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換衣服,換衣服出去嘛!」袁初靜推著她進房間。
「好,別推了,姨自己會走,別推了。
搬來這麼久,大都是她掌廚做飯菜,因為房子位于住宅區,到外面吃要走一段路,所以只好自己動手了。
莊曉蝶廚藝不佳,但填飽肚子是沒問題。
早餐就是牛女乃和面包,偶爾換稀飯配罐頭,這難不倒她。
那兩個小朋友則是在幼稚園用午餐,所以家里剩她一個人時就吃水果或抱面,若不餓,不吃也無妨。
晚餐就較傷腦筋了,她常為了要變換什麼菜色而煩惱,想不出時就帶著他們倆搭車到外面吃;有時袁洛威也會帶孩子去吃大餐。前兩次怕他搞不定小孩」她也跟著一起去,復來看他們三人相處融洽,她就留在家里,讓他們叔佷多些時間相處,而他們也總是高高興興地出門,滿載禮物地回家。
與袁洛威相處久了,莊曉蝶發覺其實他是個不錯的男人。由他耐心對靜兒和鴻兒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疼愛兩個孩子的。
在孩子面前,他那層冷漠的外表就融化了;當他陪孩子玩時,她有時還誤以為姊夫又回來了呢。
原來她是想利用住在一起的時間,說服袁洛威放棄孩子,但看他這麼愛孩子,袁家又能給孩子許多她所給不起的東西,她若真為孩子好,反倒應該將孩子留在袁家才是。
縱使不舍,這卻是對孩子最好的選擇。」
但每每一想到要和那兩姊弟分開,她就忍不住難過、心痛。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只要袁洛威不趕人,她就可以不和孩子分開了。
莊曉蝶打開衣櫥,準備要拿出T恤和牛仔褲。
「不是這件,是這個。」袁初靜人小表大地為她選衣服,逕自拿了套白色短洋裝要她穿上。
莊曉蝶看了,直笑著搖頭︰
「這件衣服要在很盛大的場合才穿,像要參加結婚典禮時。姨只不過帶你們去麥當勞而已,為什麼要穿這麼漂亮呢?」
「姨,不管啦,你就穿這件、就穿這件啦,姨!」袁初靜說什麼也不肯讓她換別的衣裳。
「姨姨,漂亮,穿這件!」袁鴻影也跟著說。
拗不過兩個孩子,她只好換上白洋裝。這件洋裝當初是為了當同學的伴娘才買的,也是她一件很正式的禮服。
換上洋裝,莊曉蝶又梳了個清爽的公主頭。鏡里的人煥然一新,成了個出色美麗的淑女,和穿家居服的她判若兩人。
「好了,姨換好了。」她在兩姊弟面前轉 圈。
「姨好漂亮哦!」袁鴻影捧場地大聲贊美。
「謝謝。」莊曉蝶高興地親了小男孩一下當是謝禮。
「姨,還有這個,擦上去會更漂亮。」袁初靜從薹上找到了口紅遞給莊曉蝶。
「不用吧,只是去麥當勞吃個東西而已,還要姨擦口紅?」她真是哭笑不得。
「姨,擦啦、擦啦。」袁初靜硬要她畫口紅。
莊曉蝶只好又涂上口紅,順便戴上配合衣服的一對珍珠耳環,相信這下子袁初靜不會再給她出意見了吧!
「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等一下,我和弟弟要換衣服。」袁初靜說完!拉著袁鴻影跑回房。
這對姊弟今天是怎麼了,出個門變得這麼麻煩?人莊曉蝶無奈地搖搖頭,也跟著走去看他們在玩什麼游戲。
只看到袁初靜在穿件白紗的公主裝,而弟弟則手忙腳亂地要換上小西裝。
「你們要穿這樣去麥當勞?靜兒、鴻兒,你們到底在玩什麼?去麥當勞不準穿這樣,否則你們怎麼去游戲區玩呢?快換別的衣服。」莊曉蝶不大高興地斥責。這兩姊弟今天實在大反常了。
「姨,我要吃牛排,要穿這樣。」袁鴻影衣服不整地跑到莊曉蝶前面。
「弟弟,不可以說!」袁初靜大聲地阻止弟弟再說下去。
莊曉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孩子想去吃牛排,所以才這麼大費周章地換上漂亮的衣服。以往,她領到稿費要請兩個孩子吃大餐時,就要他們換上較整齊的衣服出門。
她笑著為袁鴻影穿好衣服︰
「想吃牛排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姨呢?還這麼神神秘秘地玩捉迷藏,小滑頭一個。」她各點了兩姊弟的額頭一下。
莊曉蝶幫著打點兩個孩子的服裝,一會兒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終于可以出發了,再晚點,牛排館就會很多人哦!」
袁初靜和袁鴻影各背上小背包,莊曉蝶拿起隨身皮包,帶著兩個孩子出門。
三人穿過草坪走出大門,就看見門外停了輛眼熟的轎車。
「叔叔!」兩個孩子雀躍地沖上前。
靠在車旁的高大男子笑著擁住了兩姊弟,蹲子接受他們的親親。
「原來你們是計劃好的?」莊曉蝶這才將所有一切都弄清楚,覺得好氣又好笑。
袁洛威微笑地站好身子看著她,回答了句不相干的話︰「你今天很漂亮。」
合身俏麗的短徉裝襯托出她的青春徉溢;簡單清爽的發型、素雅的耳環再搭配粉橘色的口紅,更魅點出她的秀麗可人;沒有人工的修飾,她美得自然又清新可人,讓袁洛威耳目一新——
原來她是這麼的嬌美可愛。」
地的贊美讓莊曉蝶有些臉紅︰「謝謝。」
眼前的袁洛威在一身淺藍色的獵裝之下,也是帥氣十足,讓人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上車吧,我已經走好了餐桌,我們好好去慶祝一下。」袁洛威開車門示意他們上車。
袁洛威坐回駕駛座,車子在孩子的歡呼聲中駛離了家門。
華燈初上,夜才正開始呢。
第五章
這是全台北市最著名的西餐廳之一,位在四十層樓的高度,可以遠眺台北市夜景。
男的英俊、女的美麗,兩個小朋友也生得白淨、討人喜歡。這四個人一走入餐廳,立刻就引起了餐廳所有人的注意力。
餐廳經理馬上迎上前來,帶袁洛威等人到已保留好的包廂里。
「袁先生請坐,馬上就開始上菜了。」
「叔叔,你認識地啊?」袁初靜指著已走開的餐廳經理問。
袁洛威笑笑點頭。這餐廳光是「袁氏」就佔了大半的股份,經理當然認得他。
「哇!好漂亮哦!姨姨,你看。」袁鴻影被窗外熱鬧繽紛的夜景所吸引,張大眼貼著玻璃,看得目不轉楮。
「哇!真的好標亮哦!亮晶晶的,好像星星!」袁初靜也同弟弟工樣,趴在窗邊看夜景。
「真美,我都不曉得原來台北夜景也這麼壯觀美麗。」莊曉蝶忍不住驚嘆出聲。
「其實台北的夜色不比香港差,和紐約、倫敦也差不多。數大便是美,不是嗎?」袁洛威閑適地回答。
「原來你中文也學得不錯,知道什麼是‘數大便是美’。」她原以為在國外長大的他,能說流利的中文就不錯了,一些較精深的詞句該是不懂才對。
「我爸爸認為雖然身在國外,但中國文化不能忘,所以常翻些唐詩宋詞研究。我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會一點,不算什麼。」袁洛威笑著解釋。
「那你明白初靜和鴻影兩人名字的由來嗎?」莊曉蝶問。
袁洛威搖搖頭︰
「他們的名字還有什麼典故嗎?」
正在看夜景的兩姊弟都回頭,姊姊搶先說︰「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而弟弟就接下去說︰
「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兩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念古詞,童稚的聲音听起來可愛極了。
袁洛威笑問︰
「這是什麼?詩句嗎?」
「這是宋朝大詞人蘇東坡的卜算子,復面接的是‘驚起卻回頭,有很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初靜、鴻影的名字就是取前兩句詞的最後兩字。當初姊姊和姊夫兩人是因為在學校參加詩詞社才認識的,所以他們的孩子就依古詞取名宇,這對他們來說意義很特別。」莊曉蝶提起這件事,心中有感動,也有為親人早逝的難過。