該還到處亂跑,快回房休息吧。」
「不要,憐憐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可以和大哥獨處,我要陪大哥聊天,不想那麼早休息。」裘見憐轉到赫連上邪的眼前,拒絕道。
「要聊天有的是時間,現在已經二更天,有話明天再聊,大哥讓人送你回房。」赫連上邪避開憐憐水靈靈的大眼楮,想走出書房叫人。
「大哥,你現在都不抽出時間陪憐憐,憐憐也找不到你,每天只能一個人無聊地待在山莊里。大哥你這麼不想看到憐憐,是不是討厭憐憐了?」裘見憐嗚咽的嗓音在赫連上邪背後傳出,還夾雜著抽咽聲。
听到這樣嬌憐的聲音,赫連上邪往外走的步伐硬是停住了。他神情無奈地轉回頭看著裘見憐,盡量好言勸她︰「憐憐,大哥不是討厭你,實在是現在太晚了,就算你不累,大哥也累了需要休息。大哥親自送你回房好不好呢?」要下決心少和她接觸已是很不容易了,他不能再對憐憐心軟。
「那大哥你明兒要做什麼?是不是又要出門呢?」裘見憐嘟著嘴問,再不和大哥聊聊天,她會悶瘋的。
赫連上邪點點頭。「嗯,大哥有事要出門,但會盡快回來陪你的,你就留在山莊里等大哥吧。」回答的語氣卻不夠肯定。
「大哥騙人,你一定又會忙到很晚才回山莊,這些天大哥都是這樣。算了,大哥不陪憐憐,憐憐就去找冠統領好了。」裘見憐氣上心頭,紅著眼要沖出書房。
赫連上邪攔住了她,不明白地問她︰「這麼晚了,你找冠統領做什麼?」
「要他陪我去藥廬,我要去看盈兒!」裘見憐生氣地叫。
「胡鬧,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怎可以出門?再說你的傷還沒好,也不可以騎馬,你不可以太任性!」赫連上邪沉下臉斥責她。
「我就是要任性,大哥你都不陪憐憐了,憐憐只能找盈兒說話,再不找人聊聊,憐憐就會悶死了!」裘見憐發怒地對赫連上邪吼叫,推開他就要離開。
赫連上邪一把拉住人,不讓她離開。「憐憐,別胡來!」
裘見憐生氣地推開赫連上邪,淚珠兒再也忍不住從她眼里滑落。她嗚咽地指責著赫連上邪︰「大哥你答應過不趕憐憐離開的,但回山莊後大哥就變了,對憐憐是不理不睬的,也讓憐憐找不到大哥說話。沒有人可以談天,憐憐留在山莊里簡直和坐牢沒什麼兩樣!若大哥要趕憐憐離開就明說嘛,憐憐不會死皮賴臉地留在這兒不走的!」裘見憐說得氣憤又激動,額頭上的傷口又痛了起來,讓她忍不住伸手按著額頭。
赫連上邪看憐憐臉色發白,焦心地摟住了她,迭聲問︰「憐憐!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很疼嗎?要不要緊…‥」
赫連上邪這些天莫名其妙地避開她,讓裘見憐嘗盡了受人冷落的苦。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和大哥相處,她本是很高興又欣喜,哪知大哥一見到她就要她離開,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嫌惡模樣讓她好傷心、生氣,所有的感受在她心中爆開。她推拒著赫連上邪抱著她的手,說著氣話︰
「不要你管!大哥你不是不想理憐憐了嗎?又何必擔心憐憐傷口還會不會疼?就讓憐憐疼死算了,到森羅殿里和閻王做伴,省得留在這兒惹大哥討厭,這不是更好嗎?反正大哥也不想看到憐憐,那憐憐生和死對大哥來說又會有什麼差別呢?憐憐不想活了,不……」
這些自暴自棄的氣話讓赫連上邪听了難受又驚恐,生怕真如憐憐所說的她會離開他。他生氣地喝住憐憐的氣話︰「住口,別說了!憐憐,不可以亂說話,大哥不準你再胡說八道,不準說了!」赫連上邪緊緊地抱住了裘見憐,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不想再听。
裘見憐看大哥臉色沉重又憂慮,眼里更充滿了痛苦,也不忍心再說下去。她閉上嘴,淚兒仍是不爭氣地流著。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赫連上邪的手上,潤濕了他的手,也燙疼了他的心。他不舍地嘆著氣。「憐憐,你怎可以對大哥說出這樣的話呢?你該明白大哥最疼的就是你了。憐憐,別再說了,你要怎麼埋怨大哥都可以,就是不準咀咒自己!」
听出大哥話里的傷心憐惜,裘見憐的心情好多了,這表示大哥仍是很重視她的。她用柔荑移開大哥封著她嘴的大手,語氣不再那麼氣憤︰「大哥,憐憐也不是有意要這麼說,但是大哥一直避著我,我找不到時間和大哥哥好好說話,加上我受傷了,又不能前去看盈兒,你說憐憐怎能不煩呢?會發脾氣也是人之常情,大哥你說對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